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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青把他那辆牧马人卖了，换了辆SUV。
要在这个小城镇里住下去，从家到派出所油门都踩不起来，惊人的耗油量还不如停在派出所门口落灰。
杨子青想了想，又买了辆电瓶车。
他本来有一辆很好的山地车，但后来锁在楼道里被偷了，至今下落不明。
杨子青感觉到很多熟悉的东西从他的身上一点点剥离，又有新的东西被加上。新旧交替处颜色斑驳，变成了辨不清的模样。
“陆洪涛一直很欣赏你，”
杨万远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不抬。母亲刘雨霖没有说话，只是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他跟我保证，你会前途无量。我一直就不信。这样看来，我的眼光没有错。”
“万远，”刘雨霖提醒了一声。
杨万远把报纸又翻了一页。
“孩子，你别听你爸在那阴阳怪气的，你好好跟我说，”刘雨霖有些心疼的扶上杨子青的手臂，“你是不是……还放不下纪斐那孩子？那孩子是挺好的，以前他也总来，妈日日见你俩在我眼皮子底下，也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他这么一走，妈也是心疼的。只是孩子啊，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得往前看啊。”
“你不想再回省厅了，妈支持你，你想找个清闲点儿的工作，妈妈也同意的啊。只是，咱没必要赌气回西镇去的啊。”
“妈，我不是……我不是赌气。”
杨子青想要解释，但却无从开始。
他能说什么？说我是不想让一个久经离别的孩子不再失望？说因为承诺了要等一个少年衣锦还乡？还是说自己爱上了那个长的像纪斐的高中生？所有人都会以为他疯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是疯了。
“你还替他遮掩什么！他就是因为那个学生！”
杨万远终于忍无可忍，报纸被摔在沙发上，捶胸顿足的说道：“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干出来的好事情！我都找人去打听过了，这小子和人家同居了！我他妈脸都要让你丢尽了！”
“杨子青啊，怎么这京城这么大还不够你玩是吗？！”
杨子青从未见过杨万远发这么大的火。杨万远干部做久了，一向不怒自威，对付杨子青最常用的是冷嘲热讽，而他不敢在刘雨霖面前发火。
刘雨霖往日里是一定要和杨万远吵的。但这次，她震惊的久久不发一言，只是探求的眼神望着杨子青，手里紧紧攥着他的袖子，在等杨子青出口反驳这一切。
但杨子青没有开口。
“子青……你是真的……”
“你可千万别回来，你滚得越远越好！你千万别回来！天天在省厅转悠，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蛋糕上摇曳的烛火映在杨子青的脸上，让他想起了徐来给自己过生日的那一夜。就在这个出租房里，同样明朗的月色，同样的一星烛火。一切都是从那一夜开始变了的。
不。或许是从自己看到他的那一刻起，这一切都注定了。
门锁忽然响了，徐来下晚自习回来了。
他很快就注意到门不是走时上好的两道锁，他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什么，开门的手都在抖。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星烛火的昏黄，但徐来却觉得自己看得非常清楚，清楚地像做梦一样。
他就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自然的搭在一起，温柔的朝自己笑着，敞开一个怀抱等自己过去，然后说一句，你回来啦。
一年了。
徐来此时多么想冲上去抱他，想问他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想哭、想笑，想到底是先亲他一下还是打他一拳。
但徐来只是把灯打开了。
亮眼的白炽灯光是所有梦幻和朦胧的照妖镜。杨子青显现出了他的本体，穿着T恤衫牛仔裤，黑了也瘦了，被大灯晃了一下，一只手捂着眼，咬牙切齿：“嘿，一来就谋杀是吧？小没良心的。”
徐来站在门口咯咯的笑出声来，这一年来，自己所有的委屈全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对这离开的一年不置一词。
两人的相处一向是这样，只谈论共同看到的、经历的。而彼此的身世、过往，都好像是两人之间的一个禁地，谁都自然而然的不去碰它。
这颠覆了杨子青一直以来的情感方式。
除了刻意对家人隐瞒一些任务的危险程度，其他的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他身边还从未有人说过他话少，纪斐还抱怨过他整天唠叨个不停。
但和徐来在一起后，他身上仿佛有某种特质，沉静而深邃，让你在他身边就会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生日快乐。”杨子青一只手支着脑袋，看着徐来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徐来的眉目变得硬朗了起来，高挺的鼻骨在灯光下汉白玉一样光泽，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目光从礼物上缓缓地抬起，小心翼翼的移到杨子青的脸上。他的眼睛也变长了起来，初见几分锋利，亮的惊人。
“你还走吗？”
那神情，一如当年在医院初见。
“不走了。”杨子青觉得徐来比一年前更好看了。
“再也不走了。”
杨子青还没有好好欣赏完吾家有子初长成，徐来就用一个炽热的吻打断了他。
那吻热烈而莽撞，放肆的撬开他的嘴唇翻江倒海。
徐来看上去清清静静的一个人，做起这种事来却格外的热烈。他好像不懂的怎样温柔的缠绵，一腔热情除了唇齿便无处发泄的样子。
杨子青顺从的配合着他，适当的引导着给予指点，感受到怀里的人逐渐被安抚了下来。像一只驯服的小狐狸，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从毫无章法的乱啃乱咬变成了轻轻的舔舐，珍惜的、依赖的。
徐来换了姿势，跨坐在杨子青的身上，搂住脖子去吻他的脸颊和眉眼。
杨子青怕徐来掉下去，立刻紧紧的环抱住徐来。怀里的徐来似乎比一年前的骨架大了几分，但依旧瘦削，隔着衬衫都能摸到分明的肋骨。杨子青心里不住地心疼，抬起一只手抚摸着徐来的后脑勺，仰起脖子任由徐来对他为所欲为。
他感受到徐来的呼吸声愈发粗重，心跳像鼓一样砸在自己的心上。杨子青忽然起了心思，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徐来的脖子。
徐来一下子触电一般猛地抬起头来，大口喘着气。天鹅般的纤长脖颈上挺立的一点上下滚动，单薄的胸膛在白衬衫下剧烈的起伏。
“杨警官……”徐来的眼睛里满是水雾，眼睛里的惊喜像是忽然得到了表扬的孩子，白玉般的脸庞上罕见的染上了几分胭脂色。
杨子青温柔的抚摸着徐来的脸颊、耳垂，主动迎上来亲吻他的脖子。
得到允许的徐来这一次丝毫无所顾忌了。他再一次猛烈的吻上来，将杨子青压倒在沙发上，一只手慌乱而笨拙的去解杨子青的腰带。
“小风，乖……”杨子青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换气的机会，在徐来耳边吐出一个压抑难耐的叹息：“……到床上去。”
徐来的撩拨像是寒夜里的一把火，把杨子青长久谨慎而克制的身体点燃了。
压抑了太久的愤怒和委屈全部涌了上来，杨子青几乎抱负似的欺身咬住徐来的嘴唇，膝盖紧紧抵住他的腰胯，一只手将徐来的两只手腕牢牢固定在头顶上方。
他远没有了一直以来那副苦行僧般的君子做派，没有了对待徐来的那份怜惜到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熟练的运用自己压倒性的体能和技巧。然而杨子青这套手段对付徐来显然是巨大的浪费了，徐来这幅小身板根本经不起任何一点儿武力方面的镇压，很快就被完全牵制住而动弹不得。
“嘶——”徐来被弄疼了，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嘴角忍不住的嘶气，牙关却咬得很紧，浑身都微微发抖。
杨子青心里一惊，停了下来，有些后怕的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弱不禁风的徐来。如果自己真的头脑一热像以往在床上的做派对待徐来的话，估计徐来都会哮喘病发直接死在床上。
真是磨人啊。
杨子青认命般的叹了口气，俯身留恋的亲吻着徐来的眼睛、脖子，最后轻轻的在徐来的耳边叹道：“你来吧……”
杨子青还是有些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徐来的毫无经验又搞得他又累又疼，又不好打消年轻人的积极性，只好自己咬牙忍着，还要手把手地教。
虽已入夏，晚风却还有几分凉意，透过关不严的窗子漏进来。
徐来在杨子青的怀里已经睡着了，被风吹的往杨子青怀里又靠了靠。
月光将徐来柔软的头发镀了一层细碎的银边，在黑暗处散发出星星光芒，看的杨子青有几分失神。他下意识地把徐来搂的更紧，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颈窝里，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幸福又绝望的轻道了一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