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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了一半姑娘一想,不行,那老天爷再嫌我出言不逊,把我一直关在这里,便突然改了口:“老天爷,我不说了,不说了,刚才说的当我是糊涂说的混话,下辈子我一定多行善事,积德造福,让我做世妃,我就老老实实地做,可否让我快些走出去?”
说也怪,姑娘感觉身边好似宽阔了许多,她便手用探了探身边,是空的。
头顶上也是空的。
前方应该是有一条流水,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姑娘细听,像是从右边,流向左侧。
声音很是空旷。
姑娘试着,不让受伤的那条右腿受力,想站了起来。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刚起身,脚下一滑,“跐溜“一下,又倒了下去。疼得姑娘“啊”得一声叫了出来。
这一声下去,竟出了回声。
然后,四周渐渐亮了。一片奇景映入眼帘,令人惊叹不已。
这竟是一个山内空洞,一条暗河从前面流过,河岸不高,就在姑娘前方一处破了一个豁口,水波一起,便有浪头顺着漾出来。再看两岸钟乳林立,石笋如画,千姿百态,洞顶也有钟乳高悬,如玉柱从顶直垂至底。
更令人惊奇的是,在那水中,竟有无数卵石,荧荧地发着光,晶莹斑斓,星星点点,如银河璀璨,也让这颗颗钟乳石笋更加瑰丽旖旎。
美哉?
姑娘呆那里,张着嘴忘了呼吸,直到把自己憋得急咳了数声。
美哉!
莫不是哪个神仙姐姐撒了一把盈盈的碎银到水中?
眼前的幻景,让姑娘忘了疼痛,居然站了起来。淌着脚下的潜水,走到河边。
试探着走到河中,伸手要去河里捞一块石头细瞧瞧,可是手刚碰到,那石头便灭了光,变得黯淡下来。姑娘把石头放在手心里,耐心地又等了一会儿,石头又渐渐明亮起来。
这下可有照亮的了,姑娘又捡了几块拿在手里。
借着石头的荧光,姑娘看到,本是纤细滑嫩的手,已是血迹斑斑,指尖上泥土混着血水,粘到一起,渗到纹里,钻到指甲里,这那还像个姑娘家的如葱玉手?
不过,不痛。
刚刚钻洞的时候,手和膝盖都被石子硌得血肉模糊,而现在只有伤口,却不痛。
姑娘走上岸,低头再看,脚踝的肿起,已消了不少,疼痛也轻了许多,怪不得能行走了。
是这里的水!
难不成真是到了神仙的洞府了,石如萤虫,连这里的水都可以消肿止痛。
姑娘竟还有些窃喜。
姑娘索性撩起裙子,站在在河中把身上的伤清洗个遍,果真,这水如同神仙柳枝上的甘露,净瓶里的琼汁,水到之处伤轻痛减,让她轻松了许多。甚至,有些细小的伤口开始愈合。
若再有机会来,定要带个桶,不,得是二桶,慢慢打上,然后去开个医馆,专治各种跌打损伤。
折腾了一气,姑娘有些累了,捡了一块平整之地,坐在岸边休息。
没了声响,那些卵石渐渐暗了下来。
姑娘连忙又喊又叫,加上拍手跺脚,好让洞里璀璨依旧。
再美,也不是久留之地,还得去寻出口。
姑娘起身,细细观察了水的流势,拿着几块卵石,向河流下游走去。
暗河时深时浅,时宽时窄,岸边乳石林立,遇到河岸狭窄处,侧身都难以通过,甚至连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姑娘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忽觉得那卵石忽又暗了许多。
可任凭姑娘如何喊叫,却无法让其再次明亮。身边的钟乳石也不如刚才那样有许多。
姑娘往前一看,远处竟有一处亮光。
莫不是到了出口?
姑娘兴奋起来,顾不得脚下大大小小的石头,加快了脚步。
在洞中,念过的神仙太多,等姑娘重见天日时,竟不知到底该感谢谁了,索性又挨个神仙都谢了一遍。
在暗中时间久了,刚见明日,刺得睁不开眼,闭了好一会儿,姑娘才又睁开。
身在山中,身后不大的山洞便是刚才的出处,洞口杂草丛生,几条藤蔓相互交错,盘在洞口。河水从洞中流出,继续蜿蜒向前。
虽不知这是哪里,但能见了天日便是好的。
也许应该再多记记这洞的样子,等着下次好来取水。姑娘刚走出几步,回头再去细细观看那洞口。
却不见了。
身后只有一片夹着许多杂草的山墙。
再细看那流出的河水,竟也是从山上的石缝中流出,丝毫看不出这里原本还有个山洞。
姑娘存着疑惑,只能沿着河水继续前行,哪知没行多久,那河水竟向地下的石洞中跌去。
总不能再跳到地洞里去吧?
姑娘站在洞口的巨石上俯视被急吸入地下的水流,洞里一片漆黑,只传来隆隆的落水声。
算了,看看是否还有别的路吧,只要下山,总会有机会回到离天悬宇的,说不定还能走出这冬墨境世呢,那岂不是更好?
姑娘转身要从那巨石上下来,可脚下一滑,摔落下来。
这一滑可要紧,姑娘一下就摔了出去,叽里咕噜翻滚而去。
身上可都散了?
试着动动手,动动脚,扭扭头。
还好还好,都在,都能动。
原来是一棵古树,拦住了她,树叶落了她一身。
身下枯叶厚厚的一层,不知是攒了多少年。蛮是松软的,躺着还挺舒服。
姑娘用手拄着,起了身。
糟了,本以好了许多的脚踝,又肿了起来,开始作痛。
日头开始偏西,入夜后,怕是野兽该出没了吧。
姑娘又想起那吊睛的大虫来,得快些了。
远处似乎传来了“哗哗”的水声,隐隐约约,却有着生的希望。
找河去,就算下不去山,至少渴不死。
哪有什么路,姑娘是拉着树藤,踩着树根,手脚并用,还要忍着脚痛,寻着水声而行。
不知行了多久,终于是有了可行的小路,顺路而行,忽然一转,终于豁然开朗,耳际轰然而鸣。山上冲激下来两条汹涌澎湃的巨流,澎湃咆哮,激揣翻腾,水气蒙蒙,珠玑四溅。那瀑布如仿佛天女的披帛从天而降,落进一个环形的深潭里。
潭边,稀稀落落散了许多碎石,有几块巨石堆在岸边,倒是可以坐着歇脚。
姑娘一瘸一拐走过去,靠着石头坐下。
内心挣扎了半天,还是从怀中又拿出油纸包,吃了一块桂香糕。剩下的这些,能挺到她走下山么。
正吃着,忽觉身后的石头似乎有些不对劲,难不成又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姑娘想着,匆匆收起纸包,才小心翼翼地回头。
是石头没错,上面什么也没有。
下面么。
哎!这石头后面怎么还趴着一个人?
姑娘绕到石头背后看着那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发蓬乱,身着藏青色土布粗衣,腿上一大片血迹。
姑娘俯下身去,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这人。
没动。
不知他是死是活。
姑娘大着胆子,用尽了力气,把那人翻了个身。
那人脸上满是污泥,紧闭着眼,嘴边粘了许多呕吐出来的污物,颈上,领上,胸前也都粘上了许多。
手放鼻下感受,气若游丝,好像还没死。
“喂,你醒醒!醒醒!你可还活着?”姑娘摇了摇,那人未动,连呼吸都隐隐弱弱的。
姑娘看着身上被撕破的裙子,挑着还潮湿的一角,顺手就扯下一条来,给那人擦拭脸上和身上那些污物。
脏色退去,本色渐显。那竟是一张少年的脸。
本是很俊朗的模样却面色如雪,唇色青紫。
像是,中毒了。
姑娘摇着少年的肩膀,少年仍是不醒。
这如何是好?她也不晓医术,更不知解毒之法。真是束手无策,也总不能见死不救。
忽的,一个奇特之念从姑娘脑中闪过,她想起从那仙洞的暗河里捞起的卵石。既然这河中之水都可消肿止痛,那常年在水中浸泡的卵石会不会也有些治伤的功效?说不定还会另有奇法呢?
反正他也快死了,还能比这更糟么?
姑娘想着,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块卵石。
本在洞中晶莹如玉的卵石,此时却如墨染的一般,黑得油亮。
这该怎么用?磨成粉?做成汤?还是直接吞下?
姑娘扒开少年的嘴,直接把卵石塞到嘴里。
不对,不对,虽这卵石不大,但若这么吞下,噎也噎死了。
至少也要敲碎了些。
姑娘把卵石从少年口中取出,随意的放在他的胸前,起身在一旁寻找大块的石头。
有时,随意之举反而是正解。
那卵石竟又发出荧光,随即没入少年胸口,不见了。
姑娘惊讶得眼瞪得溜圆,回来跪在少年身边,在胸口摸摸索索,不见卵石,又扒开少年的领口,露出前胸。只有些陈年的旧痕,并无其他。
这卵石,哪去了?
姑娘还在这里摸着,忽见那少年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还未等姑娘反应过来,那少年头一歪,又吐出一滩黄色的脏水来。
吐了干净,少年的气色恢复了一些,依旧躺着闭着眼,用力喘着气,之后,微微虚弱的声音说道:“水……”
姑娘一听,忍着脚痛,跑到潭边,用手汲了些水,跑回来,水顺着手缝偷跑去了一些,待她跑回少年身边时,也只剩下浅浅一湾。姑娘小心地将那手心里浅浅的水,滴到少年口中。
“还要……”
姑娘来回了几趟,那少年才舔舔嘴唇,不要了。
这少年是何人,他为何会在这里,是有人要害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