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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衣公子故作娇羞的模样,淳于曦素面朝天,笑声回荡在山间田野,十六年她从未有今天这样开心,她思念了十六年,老天爷还是将他送到看自己的身边,前世今生,他还是这样的配合自己。
白衣公子自然猜得出淳于曦的身份,京城之中,他想要查出一个人的身份,又岂会太难,他查不出来的,也只收那深宫之中的人,在那里,也不是查不出来,而是不敢。
查不出身份武功又是极好,除了那位天下第一剑客唯一一位弟子的公主殿下,又会有何人?
淳于曦松开白衣公子,她不在乎他记不记得她,他还是他就好,她知道是他的,眼神,作风,都是如出一辙。
淳于曦没有问他的名字,她搀扶着他,直到走到珈蓝寺外面,对他轻声说道:“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我没有什么事。”白衣公子示意自己不用搀扶的,尽管他还是很想要被她搀扶着,嗅着她的清香,京城书坊之中,有许多小说话本,男女情爱之事的小说话本自然不少,他想着这样暮色烟雾之中,也许还要多一个灯笼,就一把余三,缓慢而又安宁的一起回家,那样就是极好的。
不是女子心细而心思多,男子遇见喜欢女子的时候,也喜欢多想。
淳于曦走进了古寺之中,娘亲以前喜欢来这里,烧香拜佛,不知道娘亲向佛祖许愿的是什么,总归是离不开她和父亲的,“佛祖,如果娘可以听到曦儿的话,那麻烦您告诉她,曦儿很好。”能够再见到他,自然是很好的事情,原来彩虹又真的在风雨之后。
淳于曦出了大殿,来到梨花树下,她不知道为何珈蓝寺的院子角落,会种下梨树,梨树的寓意总是不好的,她又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心情又变得不好了。自从自己出世以来,对于世间情爱之事,她一直如避蛇蝎。
前世与他之间的纠葛,到底是聚少离多,悲伤多余欢乐,彼此在乎,就是太过在乎,而且他本身也是很优秀的人,哪怕是现在他不记得过去,淳于曦相信,他还会是最耀眼的。
前世的几个闺蜜也好,父母也好,让淳于曦对于感情,总是很忌讳的,就是打针都会觉得疼的他,又怎么受得了那蚀骨穿心之痛,和他之间多次吵闹,都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不是占有欲很强的那种人,只是有时候,她不想受伤,也不想他受伤。
至于这一世,娘亲在那个冷冷清清的冷宫里,终年也是没个火炉,自己偷偷带过去的时候,还被一个嬷嬷发现了,让那个凉薄的父亲知晓了,狠狠的责罚了她,娘亲就更加凄惨了。天下之于男人,又当真比一个心爱的女子要更加重要吗?
白衣公子透过门缝,看着那个仰头站在梨树之下的红衣女子,她此刻清幽寡淡,似那空谷幽兰,更似那天上明月,清冷又触不可及。
好似前一刻他还可以拥她入怀,这一刻却是遥不可及,这样遥远距离的疏远感,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口,让他近乎窒息!
这个古寺让她不开心了。
他便想彻底让它消失了去。
淳于曦转过身,瞥了一眼站在门边的白衣公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背在身后的玉手紧握,能见即好,无须再拥有。
白衣公子抬起了手臂,淳于曦视若无物,“手臂不舒服?”她的语气比之于之前又清冷了许多,这样的清冷更似万箭穿心,让白衣公子的心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他尴尬的笑了笑,到底是初次见面,失落更多,他以为她又想玩那个互换性别的游戏,模仿女子声音,羞答答的说道:“奴家不好走动。”
淳于曦心湖再次泛起涟漪,却被她强硬的压下,不无讥诮的说道:“你长得那么俊俏,怎偏偏是个姑娘?”
他当然能听出他语气的嘲讽和认真,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愠怒,却只是瞬间便压了下去,语气平静,又似天上仙人,俯瞰人间,“只是想逗姑娘开心一些。”
他真的是想逗他开心,只是这样的语调语气以及动作,却是看得出,他并不会做,两人之前那些暧昧却又天衣无缝的配合,似乎又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果然男子最会哄骗人,得快本公……本姑娘聪明,早早识破了你的计谋。”淳于曦还是不想他太难过,语气便缓和了许多。
白衣公子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走路还是一瘸一拐,他不能真的让淳于曦认为自己没有事,这样自己岂不是成了登徒子?
他稍微落后一些,她走在前面,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是还可以看见路的,只是这段路程要走回去,怕是要几个时辰的,淳于曦可以先走的,但是她没有走,白衣公子也只能陪着她继续走。
淳于曦轻声说道:“你觉得我好看吗?”
“壮士腰细腿长,天生丽质,温文尔雅,当然好看。”壮士两个字咬得极重,这个骄傲的男人还是那么小心眼。
淳于曦转过身,眼眸之中似乎借来了天上星光,熠熠生辉,“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却破天荒的红了脸,大多数都是男子告白,且也是言语婉转,生怕唐突了家人,白衣公子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她是不是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她又那么善变,是不是又想捉弄自己,可是我要是不回答,她又会不会生气,许多念头就如此前细雨绵绵,雨虽然小,却是连绵不绝,斩不断,理还乱。
她见他没有立刻回答,便又转过身去,背着手,轻声说道:“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这短短十个字,却如阵阵冬雷,震得白衣公子脸色苍白,头晕目眩,摇摇欲坠,他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语气都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本……在下绝无贪图姑娘美色之意。”
“只是随便说说,你干嘛这么认真?”他一直都是那样认真,玩笑都是自己起头,他和她只是那种心有灵犀的配合,他的玩笑都是认真的,认真得让人心碎,是个木头,比钛合金还硬的木头。
白衣公子心里便更加难受了,女子心思他又如何能够猜得到,说来女子心,海底针是半点不错的,但对于他而言,却又是极难理解的。
淳于曦看了看天色,自己再不快些回去,宫里那些个宫女,怕是又要被父亲拉出去杖毙了,“你家在哪?”
白衣公子脸色平静,淡淡的说道:“姑娘要是有急事,可以先走,我一个人没事。”
“我怕你娘里娘气的,这么黑会害怕。”记得他前世的确是蛮怕黑的,还想也就这么一点是个不大不小的弱点。
白衣公子轻轻一笑,装作不在意,他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便向陛下提亲,哪怕是自己嫁过去也行,反正他们成婚以后,他有的是办法去让她屈服的,做个温婉可人,贤良淑德的妻子,不好吗?
皇帝陛下也不会拒绝白家的好意的。
“就不劳烦壮士关心了。”他的“壮士”二字依旧咬得极重!
淳于曦掩嘴轻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娘子,我们有缘再见!”
她一个纵跃便消失在视野之中,白衣公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泥泞,冰冷淡漠的脸上,再次掀起了一丝笑意,如若冬雪化寒,春草渐生,暖意自来。
白家是珈蓝朝最大的一个世家,家主白春风乃是当朝柱国,门生遍布天下,涉及文臣武将,位高权重。
喜欢的白衣公子白宫宁便是白家嫡子,位在其三,却在白家有着极重的话语权,老爷子白春风难以决断之事,也会问白宫宁。
三少爷出去了一天,也没见着个人影,夫人可是担心得很,已经让人出去找了多次,却是没有发现他半点踪迹,知道这个满身泥泞的三少爷自个儿走回来,爱子近乎宠溺的白家夫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忽然哭了起来,自己的儿子何事又这么狼狈过,是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负?
白宫宁只是温和的安慰自己的母亲,父亲白春风出来看到自白宫宁这个模样,一向家规为严厉的白春风淡漠的说道:“洗个澡换身衣服,成天就知道往外跑,待会儿我倒要考校你的学问如何了。”
白宫宁向父亲请安,然后再去换洗衣服,洗个热水澡,父亲和母亲这些年并不恩爱,只是碍于双方家族面子,才维持表面的平静,在白家,白宫宁看待许多问题,不考虑血脉亲情,而更多的是看利益。
当然自己这个不太懂事的母亲,却又是强势,偏偏又深爱自己的父亲,感情一事,果真是那位青楼醉酒的书生所言,本就是乱麻一团,才是爱。
白宫宁坐在温热的木桶之中,半眯着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起和淳于曦在一起的那一幕,又开心的笑了笑起来,如春风拂面,温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