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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不行用脚踢醒了小九,小九咂着嘴,用手在空中比划几下,嘟嚷道:“谁呀,敢打搅你九爷爷的美觉。”
朦胧中睁开眼,发现眼前站的是路不行,吓得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我说九爷爷,您老睡得可还好,要不我扶您回床上睡去?”
小九抹了把嘴边的口水,抽着自己的嘴,带着哭腔道:“二少主,小的该死。我这是在下面,太无聊,睡懵住了,胡乱说的……”
“那还不快些收拾了东西,回去了。”路不行甩着袖子便走。
小九连忙应着,把地上的食盒、酒坛都拾掇干净,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离了隐香庭,行不多远,路不行突然捂着胸口,拐到旁边树下,扶着树就吐起来,最后几口明显带着腥红。
小九用手顺着路不行的背,关心地问:“二少,可好些了?”
路不行转身靠着树坐下,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塞到嘴里,冲着小九一伸手,“还有酒么?”
小九护着身上的酒坛,道:“二少,你都这样了,还喝?”
路不行依旧伸着手要酒,“药丸子卡嗓子了,你快些拿来。”
小九犹犹豫豫,从腰间解下一坛,路不行一把抢过,喝下一大口,这才把气顺过来。
“二少,你说你这刚刚念完诫心咒没两天,虽说有秋卫掌和兰溪公子帮你护心,但你这身体还虚得很,干嘛非要过来,还喝这么多的酒,真是不要命了。”
路不行,稳稳气息,若有所思道:“今晚不去,我怕以后再没了机会。”
小九一脸惊讶,问道:“二少,难道……”
路不行点点头。
就在明天,见分晓了。
姑娘将那院中的酒坛碟碗收拾好,回房吹了灯,那今卫掌才回来。
她能把我独自留下这么久,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去办。姑娘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心中存着事儿,便再难入睡,姑娘辗转反侧,直到四更才勉强睡去。
五更刚过,姑娘便起了身,心中还是不安,惴惴的,像是有什么小鬼拉扯着。
忽听门外有响动,一推门,小包子走了进来。
见姑娘是醒着的,小包子还有些惊讶。
“姑娘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姑娘白了小包子一眼,道:“你昨儿晚上怎么回事?一个人躲哪儿去了,叫你也不出来?”
小包子嘿嘿笑道:“昨天晚上,小九偷偷给我送来一盆醉梨,我本想给姑娘送来尝尝的。可是瞧那醉梨真是好看,忍不住先尝了几个,结果就真的醉了。”
看来那路不行是早有准备。
“姑娘,你也是吃到那醉梨了么,怎么身上也有酒气?”
姑娘一听,有些慌了,忙举起胳膊猛吸了几口气,好像还真有酒味未散。
这可怎么是好?若这身酒气被人发现,那可就真的败露了。
小包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拿出一包药粉,用水冲泡了递给姑娘。“昨儿小九来的时候,还特意给了我这两包药,说是这药解酒有奇效。当时我还嫌他啰嗦,就吃个醉梨,还至于用到解酒的药。现在看来,还真是用上了。”
姑娘连忙将那药服下,果真立刻感觉清爽了许多,酒气尽散。
“你这傻丫头,什么时候与小九走得这么近了,还特地给你送梨来?”
小包子顿住,慌忙解释:“姑娘,我和他之前可没什么?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返正人家心思不在他身上。”
姑娘被她给逗乐了,“对,你心思都在兰溪公子那里,那小九你怎么会看得上。”
一句话,又让小包子的脸红成了猴腚。
姑娘将昨夜路不行与她饮酒之事告诉了小包子,这丫头才反应过来,感情小九是另有所图,可不是过来讨好她的。
姑娘还从未这么不安过,连早饭也是胡乱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筷,走到丁香树下,来回踱着,像是等着什么。
还真是被姑娘等到了。
巳时刚过,紫炫姑娘便来了,告诉姑娘,柳清风邀她到芙蓉榭品茶。
“芙蓉榭?”姑娘听了颇为犹豫,“可是在水边?”
紫炫点头,道:“自然在水边,就是引莲湖那里,姑娘随我来吧。”
姑娘道:“紫炫姐姐先回吧,待我整理梳妆换件衣裳,显得正式些。”
紫炫叮嘱姑娘:“那姑娘莫要晚了,还有别人,莫要让主母等急了。”
送走了紫炫,小包子便进房给姑娘整理梳妆,却见姑娘慌乱不安,脸上沁出许多汗珠,竟将刚化好的妆晕花了。
“姑娘,你是怎么了?”小包子将胭脂放下,忍不住问。
姑娘痴痴说道:“不能近水,不能近水。这芙蓉榭不能去。”
小包子奇怪地问道:“为何不能近水,那日回来时,姑娘也说不能近水,绕了好几个圈子才回的隐香庭,这水是怎么了?”
姑娘惴惴不安道:“近水定会出事。”
“可是,柳主母特意叫过去的,怎么可能不去呢?”
“要不,你过去,跟她们说,我早上吃错了药,现在突然发病,起不来身了。”
“好,”小包子点头,就要往外走。今一推门走了进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今叫住了小包子,进门对姑娘道:“时候不早了,柳主母传话,那边人到齐了,叫我快些护送着姑娘过去,姑娘还是快些动身吧。”
算了,该来的总要面对,躲也不是办法,那就走吧。
芙蓉榭建于引莲湖上,四面临水,有桥与湖岸相连。已近七月,正是荷花盛开时,朵朵清莲星罗棋布,亭亭玉立于翡翠玉盘之上。嫩蕊凝珠,盈盈欲滴,股股幽香,沁人心脾。只是姑娘无心观赏这妖娆美景,小心看着脚下,上了曲桥,缓缓进了芙蓉榭。
芙蓉榭中已有几人落座。正中危坐的便是柳清风,旁边身着淡紫色罗裙面容端庄的正是柳清风的胞妹絮锦姨娘,另一侧,一身素粉儒装,浑身飘着果香的便是朵儿姑娘,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冬怜。还有一个临水的位置空着,那便应该是给姑娘留的。
姑娘给柳清风和絮锦姨娘请了安,顺着柳清风指引,坐了下去。朵儿抬头要与姑娘打招呼,姑娘却没有瞧她。
见姑娘坐下,柳清风开口道:“昨日易行队回境,从境外带回许多好茶,今日特地叫让二位姑娘一同来品。”
朵儿应着:“我打出生就在冬墨城,一直喝的是冬墨本地的茶,还从未喝多境外之茶,今儿是要饱口福了。”
姑娘本应也说些什么,但如鲠在喉,什么也道不出来。
絮锦姨娘忙接过话来,道:“姑娘来自境世外,到冬墨这些时日,也是一直没有品境外的茶,主母一直惦记着,今儿正好回味回味。”
姑娘这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来,道:“多谢主母挂念。”
柳清风一招手,上来四个修子,一人端着一壶,放到桌上。
柳清风拿起第一壶倒在杯中,道:“这第一壶是龙井茶,素以色翠、形美、香郁、味醇冠绝天下,淡而远,香而清,茗茶之首。”
又拿起第二壶,道:“碧螺春,茶中珍品,以形美、色艳、香浓、味醇‘四绝’闻名于世。
“这第三壶是信阳毛尖,外形细、圆、光、直、多白毫,色泽翠绿,冲后香高持久,滋味浓醇,回甘生津,汤色明亮清澈。‘淮南茶,信阳第一’绝世好茶。”
“最后一壶是庐山云雾,条索粗壮、青翠多毫、汤色明亮、叶嫩匀齐、香凛持久,醇厚味甘,此乃极品。”
介绍完四种茶,柳风清又道:“四种茶,正好一人一杯,请二位姑娘先来选一杯吧。”
姑娘听完,未动,而是转头看着朵儿。
朵儿微笑,伸手拿起第二杯:“那我就来庐山云雾吧,这茶的名字听起来倒是诗情画意的。”
“你呢?”柳清风问姑娘。
姑娘看着剩下的三杯,伸手取了第三杯,道:“信阳毛尖,我喝过,正好解我思乡之情。”
柳清风和絮锦姨娘相视一望,取了剩下的两杯,一饮而尽。姑娘和朵儿也连忙饮了杯中茶。
“这一轮,该我们先选了,不如我们换换?”说话的是絮锦姨娘,这次她要的是姑娘刚选过的信阳毛尖。
那柳清风自然要的是庐山云雾。
朵儿伸出手来刚要开口,姑娘突然抢先道:“我来碧螺春。”说完便拿过茶壶给自己的杯中满上。
朵儿的手便改了方向,道:“既是这样,那我便来这茗茶之首,龙井吧。”
四人又将这杯中茶饮尽。
柳清风长长出了口气,站起身来,道:“起风了,茶也有些凉了,你二人先回去吧。”
姑娘和朵儿起身,向柳清风和絮锦姨娘告辞,便一前一后离开了芙蓉榭。
走在曲桥之上,姑娘感觉腿颤得厉害,头重脚轻的险些掉入水中,多亏了小包子伸手扶住了她。
“姑娘,你是不舒服么?看你脸色好苍白。”
姑娘摇摇头,拉着小包子继续走着。
身后的朵儿也没有声响,只是静静地跟在姑娘后面。
“姑娘,这茶才喝上两杯,怎么就让你们走了?”小包子紧跟了几步,低声问姑娘。
姑娘下了桥,上了湖岸,才对小包子道:“已经不用再喝了。”
“什么?”小包子还不解,忽听背后“噗通”一声。回头再看,那朵儿摔倒在地,七窍流血,已是一命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