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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开始下起小雨,战场上的硝烟在雨中渐渐被洗净,混合着黄土,融合成污秽不堪的泥浆。
厄狄斯跟着曹长悄悄的向前爬,泥水在轻轻寝透了单薄的衣衫,混着死尸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是这一曹副曹长,身后是跟着他一同在泥潭里打滚的十名守望军一等兵。
“救,救救我......”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他转头看了看,是少了半边身子的一名中尉。
看装束是民兵军团的。
“没必要管他,厄狄斯下士,他没救了。”前面爬行的中士曹长看到厄狄斯停止了爬行,转头也注意到了那名中尉,因为修炼带来的强大生命力,所以即使失去了半边身子,依然还有最后一口气吊着。
厄狄斯撇过头忽略了那名中尉的哀求渴望的眼神,抱歉,你不在拯救行列。
厄狄斯是战场处理中队的一员,像他们这样的曹队,还有五十多个,在西限军队撤退到要塞里面后,他便从最后方来到了最前线。
战场处理中队,是萨德联邦收容依旧有拯救价值的伤员和战场残留武器的部队,直属战地医护所,无战时负责医护所的安保任务。
有拯救价值,意思是,能够在经过一定医疗手段依旧保持战斗力的伤员,比如失血休克、震荡昏迷以及受伤但不至于残疾,能够在治愈术法结合医疗药剂下快速恢复投入战场。
萨德联邦的军队条例,除非是在二十五岁前进入先天,否则即使是十魂师,也无需在确保伤残之时,在进行中的战场上拯救,十魂师很多,但先天才是战略资源,伤残后的十魂师,经脉受损无法运行周天一辈子不可能进入先天,没有必要浪费宝贵的战时医疗资源。
在进行中的战场上,这种伤残只能是累赘。
预备役超过一千万的萨德联邦,正规军只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一而已,在修炼普及的现代,士兵只是消耗品,更何况是民兵部队,连预备役都算不上的临时部队,这里的中尉可能只是之前的守望军的一名小小新兵罢了。
不具有拯救价值。
他们这一曹的运气也不好,一路爬行三四百米,没有遇到一个有拯救价值的士兵。
“停下,有情况。”中士曹长示意队伍停下,用灵能聚集在眼睛上,看到了黑夜里前方在战壕里冒头的教皇国的牧师部队,只有二十余人。
“准备战斗,是教皇国的牧师中队。”
牧师中队同样是教皇国的战场处理中队,相对于萨德联邦,教皇国显得仁慈许多,只要有一口气,他们都会进行收容。
厄狄斯身后的士兵们纷纷拿出腰上的手枪,紧张地趴在死尸群中。
上一场战斗结束了,现在是他们的时间。
这个世界没有联合国所以签订不了人权法案,特别是战争时期,对于战后的伤员收容以及战场打扫,从来都是十分残酷血腥的,修炼普及的世界,修炼者的血肉饱含灵能,是邪教法师的最爱。同时一般战场的收容双方都是较为精锐的力量,才可以防止对方伤残人员的临死反扑,一般的四魂师有意自爆就相当于小型火药炸弹的威力。在收容的同时,一般双方都会对对方的处理部队发起进攻,毕竟修行普及的世界,任何修炼者都能在系统的军事训练下,成为战争机器的一员。
这是战争残酷的间隔。
厄狄斯默运灵能,同时拿紧了手枪,四魂师的实力让他并不能完全拜托对火器的依赖,除非是修炼的弓箭或者术法的士兵,一般士兵很难拥有远程攻击手段。
从军两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战争,上一次多达十万人的战争碰撞,还是在三年前,那个时候,在首府长大的他还只是一名小小的财务助理,在贝鲁泽集团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战争什么的都是小时候的故事。
参军后只参加过对邪魂师的讨伐,还没有正面对付过教皇国的职业军队。
听了一天火炮的声响,最开始有些害怕的他渐渐在不断被送来的各种凄惨伤员中麻木。
砰砰的几发炮响在周围炸裂,两名下属躲避不及在炮火中被炸得粉碎。
“隐蔽!隐蔽!躲到战壕里面去!”曹长目眦欲裂,一扒黄土,几块土块飞悬在低空中向飞来的炮弹撞去,只略微改变轨迹,但是乘着这片刻的功夫厄狄斯仅凭本能带领着其他士兵分散的躲进了四处分散的战壕。
萨德联邦的火炮部队只是雏形,在与摩拜城远洋相望的情况下,他们只能自己摸索制造火炮弹药,整个西限要塞只有三十门炮,而对面至少有五百门,这也是为何战争只进行了一天便全面溃败的原因所在。
饱和的炮火轰炸加上装甲集群的强突以及装甲步兵的协同推进,还没有完全转变战争方式的萨德联邦吃了大亏。
厄狄斯用头抱着脑袋,用灵能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灵能盾牌,四魂师实力的他虽然在萨德军算是不错,但是在克拉夫教皇国的面前还是不够看。
土块翻飞,炮火轰鸣,黑烟瞬间包裹了这一曹剩余的十人,大概持续了三分钟,萨德军的战场处理中队损失了接近一成人手。
“起来,准备近战,”曹长的声音在黑烟中高亢的响起,众人拔出短剑,全身开始附着灵能。
黑烟散去,对面白袍牧师部队已经到了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开始有弹丸射击过来,又是一名士兵被击倒在地,剩余的士兵在曹长带领下在战壕附近游走,慢慢接近牧师部队,同时用手枪还击。
接近一百米,开始有牧师施用圣光术之类的术法进行攻击,一方面是为了照明替代消耗巨大的夜视术,一方面是用灵能轰炸。又是一名士兵躲避不及被多道白光打得粉碎,还剩八人。
“冲击阵型!罗姆!你跟厄狄斯做突击手!其他人跟上!”曹长在左翼大声命令道。
近了近了,厄狄斯听到命令,脚底开始附着灵能,他能感受到肌肉的紧绷,脚下的步伐甚至激起了尘土。
八十米。
他将身体躬下,并且在战壕之间翻越时故意偏离方向,站稳一下,又开一枪,对面十余个牧师又倒一个,能看见本来保护伤员的牧师也顶替了上来,用长枪和圣光术还击。
六十米。
罗姆在眼前被掀了头盖骨,然后左臂被圣光术击得粉碎,往厄狄斯的身后倒去。又少一人。
四十米。
厄狄斯加快了速度,他能看到对面牧师严肃的神情,该死的神棍们,永远都是这样的表情。
二十米。
牧师们从腰间取下连枷,高喊着口号举着盾牌向厄狄斯冲来,只剩九人。
而他们还剩七人。
双方碰撞在一起,拼着左臂硬挨一下的代价,他的短剑刺进了面前一人的胸口,把他撞得往后一偏,接着被曹长砍下了脑袋。
他腰身一扭躲过了另外一柄连枷,整个人将一名牧师连人带盾撞了好远。
他立身一看,身边的一名部下抱住一名牧师,身上挨了两道连枷,背打得凹陷进去,他吐着鲜血默运灵能想要自爆,可脑袋被另外一名牧师打得粉碎,黄的白的红的一下子溅射出来。
对方还有三名,他们还有六名。
二对一,战斗很快结束,又一名萨德士兵失去了一只手臂,全灭了对方的半个小队。
克拉夫小队是五十人。
没来得及休息,扯下了克拉夫牧师脖子上的军牌,扶着另外一人快速撤退,没有牧师联系克拉夫后方暴露位置,他们就能趁着夜色赶回去。
这只是残酷的间隔,只是这战争的一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