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阁 www.ziqige6.com,最快更新浔阳记事最新章节!
想着萧亦染不久就会回来,顾云裳等着他自个亲自来给她提供情况。
果不其然,没几日萧亦染就回来了。
应是提前传回了消息,顾云裳出门时还见着他的夏夫人领着一众女眷候在门口。
对于这种活动顾云裳一向是没什么心情参加的,浪费时间。
而且不仅是萧亦染还是其他人估计就没有想见着她的,她何必自讨没趣。
“念念要去何处?”
一大早的顾云裳就来了玉翩翩暂住的院子,一同用过早饭后,顾云裳便让她收拾收拾,说是要带她出门。
玉翩翩眼瞅着马车出了城主府,一路走过主街道,直接出了城门。
她有些好奇,捧着一盘刚刚顾云裳塞给她的点心,一边拾起一个花瓣状的往嘴里塞,一边向坐在一边的顾云裳问到。
顾云裳挑起一侧的帘子,往外头张望,一边说到,“我昨日见到个好玩的玩意,可惜了没抓住。”
是一个来取她性命的玩意。
顾云裳摸了摸脖子,昨晚的红痕已经消了下去,只是那冰冰凉凉的触感似乎还留在上头。
半个月了,丢了性命的人都在主城之外的小镇子里,而在她回来后当天就出现在主城,而且还在城主府对她动手,这幕后的人对她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萧亦染还叫她不要管,若是她真的不管,那她何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们去安阳镇看看,药王谷出来的,你比我有用。”顾云裳回过头冲着玉翩翩笑。
她需要一个大夫,一个可以证明她猜测的大夫。
玉翩翩虽然是个才认识没多久的人,但对顾云裳来说比其他人更容易信任。
玉翩翩愣了一会儿,没问她为何不去找素衣,反正她本也是想去的,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顾云裳自己带她去更好不过。
只是按资历来说,素衣在外多年总比她这个初出茅庐且不明底细的小姑娘要厉害,而且素衣还是顾云裳的母亲,顾云裳要做的事她万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不明白顾云裳是怎么想的。
玉翩翩咽下嘴里的点心,低垂了眼睫,憋在心里的话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念念觉得这是人为吗?”
“嗯?”顾云裳瞅着她,看见她一颤一颤地掩住眼底光华的睫毛,压住自己心里翻涌的思绪,镇定地开口,“翩翩是看多了话本,信了什么妖精鬼怪的传言吗?”
玉翩翩动了动嘴唇:“你……”你以前见过的,怎么能不信呢。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人为,当然是人为。顾云裳心里这么回答着。
无论用的是什么手段,杀人的是个什么玩意,都是因为人不断涌动的欲望而衍生出来的。
就像八年前一样。
八年前是个什么模样呢。那时顾云裳还是顾家的大小姐,萧亦染还是浔阳城的少主。二人间除了一纸婚约,也见过许多回。
有老城主在,老夫人也还管着事,萧亦染虽在江湖中红颜知己良多,后宅中还算干净。
年少时风光霁月,江湖中的怀春少女争相求嫁。
顾云裳……亦在其中,她也曾因与萧亦染有幼时婚姻而欢欣不已。
她那时对父母不知是怨恨还是羡慕,她是极渴望的,成为萧亦染的妻子,就像父母一样。
但她又不想像父母,因为她若是有了孩子,会给他很多很多爱,将她不曾得到的那一份一并给他。
顾云裳甚至将未来都想好了,等着婚约一日日地到来。
然而婚约未至,浔阳却出了事,一日日地有人死去,就像瘟疫一样。
惊慌在浔阳的人群里蔓延,有人想逃出浔阳,可是他们发现城被封了,三城十二州,还有依此而居的所有小镇村落,全被封了。
顾云裳得不到浔阳城内的消息,心急如焚。
她想去浔阳,特别是她在祖父的书房里偷听到萧家父子病了,一日日地昏睡,畏惧阳光,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人有办法救他们。
顾云裳偷偷跑出了家,可是还未出顾府所在九致城就被找到了。
顾家人拦下她了,这是肯定的,没人会让一个什么都不会,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姑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顾云裳最后还是逃出去了,不论是怎样的过程,顾云裳都离开了顾家跑去了浔阳城。
一路上她看见了尸横遍野的惨状。
有些佝偻成一团,似乎死前还在经历巨大的痛苦,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都合不上。
有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蚊蝇飞绕。
这样的人间惨状,被营造成了瘟疫的假象,披上虚伪的外衣。
后来呀,后来怎么了呢。
顾云裳遇见了行凶的怪物,黑黝黝的皮肤,锋利的牙齿,从一个小瓷瓶里跑出来。
她躲了起来,可是还是被发现了,她似乎都能闻到那怪物口腔里的腥臭味。
她最后也没有死,不是因为她命大,而是因为那把折扇,浔阳萧家送来当做信物的玉折扇。
那把玉折扇,裂开了一道细纹。
回忆到昔日的场景,顾云裳有些嫌恶,那种恶心的东西,那场炼狱般的景象,仅仅只是因为浔阳发展太过快速,太过繁华,朝廷觉得压不住了,以此来剥削。
有些人的欲望,真是可怕地让人作呕。
到了安阳镇,顾云裳直接去了此处的驿站,靠着衙门比较近,死去人的尸首都存放在那儿。
万幸她这个城主夫人还好使,没被拒之门外。
见到尸体后,顾云裳上前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这没办法,她不是学这个的,随便来个仵作都能比她知道的多。
玉翩翩倒是观察的仔细些,还动上手了。
“怎么样?”顾云裳见玉翩翩到一旁净手,挪到她身边,靠着一边的门框问。
“不怎么样,衙门里的仵作怎么说?”刚刚玉翩翩看见了顾云裳与一旁的仵作交谈,随口问了一句。
很奇怪的伤口,平滑工整,极细,与她以往所知的所有利器都对不上,若是极细的线还有可能造成这样表面的伤口,但是伤口太小了,一指长,然而又太深,对不上。
更重要的是,尸体的血都流光了,按保存这样完好的伤口理应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