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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的食物精致，看着好看，她以往总爱在身边留着一些，只是后来，她总要吃些什么弥补她流失的精力，凡间的食物的确不怎么样，但是总比她去杀人夺人的气血要好。
她可不想变成和那把刀妖一样成为只知道杀戮的武器。
师琼端着杯子抿了一口水，也没多劝，他知道玉翩翩不会听他的，说一句就行了，没必要多的讨人嫌。
只是他总有许多事想要知道，说他好奇心强盛也好，说他自讨没趣也好，他还是想问。
“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件事埋在师琼心里很久了，本来他以为他与这位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给人家留点自己的秘密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不是机缘巧合又走到一块来了。
那么他问问也没什么是吧。
“你听过天河吗？”玉翩翩走到师琼的对面问道。
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可说的，这只是一个机缘，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会给她的机缘。
“天河？传说中灵魂由来的最纯净之地？”
师琼不确定地说。
天河，在传说中是比忘川还要久远了。
相传是天地初开时最初的一条河流，连通起源与终末，藏在九重天最高的山巅上，世间所有生灵的魂魄都是由其中诞生。
“那不是一个传说吗？”师琼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这世间已有地府忘川，灵魂来去都是走过奈何桥，忘却前尘，若是有天河，那为何还会出现忘川。
“都是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玉翩翩笑了一声，其实天河与忘川并不矛盾，其他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她在天河遇见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朵花。
那人说，她在天河待了太久了，久到她忘记了太多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翩翩是唯一一个来到她面前的一抹执念。
对，就是执念，带着生前记忆的执念。
那人给了翩翩一个崭新的魂魄，一个重生的机会。
“魂魄，再生。”师琼一时怔住了，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天河，真是何等逆天的的地方。
“若是被人知道了它的存在，又是何等的趋之若鹜。”就连他，也不例外。
“哪有那么容易，连忘川都不能找到，就别说天河了。”
玉翩翩直接泼了冷水，天河的记载都难以寻到，更不用说实物，她能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就是有恃无恐。
再说了她告诉师琼可不是为了让他生出什么莫须有的奢望。
“也是，那种东西我还是别多想，容易招报应。”师琼扯开唇角，胡乱地说了两句。
不过报应那玩意儿他身上的确压得有些多了，他还真不想破了气运英年早逝，尤其还是那种喝水呛死，走路摔死的狼狈死法。
“你歇着吧，我走了。”
玉翩翩看着师琼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不安，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对师琼有这么大的影响，也许他心里也有一个死去的，不能轮回的人？
可是不能轮回呀，除了她这种天生没有魂魄的死物，那得是犯了怎样十恶不赦的事情才会被天地灭杀魂魄。
又或者，是被做了种子？
玉翩翩想到这，心脏缩了缩，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才好。
后来夜间的时候顾云裳醒了一次，人还是迷迷瞪瞪的，喂了点水又昏睡了。
第二日玉翩翩出门的时候也还没醒，等她回来了人倒是不在房间里了，玉翩翩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人。
玉翩翩朝着那边走过去。
“好些了？”
顾云裳睁开假寐的眼睛，看了一眼玉翩翩又收回了目光。
她点点头，静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坐了半响，玉翩翩听见对面的人说。
“我以前遇见过一个器灵，他总说自己是一个死物，不解七情六欲，不通人情世故。甚至于连自己的面相性别都没有。”
在顾云裳开口的时候玉翩翩就有些发愣，随着顾云裳一点一点地讲出来她心里更是酸涩难言。
她原本就是那样一个死物，只是一团天地灵气，连精怪都有的魂魄她也没有，要她怎么去理解这人间的纷纷扰扰，复杂的爱恨。
玉翩翩像是游离在二人之外，听见自己的嗓音缓缓说到，“器灵本来就是那样的东西。”
“可我不信。”顾云裳回过头，盯着玉翩翩认真地说，然后她又重复了一遍，“可我不信。”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死物，他不会为了我的意愿舍弃所有，明明无论是我，还是这凡世，与他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尽可……尽可躲得远远的儿，等着这一切都过去了。”
顾云裳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玉翩翩。
玉翩翩不自在地偏过头，“也许吧。”
“我本以为他能一直陪着我的，但他死了，死在了八年前的浔阳，”
顾云裳缓了一口气，想起那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想起那把碎得不成样子的玉折扇。
一想起来心里都是一缩一缩的疼，谁叫他去救人的。
她顾云裳死了，萧亦染死了，就算是浔阳的人都死绝了，也都是自作自受，与他一个天生天养的器灵有什么关系。
顾云裳像是不堪重负地垂下头，将整张脸埋进手心里。
“我问了很多人，可是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告诉我，器灵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他只是天地灵气聚在一起的死物，消散了就再也没有了。”
“若有幸，在几千几万年以后，同一器物能再一次聚集天地灵气化作器灵，也只是一个全新的事物。”
玉翩翩想要安慰顾云裳，但是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安分地收拢了起来。
她想说，那都是翩翩愿意的，他对生死本就没那么看重，他曾经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小姑娘教会的，对他而言能帮上那个的小姑娘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翩翩所做的那些事不是为了给小姑娘带来痛苦和内疚的。
只是这样的话现在的玉翩翩没有什么立场说出来，因为她是玉翩翩，而不是已经死去的翩翩。
是的，她从来不打算告诉顾云裳她就是曾经那个器灵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