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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很凉,尤其是今夜。周杭一直被刚刚的不愉快影响,虽然眼睛直直的在看着试卷,但效率却很低。做完一套试卷已经凌晨一点了,在做题的期间,秋风不断灌进屋子,躺上床后,周杭开始觉得头痛,喉咙难受,第二天一早起床便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
沈清早上刚到教室就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份早餐,她的第一反应是:“不会是周杭买的吧?用早餐赔礼道歉?那么直男吗?”带着期待的心情,她走到座位上。
还没开口问,何嘉就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这是王玮晨给你买的,还特意叮嘱我,让我一定要转告你!这是一往情深哟!”说话间,还用肩膀碰了碰沈清。
得知不是周杭,而是王玮晨送的早餐以后,沈清神色黯淡,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她把书包从肩膀上放下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包子、豆浆、油条、稀饭。
“王玮晨是把我当成猪了吗?买那么多?”说着把包子递给了田励,油条和豆浆拿给了何嘉,吴玉洁还没有到位,沈清就自己喝了一杯稀饭。
田励和何嘉谢过沈清以后就自顾自的吃起早餐来。
下午体育课上。
何嘉看到沈清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呆呆的站在乒乓球台旁边,丝毫没有挪步的意思,于是问道:“你今天怎么不去找周杭学长打羽毛球了?这几个星期不是一直都在学羽毛球吗?”
沈清撇撇嘴,皱着眉头,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不去了,不学了,羽毛球一点儿也不好玩!”
周杭一直在羽毛球场边上的花坛上坐着,等着沈清的出现。他没有上场打球,只是干巴巴的坐着等,但却迟迟没有看见沈清的身影。
黄佳航走到周杭身边:“杭哥怎么回事?感冒了连打球的心思都没有了?不对劲啊?”他把球拍拿给别人后在周杭身边坐下,继续说道:“诶,不对啊,今天沈清小学妹怎么没过来打球?”
周杭一听到沈清的名字,就敏感的抬起了头,然而依旧没有看到沈清的身影,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应该不会来了。”
黄佳航虽然也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看穿一切的他幽幽的说道:“小两口闹别扭了?”
周杭瞥了一眼黄佳航,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别乱说。但我昨天确实惹她生气了。”
“嗯?怎么惹的?”黄佳航先是有些好奇,不过一秒之后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道:“啧,也是,依你的性格,惹女孩生气应该不算难事。”
周杭埋着头,脸色难看,低落的回答道:“我…说了一些气话,她好像生气了。”
“啧啧啧,正常发挥,完全正常,你是不知道,你说的气话有多毒,有多伤人!”黄佳航逮着机会就开始说风凉话吐槽周杭,看见周杭依然闷闷不乐,黄佳航开始转变语气,安慰起周杭来了:“哎呀,你也别太心灰意冷了,沈清学妹是第一次见识你的臭脾气,现在肯定还懵着呢,你呢,就先去哄哄她,别等她想明白了再去!知道了吗?”
“等她想明白了再去会怎么样?”周杭把黄佳航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尽管两人都毫无经验可谈。
“杭哥!你傻呀?等她想明白了,你俩就完了!”黄佳航翻了一个大白眼,用力的拍了拍周杭的大腿,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周杭。
周杭真诚的问道:“可是,她要是还在气头上,我去找她,她不是更气么?”
黄佳航第一次看到被情所困的周杭,他幸灾乐祸的想到:“恶人自有恶人磨是真的,平时嘴巴那么毒,不可一世,现在也会因为得罪了人而苦恼,哈哈哈哈哈风水轮流转呀!”他藏了藏心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这你就不懂了吧?女孩子生气就是靠哄的,你要是不哄她,她就会越想越气,你要是哄她,她就会喜笑颜开!”
周杭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黄佳航装作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一幅傲慢的表情说着:“我虽然没有实践过,但是理论还是背了不少的!你听我的,保准没错!”
单身男女之所以单身,就是因为身边永远都有一个同样单身但是歪理很多的朋友。
周杭听了黄佳航的劝,径直朝着沈清的方向走去。沈清在乒乓球台附近坐着看何嘉、田励、吴玉洁等人打乒乓球,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周杭温柔的声音:“沈清,你过来一下。”
沈清愣了愣,转身看见周杭就站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何嘉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见传说中的校草周杭,就被周杭的神颜征服。今天的周杭校服里穿着一件暗黄色的高领毛衣,还有一双白色的老爹鞋。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直直的看着沈清,像一个犯了错想认错的小孩一样。何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站在她对面的田励看见这幅样子的何嘉,心里一紧,大声朝着何嘉嚷道:“还玩不玩了?”
何嘉被拉回现实的同时,沈清站起身走向周杭,前一秒还有些生气难过的她,看到周杭这张精美绝伦的脸蛋后,怒气和怨气瞬间烟消云散。她若无其事的笑着对周杭说:“怎么了?有事吗?”
看到沈清轻松愉快的和自己说话,周杭也松了一口气:“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晚上对不起啊,莫名其妙的说了那些话。”
“没事没事,你高三压力大,偶尔有情绪嘛,很正常很正常,我都没往心里去!”沈清压根没想到周杭会亲自跑到自己面前和自己道歉,被周杭的行为吓了一跳。原本就有气消得差不多了的沈清心情更加舒畅了。
“那就好,你要吃零食吗?我们一起去小卖部吧?我买单。”周杭清了清嗓子,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他强抑制着内心的喜悦,提议道。
沈清一眼看穿周杭的意思,拒绝道:“我真的没事了!不用赔礼道歉!”
周杭:“但我心里过意不去,昨天确实是我太…”
沈清看到周杭诚恳的眼神,实在不好再推脱了,想着要是再不接受,周杭肯定又要开始自责了,于是赶紧打断周杭:“诶诶诶,好,走吧!我去!”
周杭和沈清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小卖部。一路上有许多女生对沈清投来羡慕和嫉妒的眼光,但也有很多人发现两人站在一起竟格外般配。沈清没有开口问昨天晚上周杭突如其来的脾气是怎么回事,权当是他压力大,情绪失控导致。
沈清到小卖部以后,左挑右选就拿了一包薯片还有一杯酸奶,周杭陪在沈清身边,顺手拿了一瓶柠檬水。看到沈清逛了一大圈只拿了两样东西,便问道:“再挑点别的吧?”
沈清摇摇头,看着周杭说道:“够了够了,我吃这些就可以!不过你上次不是说过你不喜欢喝柠檬水了吗?”
周杭明白沈清指的是上次校运会自己对秦蕾雅说过的那番话,于是他说道:“我那时候,只是不想喝她买的东西而已,我的喜好没那么容易改变。”
沈清跟在周杭身边,一米六几的她站在一米八几的周杭面前就像一个小孩一样,乖巧可爱。两个人都穿着宽大舒适的校服,和往常影视剧里的校园情侣似的。买完零食的沈清跟在周杭身后,径直走到了羽毛球场,像极了重归于好的小两口。
沈清被周杭领着坐到了羽毛球场旁的花坛上,原以为周杭肯定会上场打球的沈清却看见周杭稳稳当当的坐到了她旁边,于是发问:“你今天怎么不去打羽毛球了?”
“感冒了,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下。”周杭轻轻吸了吸鼻子,云淡风轻的说道。
沈清这才听出了周杭有些沙哑的嗓音,还有说话时语气中很明显的鼻音:“啊?怎么会突然感冒了呀?昨天晚上不都还是好好的吗?”
高傲的周杭是不会主动告诉沈清自己突然间感冒的原因的,一是因为羞愧,二是因为自责:“最近突然降温导致的。”
沈清打开薯片,塞了一片进嘴里,接着把薯片递给周杭:“好吧好吧,最近确实越来越冷了,你要吃薯片吗?”
周杭摇摇头:“你自己吃吧,我不怎么吃零食。”说着便把头转向羽毛球场。
周杭和沈清和谐的坐在一起,气氛有一点微妙。话本来就不多的周杭也尝试着改变自己,看到球场上有人发了一个好球、有人救了一个烂球,他都会耐心详细的给沈清讲解。沈清也认真的听着周杭讲话,此时岁月静好,虽然微风甚凉。
晚上补课时间到了,有一件事情让周杭纠结了一天,他反复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才不显得突兀,却又觉得无论用什么样的说辞都会觉得刻意。
沈清做完一篇阅读理解,周杭正在检查结果。看着沈清一天比一天明白解题的技巧和精髓,周杭欣慰的笑了笑:“有进步了。”
沈清得了便宜还卖乖:“嘿嘿嘿,还是周老师您教导有方呀!”
“是你自己聪明。”周杭咳嗽了一阵后说道:“最近天气那么冷,你妈妈还每天在学校门口接你吗?”
“嗯?你怎么知道我妈妈每天晚上在学校门口接我的?”沈清听到周杭的问话后,满脸好奇的朝着手机问道。
周杭闭着眼睛,满脸通红,面目狰狞,他轻轻的捶了捶脑袋心想:“你就是个憨憨!怎么能直接开口问!”他又咳嗽了一阵,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有一次偶然遇见了。”
“噢,这样啊?”沈清点点头后又说道“我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啊,我都和她说了好几次了,从学校到家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路上一直灯火通明,隔几百米就有保安亭,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是非要天天去接我!又冷又累的,我每次都要早早的收拾书包出去找她。天越来越冷了,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说说,让她别去接我了。”
周杭这才明白为什么最近一直没有在学校门口看见过沈妈妈和沈清的身影,原来是懂事的沈清怕妈妈在校门口吹到凉风所以每次都提前出教室了。解除了心里的疑惑,周杭心里又稍稍轻松了一些:“嗯,可以理解,你妈妈也是担心你。”
正说着,周杭妈妈敲了敲他的房门,沈清听见动静赶紧说道:“有人敲门?那我先溜了!待会儿被误会了就不好了!”话音刚落,沈清就把视频挂断了。
周妈妈给周杭热了一杯牛奶,打开门进房间后看见周杭还坐在书桌前:“还在学习呢?快把牛奶喝了。饿了吗?饿了我去给你煮碗饺子,在学校能吃饱吗?”
周杭接过牛奶,看着温柔的妈妈,他起身双手扶在妈妈的肩膀上,推着妈妈往门外走,并说道:“我不饿,在学校能吃饱,都快十二点钟了,您快去睡觉吧!我再看会儿书就睡觉了。”
周妈妈被周杭推出门外后,缓缓的走到卧室。周爸爸躺在床上看电视:“怎么样?和他说了吗?”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他就把我推出房门了,孩子大了都不爱和我们亲近了”周妈妈也躺上床,戴上眼镜,眉头不展的看着电视。
“说得好像他之前和我们亲近一样,周杭这孩子虽然是很懂事,不给我们惹麻烦,但是情绪不外露,有什么心事都往心里憋,唉”周爸爸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吸了一口。
周妈妈把周爸爸手里的烟抢过来,灭了火之后丢进了垃圾桶,气冲冲的朝着周爸爸说道:“不是说了吗?别在家里吸烟!”说完周妈妈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我不吸了!我这儿不是心焦吗?周杭高三了,能待在家里陪我们的日子屈指可数,但我和他还是说不到一块去,我这第一次为人父母没有经验,和他处不来,我心里难受,他心里也不好过。”周爸爸皱着眉头,一只手托着下巴,脸上表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