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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寻宝
翌日阿君男装，混在李君实的随从队伍中一起出城。
庄子不远，半个时辰的车程就到了。
李君实把其他人都打发走，只留扫雪跟着。
阿君见庄子周围另有二三游人，放下心来，和李君实并肩向庄子外的一片林子漫步而去。
阿君靠近李君实悄声道：“‘空云凌霄志，青松自有花’，咱们是不是应该等春暖花开时节再来？这林子里光秃秃的不好找啊。”
“去年我一参详出位置就来过了，那时正好是百花齐放的时候，也是找不到啊。待会你好好看看。”
李君实说话时俯首凑到阿君耳侧，阿君鬓发处有股淡淡的幽香阵阵飘入鼻端，李君实无声地长吸几口气，脱口而出：“真香。”
“什么真香？”阿君转头朝四方吸了吸，没闻到什么香气。
阿君头顶的碎发末稍撩上李君实的脸颊，顿时痒到了心里，结结巴巴道：“哦，嗯，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以为哪里凌霄花开了。”
阿君醒悟过来，笑道：“我早起用茉莉花精油洗了头，大约是茉莉花香吧，和凌霄花香味完全不同的呀。”
直男的嗅觉和他们的审美一样粗糙吗？
李君实红了脸，绞尽脑汁地想话题，生怕冷场了被阿君拉开距离，“这个，嗯，会不会是凌霄花爬在青松枝头？”
“这也太直白了吧？”
若是这样，还画什么藏宝图，直接告诉后人就是了。
“嘿，也是呵。”李君实挠了挠后脑勺，“我总觉得离不开凌霄、青松、花什么的，据我了解，那位末代王爷不是什么有文采的人。”
“可我觉得这两句诗还是有点文采的啊，‘空有凌霄志’，难道不是这位王爷虽有才有志向，却不幸生于末代，回天无力的感叹？”
“我特地找来他的所有资料，不论正史野史，都说他放浪不羁，没有诗作留世，难道我从头至尾都是错的，这不是他的诗？”
“先看看吧，这东西也是缘份，急不得的。”
说话间进了林子，两人见左近无人，肆无忌惮地转头四处打量，倒是有不少空旷之处都有似的凌霄的藤蔓，光秃秃的枝枝丫丫中参杂着大大小小挺拔的青松，有藤蔓攀爬的青松就有不少。
两人也不急，继续往林子里去，忽然眼前豁然开朗，视野里出现了一片平地，枯黄的衰草遍地，尽头一幢红瓦房，大约五间开阔，房子的用料看着挺不错，大约年久失修，给人衰朽的感觉，李君实打发扫雪前去打探，扫雪一路小跑着转入房前，不一时回来回禀道：“回爷，回姑娘，那幢房子没人。”
两人对视一眼，抬脚继续往前。
拐过屋角，只见屋前乱糟糟的，灌木丛生，枯枝遍地，显是废弃已久。
李君实道：“阿君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阿君拉住他，“虽是空房子，毕竟是有主的，不看也罢。咱们只找青松和花。”
李君实从善如流，反手握住阿君的手，牵着她小心地穿过灌木丛，阿君无意中一回首，恍惚看到什么，再一细看，屋子右侧一棵两人合围不上的树桩，粗壮虬结，二人多高，大约很多年前被雷拦腰劈成两半，成一个倒“人”字形，人字形的撇捺上各长有稀疏的枝丫，想来是活枝，更奇的是从树桩中间又长出一棵树，那树干也有一个合围粗细，因是冬天叶落尽，看不出是什么树，也不知是死是活。
阿君拉拉李君实，指着那树桩小声道：“九爷你看，那树桩若是青松，中间的树若是能开花，是不是‘青松自有花’？”
李君实倏地睁大眼睛，越看越象，忽地弯腰，把阿君打横抱起，一个起跃就到了树下，不等阿君挣扎，利落地把她放下。
阿君一脚揣去，李君实不躲不闪，结结实实受了她这一脚，“嗷”了一声，抱着脚跳，阿君不及收回脚，踉跄着抢上前抓起李君实脚就查看，李君实放下脚跺了跺，一把拉起阿君，笑得象只偷腥得手的猫，露出一口白闪闪的牙齿，“无事，逗你玩呢。”
阿君自己知道自己的力度，满以为他会躲开，这一脚并没有收力，翻了他一个白眼，气道：“你为什么不闪开？”
李君实认真道：“我欢喜得忘了形，唐突了你，本就是我不对，挨你打是该的。你气消了没有，若消了咱们抓紧时间寻宝，若没消，你再打几拳也使得。”
阿君“哼”了一声，“没消，更气了！”
李君实侧首认真打量了打量，颔首道：“我知道了，你气我不闪开，若让你再打你定是舍不得，要不，挖到宝你六我四如何？”
阿君“呸”了声，再不理他，扭头自顾查看地形，扫雪早在李君实抱起阿君的时候就急急避开去放哨了。
李君实心情大好，屁颠颠地跟在后面，不时地凑上去分析两句。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藏宝图极简陋，又没有金属探测器，只能靠主观判断，再就是盲目挖了。
“你说，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不好随意挖吧？”阿君屈肘捅捅李君实，悄声道，“而且现在天冷，土都冻上了，挖起来动静小不了啊。”
“这你不用担心，我来安排。你只负责确认地点。”
“那就先挖这棵树的树心。”阿君果断地指向那棵雷劈树。
“好。”李君实根本都不问为什么，一口应下，“晚上就让人来挖。”
“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阿君郁闷，这哪里是挖宝的态度啊？纯粹是度假胡闹来着。
李君实一改之前随意的态度，一本正经道：“我相信你的判断，我从小就知道你的聪明不亚于我。”
“哼。”阿君更郁闷了，姐好歹活了两辈子，加起来快四十岁的人，跟你一个小屁孩一样的智商，这不是埋汰姐嘛！“我就随便一说，挖不出东西来可别怪我。”
既然那首诗直指这棵树中树，别人家的地总不好明目张胆地乱挖，先挖挖这棵树心，隐蔽，挖不着了再考虑其他地儿。
“不怪，不怪。”李君实笑着安慰道，“这本来就是咱们两人一起定的，哪能怪你呢，若是这么没担当，我都要鄙视我自己了。”
两人溜溜哒哒地回去了。
第二日李君实就约她到知味观见面，红颜阁这种绝密的地方是不能作为日常碰头之处的。
阿君不知挖到了否，如约而至，却见李君实已经在包厢里候着了，见阿君进来，肃着一张俊脸，朝扫雪点点头，扫雪偷偷觑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满心疑惑，却不敢问，小心地从肩上解下随身包袱，斜了主子一眼，慢慢解开包袱，又斜了一眼，打开包袱，李君实轻喝一声：“快着！磨蹭什么！”
扫雪被喝得一哆嗦，不由暗暗撇了撇嘴：昨夜主子你看到宝物还笑得满脸牙齿，盼不到天亮，恨不得连夜把宝献给俞姑娘，这会子却一脸紧绷，谁知道你是不是心疼了，我这不等着你改主意呢，谁知还是有不是，唉，自从认识俞姑娘后，主子的心变得比海底的针还难捉摸了。
腹诽归腹诽，却再不敢怠慢，从包袱皮里掏出一个婴儿脑袋大小海蓝色布包恭敬地双手捧着轻轻放到桌上，躬身退到门外守着。
李君实一待门关上，急急打开包布，紧绷的脸“啪”地冰河解冻似地绽开，笑得比满桌的金珠宝石还灿烂，态度比荟萃楼的掌柜还殷勤，“阿君你来看看，喜欢什么都挑去。”
阿君没想到事情如此出乎意料地顺利，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琳琅满目的各式步摇、首饰、耳环、项链、手镯、臂钏，晶莹璀璨、流光溢彩，小嘴微张，惊讶极了，“真的挖到了呀？这些都是咱们的？”
“咱们”两个字大大取悦了李君实，一双微挑的凤眸笑咪了，倾身向阿君道，“对，都是咱们的。你喜欢哪些？都喜欢吗？”
咱们两个字咬得重重的，见阿君不动手，只好自己上前挑起一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就往阿君头上插去，阿君急忙后退一步，嗔道：“这放了多少年都不知道，脏死了，怎么能戴。”
“是我不对，待我拿去炸一炸再戴。”李君实讪讪地笑了，“你挑一些喜欢的，其他的咱们慢慢卖了换成银子。”
“都拿去卖了吧，”阿君挥挥手道，“我不要戴别人的东西。”
“不是，阿君，你再挑挑，有些真的很好，这是前朝宫里的东西，黄金宝石的成色及做工都绝，市面上买不到的，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这些首饰的精美，要不，我帮你挑？”李君实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不是说你身边没丫头吗？怎么对首饰这么有研究？”
“哦，哦，阿君你要相信我，自从把可儿、莲儿打发嫁人以后就再也没有丫头了，真的，我发誓！”
李君实举起手就要发誓，阿君一巴掌把他的手打下，“发什么誓啊，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说正经事！”
李君实气得咬牙，这丫头坏极了，总有本事三两句话就把好好的氛围给破坏了！斜乜着阿君，咽了口口水，算了，爷大人大量，不跟小丫头计较，她年纪还小，欣赏不来这些首饰的精美之处，我先替她收着，以后给她当聘礼吧。
“那好吧，我先收着。但这些东西全是前朝宫里的，一口气卖了怕是会引人注意，只好慢慢出手，”李君实双手肘撑着桌面，倾身凑近阿君悄声道，“我觉得宝藏应该不止这些，咱们把那个庄子买下来好不好？”
“好，”阿君毫不犹豫地点头，“人家肯卖呢？”
在古人眼里，卖田卖地那是败家子行为，寻常年份这样的大庄子可不好买。
“那也只是价钱不够诱人罢了，若一个庄子能换一个半庄子、两个庄子呢？”李君实说得信心满满。
“人家又不傻，平白花这么大价钱买庄子，人家先自己把庄子翻个底朝天了。”
“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着当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