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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必成和慕容阳轩回宫之后,由于天色已晚,便先行将蓝幽儿带到了南宫之内,保护了起来。
养心殿内,萧楚岚独自一人在整理着她大婚的礼品清单。大梁长公主大婚,举国欢庆,萧氏宗亲和宇文氏、陈氏、张氏宗族均送来了不少贺礼。
“公主,南宫送来了一张纸条。”芷妍走进偏殿,将纸条递给了萧楚岚。
萧楚岚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字迹,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将纸条用烛火烧了。
芷妍看着琳琅满目的礼品,“公主,是否需要将这些礼品放进库里?”她问道。
萧楚岚点了点头,随手指了几样,“将这些先留着,待楚国两位王爷将要回程的时候,让他们将这些礼品带给那位龙美人。”
“公主,那位龙美人并不受宠,公主为何还要笼络她?”芷妍对萧楚岚的决定感到有些不解。
萧楚岚摇了摇头,“我并不是笼络她...而是同情她的遭遇。她也是为了族人远嫁到楚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况且楚国那些个斗眼鸡,想必她日子也不太好过吧。”她不禁感叹。
同样身为为了家族利益而远嫁的女子,龙之琳的遭遇比她难受了太多,狴犴族已经没落,她没有足够的底气和势力在这深宫之中立足,便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芷妍明白了萧楚岚的用意,她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将这些礼品包起来。”
晚膳过后,烛光渐渐暗淡,宇文泰却迟迟没有回来。
萧楚岚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寝殿门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秋风飒飒,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寝衣,她不禁有些担忧,匆忙披上了一件披风便向主殿走去。
主殿内,灯光有些昏暗,几名守门的侍卫的脸庞上也略有些疲惫的神色。
只见宇文泰独自一人趴在了御案上,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他的头朝着一边,用手枕着头,他的面庞上,眉头微蹙,睡得也不太安稳。
萧楚岚走近他身边,看了看御案上的折子,又是有关于大臣向他上奏的关于给萧楚岚定名位的折子,朝中大臣已经对此争论了将近一个月了,还是没有任何定论。
她不禁叹了口气,其实做皇后还是做女帝,对萧楚岚而言根本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可是几家宗亲却看的很重,尤其是萧氏。若是萧楚岚做了皇后,那么萧氏日后只能是外戚,宇文氏将成为大梁的正统,。反之,则日后立了太子,便可跟着萧楚岚姓萧,日后梁国还是萧氏的天下。
萧楚岚看着宇文泰不安的睡颜,心里不禁有些心疼,其实这些压力本不该由他承担,她作为长公主大可站出来替他主持局面。只是...她太了解宇文泰...若是贸贸然提出替他掌局,他会胡思乱想...
她伸手小心地将宇文泰摇醒了,“阿泰,回去睡吧,你太累了。”
宇文泰茫然地醒来,只看见萧楚岚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我怎么睡着了。”他有些自嘲式地笑了一下,让萧楚岚安心。
萧楚岚伸手擦了擦宇文泰额头上冒出的汗,“回去睡吧,这里冷。”她的声音很温柔,只对他一个人才会表现出的温柔。
宇文泰点了点头,他瞥了桌上的奏折一眼,趁萧楚岚不注意,将它合了起来。
翌日,萧楚岚命芷妍将慕容必成一众人请到了史籍馆。
蓝幽儿在慕容必成与慕容阳轩的护送下,走在梁宫内,由于是第一次来到皇宫,他不由得东张西望了起来,显得异常兴奋。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蓝幽儿问道,“怎么越走越偏僻了呢?”
芷妍头也没回,声音非常清冷地答道:“去史籍馆。”
蓝幽儿有些疑惑不解的样子,“史籍馆是什么地方?不是说要去开锁吗?去史籍馆做什么?”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慕容必成与慕容阳轩二人,发现二人的脸色十分镇定。
“到了就知道了,公子不必多问。”芷妍答道。
三人被带到了史籍馆的正殿,正殿内是平日里司马帅接待客人用的,然而平日里史籍馆冷冷清清,也并没有什么客人。
萧楚岚与司马帅二人已经坐在了几案前畅聊了良久。
“朝堂上因为我的名位的问题,已经争论了一个多月了,不知你有何高见?”萧楚岚拿起了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司马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其实名位的问题,不就在公主你的一念之间吗?其实是他们聒噪了这么许久,不就是在试探公主你的态度?”
萧楚岚冷笑了一下,“不愧是学富五车的太史公,洞察人心和世事的能力果然不凡。”她把杯子放回了几案上,“其实与我而言,称帝还是为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哦?是吗。”司马帅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如果真是这样,公主早就表明了态度,不是吗?可是公主迟迟不愿自己做决定...恐怕还是在顾虑些什么吧。”
“你的眼睛,可真是毒。阿泰都难以看透的事情,你竟然一语道破。“她看了司马帅一眼,“那你不如再说说,本公主的顾虑是什么?”
司马帅起身向萧楚岚行了个礼,“那就恕臣冒犯了。其一,公主称女帝,将来皇上的三宫六院难以扩充,即便扩充了,萧氏仍是大梁正统,后宫对公主丝毫没有威胁。即使将来无后,也可以从萧氏宗亲中挑选。若是为后,从名义上,宇文氏则成了大梁皇统,公主的地位可不如之前稳固,还有萧氏将会成为外戚。公主恐怕,既不敢拿皇上的忠诚做赌注,又不敢轻易地得罪萧氏宗亲。”
萧楚岚看着司马帅说的井井有条的样子,心中大吃了一惊,她本以为司马帅只耍耍嘴皮子,没想到,真的就被说中了。“你说的不错,其一说对了,那...其二呢?”她的神色一紧,接着问道。
“其二,公主本有经略之才,登基为帝,大可以施展一番自己的作为,但是...公主担心皇上多疑,皇上许是会误会公主对皇上不够放心,才会选择做女帝。但是依着皇上对公主的感情,即使他存了这些疑心,也不会表现出来。可公主又不愿与皇上之间因此而产生嫌隙。”
听到这,萧楚岚叹了一口气,“都被你说中了。”
“这些臣可以猜出来,皇上何尝不知道呢。”司马帅补充了一句。
萧楚岚一愣,“你什么意思?”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顾虑,皇上早就找臣聊过。听说近来皇上询问过公主的意见,可是每次公主不是绕开话题,就是推诿意见。皇上早已猜到了公主的思虑,他其实也很赞同公主称帝,只是他觉得他是个男人,不应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出去一起面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