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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这件事之前我去见了一缕。”朝仓千夏的语气再次恢复正常,“那家伙认定我就是当初那孩子,就算我把系统的事爆出去了,他还是那么坚持。”
“……”
“但其实认真算起来,尽管那的确是拟造人格,换成什么记忆都没有的我的话,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拟造人格和她很像。
准确的说,是和她的本我沙哈尔很像。
毕竟是刚出生的白纸一张,不可能像赫莱尔那般,从最初便被一堆条条框框束缚住。‘朝仓千夏’其实可以说是不背负着诅咒之子之名诞生的沙哈尔。
她虽因为自我厌恶而消极应对,在不确定系统规则是否真的不再约束它时,甚至想出找个人代替自己活下去的昏招,但她创造对方的时候,的的确确是下意识按照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性格创造了。
因着白樱和赤司研二的存在,她比沙哈尔稍微不倔强一点,稍微温和一点。但其喜欢欺负人,轻易便能察觉他人情绪,喜欢笑,比起动嘴更喜欢动手等等特点……和没有遇到玛丽修女前孤身一人的沙哈尔,没什么两样。
可虽然没什么大的差别,‘朝仓千夏’这个存在,终究不是她。
她曾因最终封印了该隐,而选择将属于沙哈尔的记忆封印在属于赫莱尔记忆的最深处,因此认为自己这个存在是由‘朝仓千夏’延伸出来。但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她的本我,和‘朝仓千夏’真的很像罢了。
“我有点晕。”柳生由佳揉揉眉心,“所以,你自己搞的骚操作把你自己坑了,是吧?”以朝仓千夏的性格,和锥生一缕摊了牌的话,理论上应该会避而远之才对。
但是前提是,锥生一缕的状态很好。
可偏偏朝仓千夏曾说过,锥生一缕的状态很不好。
“这都什么狗血言情剧啊喂。”柳生由佳几乎眼神*屏蔽的关键字*。
“狗血吧?”朝仓千夏笑起来,“我当年要是知道会有这遭事,绝对不会……不,其实也还好?”玖兰枢盯她似乎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她要是直接附身的话,指不定实力大减的弥赛亚抢不过对方,那她就得出世后天天对着玖兰枢那张苦情脸了。
这么一想瞬间寒毛倒竖的朝仓千夏面对柳生由佳疑惑的视线,干巴巴地说道:“忽然觉得,我当初的那个操作,大概拯救了我的童年。”
太可怕了,自责感爆棚的时候也就觉得玖兰枢当时的表现让她难受。现在看开了,瞬间就觉得,能忍下那诡异视线的自己真心强大。换成现在,她大概对着脸就揍上去了。
“……被你说得我也怕怕的,还有什么隐情?”
“咳,莫名其妙的感情债,不提,不提。”想起玖兰枢多少算自己朋友,还是保留点形象吧。虽然是由佳的话,应该会相当轻易地接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柳生由佳扬扬眉,便是把话题转回去。
“他的问题我已经解决掉了,现在的问题是他哥哥锥生零的……不过应该也快了。”虽然不清楚玖兰枢为什么那么尽心,但是多亏对方开放的元老院资料权限和他整理的东西,她的进度瞬间缩短了很多。
虽然那些手稿,看着很像对方的笔迹就是了。
大抵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变成人类了,实际上还是很想的吧,他也不是一天两天傲娇了。那个愿望她倒是的确没检测到了,是因为已经确定能完成了吧。
朝仓千夏摸摸下巴,便是见柳生由佳直勾勾地盯着她。
“怎么了?”
“我现在超好奇,你到底有几个感情债。”少女语气极酸。
“零跟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顺便,一缕也不是。”朝仓千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真的?”
“零他跟优姬关系好着呢,我连结婚礼都打算准备了,你别给我瞎立flag。”朝仓千夏便是想起来,“对了,到时候找美智子帮我设计套对戒吧,好看点的。”
研二嫌弃也就算了,但是给优姬戴可要捣鼓得好看一点。
“……跳得太快了吧喂。”
“谁先跳的啊。”
“咳,转回来转回来,锥生零不算,还没放弃的我数数啊…….”柳生由佳伸出手,“工藤那小子,虽然不想提名字的幸村,锥生一缕,”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张口想要说话的朝仓千夏的嘴,“听美子说那个什么赤司征十郎,你家大弟弟……我好酸。”
随便数数就有五个,加上朝仓千夏以前拒绝掉的那一大串,柳生由佳瞬间不开心了,叉腰问向满眼懵逼的少女:“说!还有谁我不知道的!”
“你这是什么面对出轨丈夫的语气啊喂!”朝仓千夏下意识地吐槽完,却是反应过来,“除了新一,全都不是吧喂?”
“千夏,之前没听错的话,你的确是说过,你许的愿是想要爱情对吧?”柳生由佳听着少女笃定的声音,难得严肃了表情。
“是啊,怎么了吗?”
“但是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如果你问的是我自身的爱情的话,我不知道。”少女很快很干脆地回答了,“就算看了那么多的书,见识过那么多夫妻之间的爱情,我也不知道和我有关的爱情该是什么样。”
“我就知道…….”被这耿直的语气整得瞬间没脾气了的柳生由佳叹了口气,“既然你说工藤特殊的话,你能分清他对你的感情和剩下那四个对你的感情的区别吗?”
“你要是这么问的话……”朝仓千夏摸摸下巴,“先说幸村吧,之前不清楚他为什么想跟我告白,但是昨天我算是明白了,那家伙把我当他救命恩人,所以才觉得我是个好人吧。”
最先没忍住把这事漏出去的柳生由佳眼神一飘,却为朝仓千夏的好人说法抽了抽嘴角。
“一缕我也说了,他认识的不能算是我,详情有点复杂,他对我应该算得上是移情的负罪感。”
“至于征十郎……我不知道你到底从美智子那里了解到什么,正经算我就和他相处了一个月,没被他忘掉我已经很惊讶了,他就把我当姐姐。”完全没把赤司征十郎那句玩笑话当真的朝仓千夏耸肩。
“还有琉辉,你提我弟弟做什么?”这一点她实在是理解不能。
“那之前和你告白的那些人呢?你觉得他们喜欢你吗?”近乎放弃治疗的柳生由佳无力问道。
“喜欢啊,我长得那么好看,谁不喜欢?”朝仓千夏说得相当自得。
“你觉得他们都是冲你的脸去的?”柳生由佳不可置信,她竟是万万没料到朝仓千夏压根没仔细想过那些告白的原因,“以你当年那个名声,谁特么胆子大到冲着这张脸就敢向你告白啊?”
“你这话真过分,我当初就是教训了些小混混,在学校风评还是很好的。”朝仓千夏不乐意了,“被黑成那样的你都有人告白,凭什么我不能有?”
“……差点被你绕过去了。”柳生由佳被这个语气气得手痒,深呼吸一口气后道,“重点是,那些个告白的,不是冲着你的脸来的。”
“不,他们大半都是冲着我的脸来的。”朝仓千夏拍拍柳生由佳的肩,相当认真,“起码开学一周就告白的,绝对是。”有的甚至连她的性别都没搞清就告白了。
“所以,你觉得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但是我刚才提的那四个,都不算?”柳生由佳捂着脸唉声叹气。
“我可没说过不是喜欢啊,但是跟新一的还是不一样的吧?”
“好气,所以你觉得工藤是最喜欢你的那个人,所以才最特殊是吧?”这么说着的柳生由佳,把自己气得磨牙。
“不是啊,最喜欢我的,不是由佳你嘛。”朝仓千夏相当耿直地打出直球,笑得灿烂。
柳生由佳呆呆地看着笑得如当年那般灿烂,眼中却带上暖意的少女。明明眼前是换做寻常情况能让她脸红的美景,明明她现在该捂住眼说“犯规”。
可不知道为什么。
她像当年那样,不明原因地哭了起来。
“真是的,”朝仓千夏低喃道,“别哭啊。”
“我才没哭。”柳生由佳瞪大眼,一边泪流满面,一边赌气说道,“你说归这么说,不还是和工藤谈恋爱去了。”
“谁让新一先来的嘛。”朝仓千夏耸肩。
一提这个就好气的柳生由佳擦掉眼泪,“又跑题了,你把我算上,认真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看待我们对你的喜欢的。”
“文艺点说的话,这种情感十分美好。直白点说的话,我很感谢你们喜欢我。”朝仓千夏老实回答。
“那你知道工藤为什么喜欢你吗?”
“……我去问问他?”朝仓千夏忽然有点心虚。
“换个问题,你怎么确定,他喜欢你的?又是怎么确定,别人不是一样的喜欢你的?”
“直觉。”朝仓千夏答得飞快。
“……好气。”柳生由佳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说是日常相处的微表情小细节之类的东西吗?”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吧?新一当初看到我留了长发穿了长裙都傻在那里了。”
“所以是冲脸。”柳生由佳锲而不舍地给工藤新一挖坑。
“可我小学的时候也不是那样啊。”
“我又不知道你们小学什么样……举几个例子说来听听。”觉得以朝仓千夏目前的情况,自己没准能成功挖墙脚的柳生由佳跃跃欲试。
“上课的时候他总是盯着我。”
“没准是你挡着他了。”
“约我踢足球。”
“你运动好。”
“抢我巧克力。”
“……他嫉妒你人气高。”
“他有空就约我出去玩。”
“那不是因为想调查你吗?”
“他当初毕业约我想告白。”
“你都被告白多少次了,自己都说别人是看脸的。”
“看脸也行啊,毕竟我喜欢他嘛。”朝仓千夏说得满不在乎。
“你怎么确定,你喜欢他?”柳生由佳反问,“你还喜欢我呢,锥生,无神,班里超过半数和你告白过的,你不都喜欢吗?就因为我们比工藤晚你才全拒绝的话,你小学时期对你告白的家伙呢?”
“小学没人约我去告白过。”朝仓千夏仔细想想,“严格来说,新一也没真告白,因为意外放了我鸽子。”
“你检测到了他的愿望?”所以才清楚工藤新一打算告白。
“对,小学里他是唯一一个。”朝仓千夏点头。
似乎算得上真爱——个鬼啊,工藤新一你小小年纪早什么恋啊!
“所以,就因为,他是第一个让你检测到这种愿望的人吗?”柳生由佳说得有点小心。
你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让你检测到想要告白这个愿望的人,才选择了他的吗?
朝仓千夏沉默一瞬,笑起来:“不是啊。”
硬要说的话,工藤新一的确是因为朝仓千夏第一次检测到那个与她有关的愿望,才被朝仓千夏等到现在的。
可那个愿望,不是有关告白的。
“新一对我来说很特殊,尽管我不知道这份喜欢和喜欢你们有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啊……”
而是——
“他是第一个,我可以依赖的人。”
最初的最初,在那个赤司研二更多还是因为圣荣勋而选择保护她,在那个她和四个弟弟还处于磨合期,在还没和日向绘麻来往的时候,在那个连赤司征十郎都不曾出现的时候。
工藤新一对着浑身沾满鲜血的她,伸出了手。
小小的,本该惊慌失措地逃离的七岁人类少年,那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愿望。
“保护朝仓千夏。”
那之后,虽然看起来是朝仓千夏一直在帮运气糟糕的工藤新一善后,但是实际上,最初茫然无措,懵懂的那几年,是工藤新一把她挡在身后,领着她前行。
柳生由佳看着今天这个时候,面色才变得柔和的少女哑了声。
所以,这不是好感早就被刷满了吗。
说到底,遇见得早就是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