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江南盐运,好大的生意。

疯狂的小鱼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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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嘉豫没有说那位夫人是怀着何种心情将匕首送入老爷的腹脏之中。

    王氏站立在一旁,听完整个故事神色没有丝毫改变,眼眸中无悲也无喜。

    王氏身旁的奶嬷身形摇晃了两下,表现的有些惶恐,而她的手随即被王氏捉住,两人其相互牵扶,倒是比刚进入公堂之时站立的更稳。

    肖武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氏,看向高堂之上的储县令,很执着地说道:

    “学子肖斌愿意认罪,十多年前我路过此地,却错过了科举之路,走不了文道。于是学人经商,却在前些年被骗的一穷二白。化名肖武,之为了报复当年之仇。”

    榴叶继而伏身,“民女榴叶,我恨刘大老爷拆散了我与肖斌的一段缘分。更恨他竟然还对我怀有觊觎之心。那日在书房,是我诱引老爷,让肖斌有了可乘之机,我愿意一命抵一命。”

    说罢,榴叶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了公堂一侧的柱子。

    江嘉豫转过身体,眼中满是悲戚。

    案子了结十分之快,结果也出乎储县令的意料。

    在堂上目睹了榴叶之死的肖武被送入县狱,涉及杀人案的人命官司的判决需要送往刑部审核,掐指一算,肖武的死期大概排在一个月之后。

    王氏的红唇没能掩盖住她的惊慌失措。

    没有证据和证人,外加肖武和榴叶先行认罪。

    王氏得以在奶嬷的搀扶下归家。

    此案是受了榴花的托付,江嘉豫在仵作验证榴叶的死亡之后,带着榴花收敛了榴叶的尸体。

    “或许是我的错。今天这一幕并不是姐姐想要看到的。”

    江嘉豫道,“你姐姐保护的不是肖武。而是当年凛凛寒夜中的那一点点温暖。若非当年的那一点善意,不会有如今的你。”

    埋葬榴叶的小土堆前,竖着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叶留韵”三个字。

    江嘉豫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向来这是榴叶的真名。

    后面的事情,江嘉豫就不再关注了。

    只是六子偶有回报,榴花不知从哪里凑够了银钱,自赎出了楼子,在不远的街旁开了一家豆腐店,现在人称“豆腐西施”。

    而刘大老爷的夫人自那一日回家身体就每日愈下,后来刘家的本家人来,与王氏娘家谈妥,王氏归族。刘家收缩了刘大老爷的财富,但其中银钱产业远远不如外人看的那般富有。

    江嘉豫摸着手中的《春秋左传正义》,这本册子起先作为证据被官府收走,她托于捕头的关系从县衙中拿了出来。

    而后,刘家和王家都曾上县衙讨要,县衙只说丢失。

    两家人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只能作罢。

    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摸着一本据说价值千金的册子,梁有才笑道,“你倒是乖张,居然从县衙里拿出了这本要命的册子。”

    江嘉豫撇了撇嘴,“江南盐运,好大的生意。夫子难道不动心!”

    梁有才无视江嘉豫的怪话,“有多大的能力干多大的事儿。就你这个小身板,想要掀翻江南官场,还差的远。”

    江嘉豫摸了摸鼻子,不得不承认夫子说的很正确。

    此次刘大老爷的案子,虽然起因是他过去的恶性。但实际隐约可见江南官场的一角。

    江嘉豫在公堂上没说出的是,刘大老爷是通过倒卖盐发家的。他在将书生肖斌拉入赌场之后,从赌场中结识了不少街头巷尾的混混,而后在村里乡间做起了私盐的买卖。

    《春秋左传正义》是本好书,但远不至于让王氏杀人。让王氏催生杀心的是刘大老爷过河拆桥的做法。

    王家是做官盐生意的。刘大老爷则是金陵刘家的一个远方亲戚,或许连亲戚的名分都是买的。在清风镇周边的地界,想要控制两家,公私之间没点默契,是吃不开的。

    两家的联姻由此而生。

    具体银钱上的往来就记录在这本《春秋左传正义》当中。

    凭借这本册子能看出王刘两家只清风镇一地,每年要向盐运监司孝敬五万两白银。

    普通人家一年的吃消也不过五两。五万两足够盐运监司从上到下被血洗一遍了。

    这样大的买卖,只盐运监一个衙门很难做得下来。

    起码,河道衙门的于清一定清楚盐运的这点勾当。

    河道如今都归官家营运,私盐要想运输,肯定要和于清打招呼。

    想到自己用银子从于清手中换出出海令的举动,江嘉豫觉着自己着实太过稚嫩。

    抱着梁夫子丢来的一本《增广贤文》,开始任命的诵读。

    两个月后,江嘉豫要随梁有才前往嘉兴参加童生考试。

    说起来,这场考试还要多亏了储县令的关照。

    刘大老爷被杀一案了了之后,储县令就主动提出要送江嘉豫去考童生。

    当地出了神童,如果还能以幼龄考中童生,能充分体现储县令在文教一事上的政绩。也能部分消弭杀人案的不利影响。

    江嘉豫思索之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这一次改变心意,还因为在她思索期间,发生了一件小事。

    在不久前王夫子状告江家掳走自己儿子的案件中,县衙中主管银税的李师爷就曾当堂指控江家未缴丁税一事。

    后来,钱师爷被江嘉豫当场揭穿,李师爷自然也没能捞着好。

    县衙主管银钱的自然而然换成了储县令随身带来的师爷。

    本来此事江仲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心里有鬼的铁木心里有鬼,拉着在王夫子府上读书的儿子铁富贵东问西问,被老村长听到了,气急之下,绑了自家儿子铁木,找江仲请罪。

    江仲生平豁达,倒是不在意这等小事。

    铁木觉着自家父母着实偏心,又深感自己丢了面子,一气之下就跑了。

    气的老村长连骂好几声逆子,至今还躺在床上。

    倒是江仲和李氏床前床后,请了大夫,每日熬药不说。还帮着老村长一家照顾家里的鸡鸭,来回接送铁富贵。

    铁木的逃跑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江嘉豫被铁富贵天天追着,要比谁先考中童生。

    江嘉豫恶趣味的琢磨着,反正小爷我考完童生,就打算泯然众人了,欺负小富贵一回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