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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呵呵,原来只有棠奢不在的时候,才会露出真面目!”公子巍冷冷说道,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这浑浊的夜里,闪耀出奇怪的神采来,地上燃烧的火光,在他身上照出一种暗沉的金色,整个人都有一种暗藏的妖艳。
这哪里还是个凡人,明明就是魅惑人心的妖孽!
啊!!!这就是她的崽,她的傅明君呀!!!
这个气势,这个装扮,这个令人着迷的夜色,还有这个令她心醉的脸,此刻与古装剧里饰演大魔头的傅明君有何区别!!!
姜采采几乎要鸡叫出声,她色令智昏的竟然忘了之前对他们的蔑视,无视了他对着她的剑,也忽视了他此时对她的杀意,双眼冒着粉红桃心的走过去,边走边说:“我不是妖孽,我是姜采采呀……”
公子巍见她无所畏惧,竟然依旧这般轻浮的向他走过来,一个没忍住便想要替天行道的除了这妖孽,只要除了她,棠奢就不会受她摆布!
一道白色寒影在空中划出,姜采采只见眼前一片雪亮,再然后就听见祁巍闷哼一声,坠倒在地。
“卧艹,你搞什么!!!祁巍!!!”姜采采几近失声,疯了一样扑他身边,连忙查看他到底怎么样了,一边看一边大叫来人,可惜刚才她已经把周围一圈的人都扫干净了,还哪有人能听到她的呼喊。
这个混乱离奇的杀人夜,让姜采采最终也没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她在做了几次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后,也几近脱力。
实在不甘心她的古代傅明君就这样死了,她情绪激荡却又全身脱力,最后一只手掐着公子巍的人中,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就保持着将他揽在怀中的姿势,昏睡了过去。
这场来势汹汹的乱战,终于被半夜一场大雨彻底结束,满地都是水,本来就分不清谁是谁的战场上,这一下就更混乱不清了。地皮上面的青草,因为人的打斗,连根被翻起,细长的草根淹在泥坑里,正好一场雨,又将整个场地浇的一片狼藉。
一小伙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和着血水的泥坑,在死人堆里翻找半天,也找不到想要找的人,最后实在不行,将战场上所有死人,挨个儿摆开,也没发现要找的人。
“难道祁巍已经走了?”棠奢站在伞下喃喃道:“还带走了姜采采?”
“主子,公子与姜姑娘确实不在,可能已经回去了……”
棠奢听着手下报告,微微皱眉后,便转身上了马车,吩咐道:“你们继续在这一带查找,如有发现立刻回报!”
手下人领命,又纠结起来,结巴着问:“那这些人……”
只听车里棠奢不耐烦道:“你若是闲着,就去埋了他们吧……”
现在还有谁是闲着的?
这个念头微微在心间打转,便知道他们主子是什么意思了,他往后看了一眼那些尸体,便带着手底下的人,分散搜寻姜采采和公子巍了。
这群人在附近接连找了三四天,别说找到人,就连他们两人的脚印踪迹,都没在附近搜寻到,为首那人战战兢兢跟棠奢报告后,就被叱责到更远的地方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其实,别说他们找不到姜采采和公子巍,就连姜采采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说起来这个地方并不陌生,甚至还有些熟悉。
她想起几个月前,在牛头山遇险的时候,被人救了之后就带到了这里,这个四面无墙的草棚里。
那盏灯还在这里,那个喝水的小竹筒也在,里面一应的东西全都在,可惜旺财却不在了。
她这几天总是对着那盏灯和那个小竹筒发呆,有时候想自己到底在哪里,是在临湖?还是在国都?
如果在国都,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到临湖?如果这一切都是场梦,那么眼前没有那个昏迷不醒的公子巍有从哪儿来?
又那么几个时间里,她想着只要下山回家,就能看见姜连连和姜居正等在家里,还有那个干完活来找姜连连的彘儿,一切如果恢复如初,该多好!
只是,这根本不可能!这里没有总是哭唧唧的姜居正,只有昏迷不醒的公子巍。
姜采采心中何其悲凉,没有了姜居正,姜连连和彘儿也失去了联系,想来那时,她就不应该跟着棠奢去随侯俯,乖乖待在某个地方等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采采看着那个优美的天鹅颈灯,神游天外的想,或许这场穿越的主角是棠奢,而不是爹不疼娘不爱,万年讨人嫌的她了……
不过,那天晚上的树叶飞镖,以及她身上莫名的护盾,又让她觉得,这场穿越里,自己如果不是个主角,那么配角还是可以的,不然怎么死了好几次都是有惊无险?
想到这里,她又丧气不已,本来还以为自己跟小说里一样,启动了什么升级系统了,现在好了,原来什么都没有,就是仗着救命恩人的保护,才能将那些人打倒,活到现在……
可是,活着又有什么用?
她虚弱的厉害,眼前不停的乱飞着密密麻麻的小黑点,看了看还昏迷的祁巍,心中直叹气,想着老天给个痛快吧……
那场混战里没死,公子巍的剑下没死,反倒在这里,要饿死了……
真特么叫人欲哭无泪。
救命的那位神仙,您是去治颈椎病去了么?
为什么把他们放在这里就不管了?
您吸收日月精华可以不吃饭,但是他们要吃饭呀!
何况这里还有个不知什么状况的病号……
她饿的两眼发晕,打开小竹筒抿了一小口后,又撬开公子巍的嘴,给他喂些水后,便没什么力气的靠在小床边晕死晕活。
她可是真怕呀,怕自己饿死过去,公子巍可怎么办?
救命的神仙什么时候才出现?怎么着也好歹放点吃的,把他们放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难道救了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换种方法去死?
姜采采有气无力的闭目养神:老娘但凡有点力气,都跑到山下去搞点吃的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断水没粮的第四天,救命恩人才晃悠悠出现了。
他一手拿着个弯角水囊,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兔子,走到草棚跟前一看,坏了,这两个人怎么都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一手将兔子扔在地上,那兔子在落地的瞬间想要蹦起来跑,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束住了四只脚,身子跳起来老高腿却没着力点,一脸栽到地上,挣扎了几下后,发现挣脱不开,便躺在地上鼓着肚子喘气。
而他另一只手拎着水囊,大拇指“波”一声扳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呲了下牙,随后踱着步子到公子巍身边看了一眼……
“啧啧……”这分明已经死了……
他记得刚救回来的时候还活着,怎么说死就死了?
秉着救人到底的原则,右手并着两指,指尖微微发出一点忽闪的光来,他盯着那光不断闪烁着越变越大,大约到一颗黄豆那么大时,便将这光迅速点进了公子巍眉心。
公子巍面上的死灰之色立竿见影的褪去了,脸颊两边甚至还晕上一丝红晕。
他低头又看了一眼靠在床边的姜采采,也懒得给她花精力搞什么唤神术,又喝了一口水囊里的东西,往她脸上一喷,她脸上立刻出现一层水珠,这些水珠似乎知道自己很珍贵,一颗都没跑偏的全都滚进了姜采采的嘴里。
做完这些,见二人都没什么问题,又拎着水囊摇摇晃晃的走到茅屋外,伸手将水囊挂起来后,右手一抓,原本躺在地上喘气的兔子,到他手里时,已经变成一个被退去皮毛,洗干扒净的红彤彤的兔子。
拎着兔子走到一个石墩子边儿上,又不知从哪里跑来的数根干柴凑到一起,自行捆成一束燃烧起来,他慢慢坐在石墩上架着兔子烤了起来。
祁巍醒过来,便见一个草棚顶子,回想了好半天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又晕又饿之际闻见阵阵烤肉味,便起身要出去看看。
哪知刚坐起身,脚便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便叫出声来,一个黑乎乎的女人竟然躺在床边……
这是谁?
这……这……我……
我是谁?
这个问题像引爆了脑中的一个节点一般,这是哪里,我是谁,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有什么亲人?
每一个问题问完之后,都像是一颗小钉子钉在他心上,他惊恐的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脑中的颜色比他的脸还要白上几分。
“醒了?”
外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被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后才看见外面有一人背对着他坐着烤兔子。
大概是饿的厉害,也是吓的厉害,深深吸了两口气都感觉自己在颤抖,尽管周遭一切都是陌生的,尽管他什么也不记得了,还是避开地上的黑色女人,慢慢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