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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知不合适,窦怀叶还是穿着那条招摇的裙子去参加了典礼。
可当看到周围或是惊讶或是羡艳的眼神时,窦怀叶还是羞恼得恨不得把梁浅的头拧下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跟着他一起胡闹起来了!
窦怀叶再也受不了同事们别有用心的目光,逃避似的躲进了场地后台,正巧遇到了出席而来的内阁副首相,副首相被一群戴着墨镜的保镖包围着,正在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领带。
窦怀叶对于官场上的事情总是能避则避,这厢便打算装作没看见似的偷偷溜走,可已经来不及了,副首相儒雅的声音叫住了她:“小窦,怎么了不待见我?”
窦怀叶只得尴尬地回来,漂亮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顾阁老。”
副首相年事已高,可即便是老去的面貌和花白的头发也依旧掩饰不了曾经的英俊。他看了眼窦怀叶的裙子,笑了下:“年轻人打扮打扮,是挺好。”
窦怀叶心里已经把梁浅碎尸万断了好几次了:“我……今天是我不得体。”
“唉,哪里的事,”副首相摆摆手让周围的保镖让出一条道来,“窦中校只要往那里一站,就是我们军方的脸面啊。”
整个内阁都是女王的人,所以也自然而然地与军方亲近,窦怀叶不想再跟他打太极,她也知道副首相的命门在哪:“顾阁老言重了,请代我向吴阁老问好。”
果然,闻言副首相的面色便僵了僵,眼底转瞬即逝的一丝不快:“吴阁老事务繁忙,整天神龙不见首尾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啊。”
窦怀叶深以为然,以她的资历自然是见不到首相这样的高官的,可奇怪的是这位大人却也从来不在媒体上露面,有什么事务都是交给副首相宣布,甚至连女王也会亲自下场为他解释。
甚至有传言说,这位相貌英俊的副首相就是首相大人特意找来给他撑台面的。
窦怀叶又何对方寒暄了几句,实在忍不住想走了,副首相于是叮嘱了她几句:“小窦啊,到时候难民代表上台的时候,你和我一起接受献花,听到了吗?”
窦怀叶:“我怎么能……”
“不止你,”副首相打断了她的拒绝:“参加典礼的所有校级军官都得上台,小窦,不要搞特殊。”
窦怀叶只能点了点头。
梁浅站在露天舞台的最末端,没个正形地椅在幕布上,低头百无聊赖地玩手指。
他对于难民什么的从来没什么兴趣,听说这批人都是从东北部的沿海城市来的,因为海啸而冲毁了家园,女王陛下第一时间发布了命令,称帝都会身先士卒,还这些民众一个新的家园。
梁浅觉得很无趣,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对待这种底层流民没什么同情心,要不上上头命令,他才懒得来——
窦怀叶踏着黑绒面的高跟鞋,迈着轻盈的步子上台了。她今日穿了自己送的连衣裙,玫瑰色的裙子衬着她白皙的皮肤,领口开得很大胆,她修长的脖子低下来的的时候就如同天鹅在啜水。
梁浅眯起了眼,胸中雀跃起来,他几乎想要冲上前去将她这副模样据为己有,不叫别人看见。
可他军阶比人家低了一截,只能不甘心地缩在最后一排。
副首相的演讲无聊而冗长,梁浅被烈日晒得昏昏欲睡,只能数着窦怀叶戴着的项链的珍珠个数打发时间。好不容易等到副首相宣布“谢谢大家的聆听。”,才看见难民代表陆陆续续地在侧面拍成一排,每人手上都捧着花束。
梁浅定睛细看了两眼,发现队伍里有老有少,衣着光鲜,显然年龄段都经过精心挑选,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都面黄肌瘦的。
小孩子先上台,纷纷把花束给了最前面的副首相,接着则是老人。
整个过程中露天舞台附近除了相机和记者的声音,台上人几乎都没说话,只是如同傀儡戏一般地微笑,道谢。
窦怀叶之前的高官们还没都收到花,她也觉得暂时轮不到她,所以只是无聊地站在那儿,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盘“赫墨拉”的设计图纸。
侧面台阶上走来一个白发苍苍的女人,看面貌应该是五十岁后半,可却奇怪地满头都白了。女人佝偻着,提着一束雪白的蔷薇花,慢吞吞地越过了窦怀叶之前的人,径直朝她走过来。
窦怀叶这才回过神来,她怀着善意小声提醒这位代表:“阿姨,您不能越过前面的人,他们都收到花之后才能给我。“
中年女人却置若罔闻,满布皱纹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那双发黄的眼睛紧盯着窦怀叶美丽的脸,她开口:“谢谢……谢谢你们。”
说完便把花递给窦怀叶。
窦怀叶有些无奈,她觉得女人没听懂她的意思,于是只能接过了花抱在怀里。白蔷薇靠在她白皙的锁骨上,美得像一幅画。
女人却还不肯走,而是对窦怀叶张开了双臂,面庞有些羞涩:“这位……大人,我能不能……拥抱你一下?”
窦怀叶本来是不喜欢与人接触的,可在这种场合里,作为军方代表与难民拥抱一下,被摄像机拍到了也算是挺好的宣传画面。况且……窦怀叶垂下眼帘,细细打量着女人的脸,虽然苍老消瘦,却让她觉得莫名亲近。
她将蔷薇花放在臂弯里,微微倾下/身子与女人拥抱,女人个子也不高,穿着高跟鞋的窦怀叶俯下/身来,她正好能够到女军官的耳朵:
“窦怀叶,你这种人怎么还没有下地狱。”
梁浅看见窦怀叶俯身去抱那个瘦巴巴的矮个子女人,心里刚想笑她,却看见女人伏在窦怀叶肩上的面孔突然扭曲起来,放在窦怀叶背后的手中赫然漏出一截雪亮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就要朝中校的后心扎下去。
“窦怀叶!”梁浅脑子里瞬间闪过一片白光,他一边大吼一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窦怀叶听见了那句诅咒,脊背绷得僵直,刚想推开女人,却已经被冲到跟前的梁浅一把拉开,女人的匕首只来得及在她的胳膊上划开一条血线。
梁浅挡在了她的面前,窦怀叶被梁浅的手劲拽得整个人被甩出去,跌坐在了舞台上。
窦怀叶看见女人的刀再一次朝梁浅的胸口刺了过去,她恐惧得发抖,望着梁浅的背影,腿却软得没有力气,她只能徒劳地大喊:“梁浅!”
这一声尖叫惊醒了舞台上的人,这才纷纷朝角落里看来。有人看出了是怎么回事,恐惧地大叫:“杀人了!”原本井然有序的舞台上一片混乱,人群的哭喊声和嘈杂的求救声乱成一团,副首相的保镖都还在台下,只能听见副首相无力地阻拦摄像机:“别拍了!别拍了!”
梁浅被人群推搡着,直接伸手捉住了女人的刀尖,那人没什么章法,只知道一个劲地用刀往里面刺,虽然表情可怖却也怎么都拗不过受过专业训练的梁浅。梁浅的右手被刀刃割得淌血,却仍然松手不放,眼看着就要拉过刀柄,他却在这时听见了窦怀叶在叫他的名字。
恐惧的,心痛的,像是害怕失去什么的。
梁浅眼中精光乍现,原本捉住了刀刃的手松开了,他身子朝右微微一侧,那只已经被血染得鲜红的手挡在了胸前。女人的刀尖堪堪地错开了心脏,准确无误地扎进了那只放在胸口上的右手指缝里。
梁浅痛哼一声,想不到这老女人的力气用得这么大,把他的手指扎穿了,一直刺进了胸口的皮肤,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肺。他冷笑一声,眼底带着轻蔑看着眼前双眼赤红的女人,心想,今天老子给你占的便宜就到此为止了。
随即梁浅就抬起一直未动的左手,利落地一个手肘敲麻了女人的手腕,抢过了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小刀,反手便是手起刀落,狠狠地扎进了女人的喉咙。
鲜血“扑哧”一下喷出来,女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翻着白眼朝后倒去,在死亡的前一刻,她竟然还在费力地转动眼珠,怨毒地看了梁浅背后的窦怀叶一眼。
窦怀叶被那一眼看得不寒而栗,大脑不受控制地剧痛起来。女人的脸在她眼前扭曲旋转,直到变幻成某个年轻些的模样, 可那张脸上的表情却不似现在这般丧心病狂,而是带着苦苦的哀求之色:“怀叶,我求你,你走吧,好不好?”
“我儿子他跟军方的人斗不起的。”
女人倒在了舞台上,喉咙里还插着那只匕首,再也不动了。脚边原本洁白的蔷薇花已经被惊恐的人群踩作了烂泥,零零落落地铺散在尸体旁。
梁浅肺部剧痛,再也支撑不住,两膝一软跪在了尸首前面,窦怀叶散乱着头发连滚带爬地过来看他,伸手捂住他胸口上那个不断在淌血的洞,她怕得声音发抖:”梁浅!梁浅!你怎么样!“
梁浅偏头咳出一口血,嘴角带着血沫还在笑:“小……美人……非要我……这样了,你才……担……心……我。”外面沁凉的空气被吸入刺穿的肺里,疼得梁浅冷汗直冒。
“别死了!”窦怀叶大吼,可是那声音在梁浅听来也很小,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梁浅!别死了!”
梁浅躺在窦怀叶的臂弯里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