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暮长天

张景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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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魔、妖、鬼、人。

    不管是天地人神,还是所谓邪魔歪道。

    有人生而为神,有人生而为人。

    而鬼乃人之灵也,魂魄聚集不散之体现。

    通常人死去,魂魄不会立刻消散。

    所以死去的人即使没有立刻走上所谓黄泉之路,进入冥界也不会在短时间内魂飞魄散。

    但也的确没有黑白无常勾魂引路,鬼差押解之说。

    要说冥界也是为难,三千世界,每日不知多少新魂死鬼,就算把鬼差都派出去也不够。

    所以每个世界少不了与这些带着阴气的人打交道负责引渡工作。

    而依她所见,这阳关镇的人便有这样的人。

    只是她刚才问那鬼婆半天却不见她说出个所以然。

    魂魄在人间待得时间越久,魂力便会越衰弱,记忆也会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

    那鬼婆魂力尚可,一点不像快魂飞魄散的模样,但是记忆却已经消失。

    月七这般想着已经上了那鬼婆的戏台子,准备在上面走一圈。

    见此,那鬼婆的邪气竟然突然暴涨,张牙舞爪地像她扑来。

    这鬼婆刚刚还对她讳莫如深,恐惧异常,这般不要命地往这里扑,可见这里才是重点。

    月七这次没有废话,一剑解决了那鬼婆,就在她魂散之际,戏台也迅速震荡,而在那戏台子中央出现一个黑色的裂缝,同时自己手里多了一块木牌样子的东西。

    黑暗中月七来不及细看,没有犹豫,纵身一跃钻进那条裂缝之中,然后竟整个人消失不见。

    当时月七只觉得那裂缝中的气息与哪里不同,便想也没想跳了进去,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等脚下落了地身子却猛然向前倾倒,等她发现时自己身子已经快贴了地,不过却被人从后颈拎了回来。

    突来的亮光让她眼睛不是很适应,不过却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和身边的人。

    “呦,都活着呢?”月七整着被少年拎乱的衣衫凉凉道。

    扒爷竟有些惧怕那人,便跳到月七的肩头,道:“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

    意思是他们已经到这里多时了。

    月七闻言,反而先看那少年,眉眼甚是冷酷,一身黑色的衣袍,仿佛染上无尽的黑暗而成,容貌俊美,却太过锋芒锐利,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人究竟是什么人?

    她在千灵界待了许多年,什么妖魔鬼怪也见了不少,却从没有见过他这号人物,于是好奇问道:“我叫月七,你叫什么名字?”

    谁知那少年反而皱起眉头,好像认真思考。

    月七见此,心中疑惑,他这般模样,若不是忘记自己的姓名,就是在想一个假的名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刚才在那人的额间好像看到了一道红色的流光。

    但好在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

    “神…神无…”后面欲言又止,看模样又在努力思考,不过最后却肯定了三个字:“……神……无渊!”

    说罢他竟抿着嘴,低头,沉思的模样。

    “神——无渊——,好像在哪里听过。”月七也喃喃道,问:“扒爷,你有印象吗?”

    扒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意思很明显。

    也对,他从来不屑记凡人姓名,甚至把自己的名字都丢了。

    “这是什么地方,那你可有什么发现?”月七又问扒爷。

    这个地方的时间和空间有些混乱,如果不是道行高深之人设下的结界便是又什么可以隔断空间和时间的东西在作怪。

    “我估摸着是冥界的东西,不过却看不真切,人找到后你切莫逗留,毕竟那时我们没来,但是你应该不会忘记,那件事就发生在这里,这个时间。”

    月七摸着脑袋,虽然她的记忆有些混乱,可是有些事儿却永远也忘不掉。

    天元三千五百年,前世她来到这里的第十年,因为在桃山秘境得到了一块万年寒冰玉,于是回去便闭关将其炼化。

    而等她闭关出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

    暮归身死道消,阿离身负重伤,伤好后叛出天衍宗,投入无情道。

    那一年,凡是下山历练的弟子无一灰还,生死不知。无数凡人魂魄被掠,震惊修仙界。

    几大宗门合力查探都查不到原因,直到她飞升神界,这依旧是一件悬案。

    当年她算侥幸逃过一劫,如今可算是在劫难逃。

    时也,命也!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命,可是却晓得自己不能死在这里。

    从前世她踏入这个世界,踏进修仙之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什么路。

    “既来之,咱们就去耍耍!”

    月七将扒爷从肩膀扯下来,抱在怀里,道:“走吧!”

    走了两步又回头问无渊,道:“大神,一起?”

    “大神?”无渊漆黑的眸子扫过月七,语气中好像对大神这个名字有些困惑,但是还是想不起来。

    “对啊!我觉得这样很好,你也可以叫我阿七小七,十四或者小月月。”

    月七十分自来熟。

    以前做寒七月的时候为了不崩人设,她还多有收敛,没事儿就装高冷。如今成了这个无亲无故的月重七,她怕是要本性难移了。

    其实她本身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点贪杯然后好那个什么色的。

    这不,叫人家少年长的那个青葱水嫩,没事就想去撩拨。

    “七……七……!”无渊扯了嘴角淡淡吐出了这两个字。

    月七:“……”

    还真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他们如今是在一片小巷子之中,四周都是白墙黑瓦,不见行人,曲曲折折的巷子,每走一段便会有一户人家。

    在这里仿佛与人世并无不同,两人走了一会便见巷口角落里的一户人家。

    这家比起前面的房子显然要破落许多,门前搭了一个凉篷,篷下有张书案,案前堆了一堆木偶雕塑,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低头雕刻。

    月七定定看了那些雕塑,人形无不栩栩如生,只是面部容貌却有些模糊。

    而且月七见这那人背影有些熟,于是便上前搭话,道:“书生,你家房子着火了!”

    扒爷:“……”

    书生紧张抬头,起身转头,见自家房子没事,便瞪着月七表示自己的不满。

    月七也瞪着眼睛看他。

    暮归,暮长天!

    他不是死了好多年了,怎么在这里?

    于是道:“暮归,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