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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急从权。这是你第一次当队长,你难道不想把任务做得漂亮一点?”颜然问。
“当然想啊!”金鲤说完又有些气馁。显然队里的那些乌烟瘴气让她很有些介意。
“那就做吧。一切用结果说话。刘文山老师和凌虹思老师都会理解你的。”颜然说。
“……好!那就拜托你了!”金鲤咬咬牙,毅然决然地说。
“不用这么认真。古风和弦进行嘛,不要太简单。4536251从头拉到尾,然后用古风类音效似是而非地一填就好了。二十分钟我就给你做出来。”颜然说。
“千万别!求您高抬贵手,多用点心做个好点的吧。”金鲤急忙说。
“你倒一点都不客气。想过到时候你把我写的伴奏拿过去,你的队友们会怎么反应吗?”颜然呵呵一笑,伸了个懒腰。
“我会想办法的。”金鲤挠头说。
“话都到这份上了,你就不来一句:小女子无以为报什么的么?”颜然笑着说。
金鲤哼了一声,拍了一下颜然的头发:“不要太堕落。”
颜然嘿嘿一笑,回到笔记本电脑旁。金鲤就在她身边坐着,跟颜然一起说说笑笑地一直干到深夜。
“总算是做好了。不但和弦有了,伴奏也有了。拿着这个去,你的队友就可以五体投地喊爸爸了。”颜然深深地打了个哈欠说。
听到这话,金鲤脸上突然变了颜色。原本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怎么了?”颜然发现金鲤神色不对,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金鲤露出一副想哭又不哭不出来的表情,“这个伴奏,你自己能用来谱曲么?”
“能是能……但你总得给队友们找点活干吧?哪怕是让她们当无头苍蝇也好。”颜然挠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真的很抱歉。这个伴奏我想了一下,还是不能用……”金鲤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先别急着哭,用不用没什么关系。”颜然纳闷,“为什么不用?不敢把锅往老师头上扣吗?”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总之是我不对,我没考虑清楚就让你帮忙了。”金鲤小嘴一扁。
“不说就不说吧,这伴奏你要不用,我反正也可以用,不用担心。”颜然伸了个懒腰,作势要上床。
金鲤拉住了颜然。
“怎么?现在觉得小女子无比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颜然笑着问。
“有些事,你可以做,但我不行。”金鲤认真地说。
“诶?”颜然一怔。难道金鲤是想让自己“以身相许”?脸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你可以不顾队友的考虑,自行其事。你作为队长,你的责任是出一首好歌,用结果说话。”金鲤斟酌了一下后说,“我不同,我的责任是让我的队员们出一首歌,但求无过。”
“嗯?”颜然问。她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金鲤的“你可以做,但我不行”指的不是“以身相许”这件事。但她太困了,金鲤想说什么,她仍未反应过来。
“你很聪明。你能想到我队的争执。你能猜到我想拖到最后再作决定。你跟我说就算拖到最后,她们也不会达成一致。我被你说动了,所以才想让你帮我做伴奏。但是……拖到最后也达成不了一致这句话,你能说,我却不能呀!”金鲤一咬牙,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为什么?”颜然一脸懵。
“如果我这样做了。不管是把锅扣给谁,我的队友都会对我反感,觉得金鲤自以为是,擅请外援。”金鲤看了一眼寝室的摄像头,把声音放低说。
颜然皱眉。对她来说,结果最重要。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她还真没考虑过。
“你可以这样做,因为你是大魔王。但我不是。我是一张白纸。如果你被一张白纸一样的人看扁了,你会怎么想?”金鲤继续低声说。
颜然有点回过味来了……听着金鲤的话,感觉进了一个神奇的,自己从未看到过的世界……
“你觉得我应该尽快使队长的权力,结束她们的争执,统一意见,以便把歌做好。可是这首歌怎么做,如何做,我并做不了主。”金鲤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下面的话我说出来就显得很自私了。你觉得,我们队把歌做好了,是我的功劳吗?我的功劳在哪里?”
仿佛脑子里有一扇一直关着的门被突然推开一样,颜然突然有了一丝明悟的感觉。颜然只顾着把歌的质量做好,却没考虑到对于金鲤来说,从她那个位置去考虑,这首歌做得好与做得不好,跟她并没有直接关系。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白纸”啊!
做得好了,功劳落不到她的头上。说不定歌曲质量一高,唱的难度提升,金鲤反而更加被动。而且未到最后关头强行拍板,队友会不服,觉得“你什么玩意儿?
凭什么认为我们不行?做个队长很了不起么?”若是队内矛盾一起,本来就统治力不强的金鲤只怕会更加难受。
但是如果队里直到最后一刻都一直争执不休,在船沉的最后一刻,金鲤作为队长拍板:我们就用李漱玉的伴奏了呢?这么做的话,出的歌不一定是她们想要的,质量也不一定最好,但金鲤会是拯救队伍的最大功臣,而且能收获李漱玉这位大高手的友谊。
站在金鲤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等到她们吵到最后再拍板,竟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颜然沉默了。金鲤说的这些事情,颜然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几乎没有考虑过,总觉得用结果说话,把事情办好就行了。现在回想起来,当年在蓉文当练习生的时候,是不是也有点太不为别人考虑了?颜然觉得马莹不做人,马莹又何尝不认为自己不像话?若非两人矛盾实在深到无法化解了,马莹又怎至于干出诬告甚至偷她笔记本电脑这么伤人品的事?
金鲤……大家都觉得她是傻白甜,呵呵,谁有她聪明?颜然越发觉得自己和金鲤相识,是自己捡大便宜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没考虑清楚就让你帮忙做伴奏……有什么我可以补偿你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金鲤不知道颜然心中在想什么,仍然满怀歉意地说。
颜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拿起毛巾熟练地往宿舍的摄像头上一盖……
摄像头的黑屏里,传来金鲤的惊呼:“大胆!你想干什么?”
一夜过去了……
(什么也没发生。你指望能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