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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炀听完这话的表情可谓五彩纷呈。
显而易见的诧异中掺杂着感动、愧疚、和一丝喜闻乐见的尴尬。
“你……是为我留的?”
“不然还能为了谁?”黎洛心里暗笑,面上一本正经道,“段总,别看我这么浪,我可是从头到尾,只在您这片洋里游。”
段明炀那双总是阴沉沉的眼眸,微微亮了亮。
接着松开手臂,沉重的身躯直挺挺地压倒了下来,仿佛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埋在他颈窝的长发间,细细嗅吻。
“我以为……你在江里游过。”
黎洛反应了一秒:“江流深?你怎么又提他,不是说了吗,我跟他——”
他停顿住,突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他留的长发吧?”
段明炀:“你不是和他打过赌吗。”
黎洛失笑:“那只是起因!后来全是因为你!我靠……原来你从那么早就开始误会了,我还以为是粉丝的缘故呢……敢情我这些年都白留了,回头就剪了。”
“不准。”段明炀一下搂紧了他的腰,声音闷闷的,“不准再剪了,对不起。”
夹杂着道歉的命令黎洛还是头一回听,不禁乐了,搂住他的背,故意调侃:“哟,之前是谁凶巴巴地命令我剪来着?段总,您这变脸速度也太快——唔……”
段明炀又凶巴巴地堵住了他的嘴。
堵上之后,却又不凶了,含着他的唇,勾着他的舌,一遍遍地吮吻,像是怎么也亲不够他似的,难舍难分。
事后的吻大抵都是这么缱绻而温存的。
黎洛的嘴唇融化得和心一样软,被亲了十来分钟,分开时还意犹未尽,舔了舔湿润的唇,迷离着眼继续索吻:“再亲会儿……”
段明炀如他所愿,又亲了他一下,低声问:“喜欢跟我接吻吗?”
“喜欢……”
段明炀又亲了他:“喜欢跟我上床吗?”
“特别喜欢……”
段明炀重重亲了他一下:“最喜欢什么?”
黎洛会意了,笑道:“最喜欢你。”
“我也是。”
段明炀直视着他的双眼,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柔情,眼中盛满了他的倒影,微微扬起了嘴角:
“我最喜欢你,黎洛。”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黎洛怔怔地看着那抹对自己展露的笑容。
同样酒意微醺的夜晚,同样激情缠绵的事后,同样深深爱着的人。
这一次,他没有错过段明炀的表白,也没有错过段明炀的笑容。
确实和苏芷形容的一模一样,是阴云散开,晴空万里的心动感觉。
心动的同时,他突然又很心慌,怕段明炀下一秒就收起了笑,怕自己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珍贵的画面。
好想把这一秒也定格。
于是趁段明炀落下嘴角之前,他撑起身,紧紧搂住对方,主动献上自己的唇,印刻下了那一个温柔的笑容。
明天,希望也是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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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上天不作美,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的时候,黎洛首先听到的是窗外淅淅沥沥的落雨声,然后才是身旁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他打着哈欠睁开眼,瞅了眼外边,乌云密布,天空阴沉灰暗,顿时提不起劲儿来了。
最后一天试用期,难得请了假,还想出去约会呢。
不过转念一想,就这么窝在家里,和男朋友睡上一整天,过二人世界,似乎也不赖。
起码不用担心有人打扰。
于是黎洛一抬腿,大大咧咧地搭上了段明炀的腰,扭动着调整了下姿势,惬意地“嗯哼”了声,闭上眼,准备再睡个舒适的回笼觉。
没看见身旁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一个小时后,他搭在段明炀腰上的腿才被松开,无力地垂落下来。
“你精力也太旺盛了吧……”被抱到浴室洗澡的时候,黎洛都快虚脱了,“一大早马力就这么足,属狗的吗?”
“是你自己邀请我的。”段明炀扶着他的腰,力度刚好地揉按着,神色平淡,和刚才令他大汗淋漓的凶猛男人仿佛不是一个人,“腿都张开勾住我腰了,我不做点什么,合适吗,黎先生?”
黎洛还挺喜欢他在这种时候假正经,但更喜欢他不正经。手指在他胸膛上打着圈儿,小声嘀咕:“我只是想睡觉而已……你倒好,非但把我给睡了,还把昨天怎么喊我的给忘了。”
段明炀抓住他乱动的手,挑眉:“我听金仁说,有人曾经好像说过,不喜欢这种叠字小名,觉得恶心?”
黎洛动作一滞,在心里狠狠扣了金仁一个月奖金,反怼回去:“有人还亲口对我说过,不喜欢我喊他哥呢。昨晚不知道是谁啊,听我喊他哥哥兴奋到不行,未免太口是心非了吧?”
“黎先生错了。”段明炀逼近他,将他压在了浴室的瓷砖上。
“喊哥,是一种关系。喊哥哥,是一种性关系。”
黎洛听完,憋了半天,都没能憋出一句可以与这句震撼发言抗衡的话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在嘴仗上输给段明炀。
简直比在床上落败还丢脸。
直到洗完澡下楼去餐厅吃早餐,黎洛还在计较这事:“你就是强词夺理,明明我喊别人哥你也吃醋。”
段明炀没答话,背对着他站在厨房里煎鸡蛋。身上只穿了条宽松的居家裤,光着膀子系着围裙,宽肩窄腰一览无余,健壮的后背肌肉赏心悦目。
黎洛咽了口唾沫,感觉更饿了。
煎完鸡蛋,面包也刚好烤好,段明炀挖了勺果酱,一层夹鸡蛋,一层涂果酱,拿刀切去面包的边缘,再切成小块,做了份精致易入口的三明治,顺手热了杯牛奶,盘子杯子一并端过来,往他面前一放,像投喂自己的宠物似的。
“我吃醋和称呼没关系。”段明炀解了围裙,在他旁边拉了个椅子坐下,“是你花名在外,和谁走得近都令人怀疑。”
黎洛不服了:“我花名在外还不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你可别说那些绯闻都是公司逼迫你传的。”段明炀冷眼瞥他,“据我所知,每一次都是你主动炒的。”
“工作需要而已,何况我也没有几任绯闻对象啊,也就赵珊珊,刘羽嫣,顶多再算上个姓江的。”黎洛小心翼翼地列举着,企图蒙混过关。
和段明炀重逢之前,他确实换绯闻对象如换衣服,但重逢之后,也就这么几个了。
段明炀听他说完,脸色反而更难看了。
“没几任?黎先生,你是记性不好,还是觉得我不知道?”
完蛋,看来是混不过去了。
黎洛权衡之下,决定选择罪责比较轻的:“可能是过太久了,记不得了……”
“没事,我替你记着。”段明炀道,“从你出道至今,男男女女,一共25任。”
“……卧槽,这么多?”黎洛惊呼完忽觉不对,立马噤声。
可段明炀显然已经被惹着了,低下头,就着白开水吃起了切剩下的面包边,不搭理他了。
黎洛立马把椅子挪过去了点,抬起脚,讨好地轻蹭段明炀的脚踝:
“我还没说完呢,我花名在外、炒这么多绯闻,还不是因为……跟你怄气么……”
段明炀依然不搭理他。
黎洛又稍稍抬高了脚,撩起段明炀的裤管,蹭着他结实的小腿,撒起了娇:
“再说了,我又没跟他们发生什么,都是炒作而已,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嘛。”
段明炀吃完了自己那份早餐,放下水杯,忽然弯腰,伸手抓起他的两只脚,搁到了自己腿上。
黎洛:“?”
“别乱蹭。”段明炀将他的脚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捂住他的脚背,“知道自己脚有多冷吗?”
脚心传来的温度一路直达心底。
眼前的男人总有一百种方法令他瞬间柔软。
“你还记得吗,以前大学的时候,你也这样帮我捂过脚。”
黎洛知道他没真生气,便又大胆了,笑着看他:“有几次我晚上赖在你家不走,你又不搭理我,我只能跟你一起做作业。可你的出租屋冬天又冷又没地暖,空调还打不上去,我就任性地把冰凉的脚硬塞你怀里,还抢了你的热水袋捂脚。哈哈,现在想想好像挺过分的,对不起啊。”
段明炀听完,将他的脚又捂紧了些:“不过分,我体热,不需要那东西。吃早饭吧,都要凉了。”
黎洛心里软绵绵甜滋滋的,听话地拿起杯子抿了口热牛奶,看了眼盘子里精致的三明治,再看看段明炀盘子里剩下的面包屑,忽然又有点酸。
以前赖在段明炀家过夜的时候,早上起来,床头也总是放着一份这样的早餐,有时候是三明治,有时候是小蛋糕。
他却一直不知道段明炀吃什么。
后来从酒吧调酒师那儿才知道,段明炀一般会把酒吧卖剩下准备扔掉、但还能吃的点心带回去当早饭。
然而段明炀给他吃的,都是从附近面包店新鲜现买的,往往还要再加工下,摆个盘,配上一杯热牛奶或者纯果汁,摆放在他床头。
精致得与那间简陋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无论是当年一穷二白的打工服务生,还是现在的叱咤商界的段家二少爷,但凡他和段明炀在一起的日子,段明炀好像从来没让他吃过什么苦,一直让他过着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生活,自己却过得依然简单。
[可我怎么能让你跟着我过这种生活。]
[白手起家要多少年才能让你过上你原本少爷的日子?会不会一辈子都做不到?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段明炀曾经对他说出这番话时,他心里其实是不以为意的。
他才不在乎什么少爷的日子,也不在乎段明炀有没有钱,两个人只要相爱,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所以当时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小事也能让段明炀耿耿于怀,甚至要分手。
现在却似乎有点明白了。
对于曾经身处贫穷、深知生活不易的段明炀来说,不让心爱的人吃自己吃过的苦,应该是件相当重要的事。
给不起,就不配在一起。
谁不想和这样认真负责的男人过一辈子呢?
盘子里的三明治一块块进了肚子,黎洛喝完最后口牛奶,舔了舔嘴角,下定了决心:“明炀,我有个问题。”
“什么?”
“你之前说,五年里要追赶上我,是吗?”
段明炀皱眉:“不一定是五年,可能需要更久。”
“那我们先假设需要五年。”
黎洛严肃正色地看着他,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这五年里,你就不打算娶我了吗?”
段明炀:……老婆总是让我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