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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我了
阿君忙几步抢出去抱起阿博,“阿博午睡醒了?阿娘呢?”
张嬷嬷忙道:“二姑娘,太太和大姑娘去红颜阁了。”
红颜阁尚在筹备阶段,忙得很。
“嗯,你去把阿博的蛋羹端来。”阿君点点头道。
阿博又咧嘴大哭:“我不要吃蛋羹,我要跟二哥哥出去!我要知味观!”
阿君哄道:“阿博不哭,有个哥哥生病了,知味观去给他治病去呢,等小哥哥好了就回来。咱们有狮王,让狮王陪阿博玩好不好?”
阿博脸上挂着泪珠,抽噎着道:“小哥哥,小哥哥也跟阿博一样,生病了要抱着知味观吗?他要吃苦苦吗?”
“要的呀,苦苦好难吃的呀,知味观去哄小哥哥吃苦苦,阿博是好孩子,不去打扰小哥哥好不好?”
“好。”阿博咧开小嘴儿笑了,“二姐姐陪阿博玩,狮王也陪阿博玩,阿博要玩纸飞机!”
却说俞竣茂让车远远地停着,自己牵着知味观到滕王府门前拱手客气地道:“诸位大伯有礼了,小子姓俞,送九爷的狗儿回来。”
李君实也知道王府的门房捧高踩低惯了的,早就交代过门房若有姓俞的找他,一定要客气热情地接待。故尔门房一个中年男子忙客气地道:“原来是俞公子,俞公子请进来,九爷才刚回来不久。”
亲自领着俞峻茂到文君院,院里静悄悄的,中年男子对院里的小厮道:“小卓子,你去通禀九爷一声,俞公子来了。”
又对俞峻茂歉意道:“俞公子且坐着等会,恕小的不能陪着了,小的不能久留,得回去当值呢。”
俞峻茂起身拱手谢道:“多谢老伯,有劳老伯了。”
一时寻梅出来,把俞峻茂接进堂屋坐着,奉上茶,满怀歉意道:“谢谢俞公子送知味观回来,九爷有些不舒服……”
一语未完,知味观一跃而起撞开卧房门闯了进去,霎时卧房内刻意压低的奇怪的锣钹铃铛声、嗡嗡的唱颂声传了出来,俞峻茂不意自己撞见人家的私事,尴尬地站起欲告辞,话未出口,房内传出一声凄厉的嚎哭,寻梅脸色大变,再也顾不上俞峻茂了,一步窜进卧房,惊恐得声音都变调了:“九爷,九爷,你怎么了?”
俞峻茂再顾不上避嫌,也跟着进去,卧房内一张阔大的雕花床上,李君实蜷缩在床上面朝里抱着知味观嚎啕大哭,知味观伸出前爪拥抱着李君实,还不时地伸出长舌头给李君实舔舔泪,俞峻茂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怎么会觉得知味观此刻满脸同情呢。
卧房另一侧两个道士一脸喜气,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三清铃桃木剑等,寻梅忙在床后柜子里找了一张银票子打发走道士,扫雪、伴月、算星团团围在床前,正喜极而泣。
既然进来了,俞峻茂也不好呆站着,只好走到床前问道:“九爷,我是阿茂,你怎么了?”
李君实一听“阿茂”两个字,翻身坐了起来,放开知味观转而双臂抱住他哭泣不止,哽咽道:“阿茂啊,阿君不要我了,她说她不要我……”
“……”俞峻茂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同情,从他们家来京城这几个月,和他才最近见了二次面,谈何要不要他?这样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姐姐和他有什么呢。
“九爷,你定是听错了,你们俩又不熟,谈何要不要的问题,别伤心了,知味观送到了,我也该走了。”赶紧走吧,这李九爷小时候还是“表哥”的时候还挺好的,怎么长大了脑子有疾了呢,胡言乱语起来了。阿茂浑身用力扭动着想挣脱李君实的环抱,无奈力气相差甚远,被李君实双臂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你别走啊,阿茂。”李君实又大哭起来,“她说了不要我了,阿茂啊,我怎么办啊?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哭了一会,又满床找刀,“阿茂,我把心剜出来,你带回去给她看看,让她好好看看我的心!”
慌得扫雪、寻梅、伴月、算星急忙发动文君院里的人把所有尖利坚硬的东西统统藏了起来才放心。
在门外听了满耳朵的李元懿笑着摇摇头走了,只交代世山悄悄盯着,别出事就行。
下人火急火燎地找到他,说小九可能生大病了,他几个小厮偷偷请太医的请太医,找道士的找道士,他还以为小九出什么大事了呢,工部里的事都来不及安排就赶回家,却原来只是有个姑娘不喜欢他,啧,这就跟天塌下来似的?听名字好象是那个画画的俞家小姑娘,那小姑娘皮肉黝黑,五官端正,却并不出彩,看着是个稳重端庄的,没想到小小年纪,才来京城没几天就让小九用情如此之深,看来让她当小九的正妃不太妥,或者因为这小子一向舞刀弄棒的讨厌丫头近身,现在忽然开窍了?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啊。这就选几个美貌丫头给他,见过世面了就不会这样要死要活的,今天先不管他,免得臊着他了。
李元懿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可笑,到了后院,马上交代王妃邓氏选四个美貌丫鬟给李君实送去。
邓王妃度其意思,四个丫鬟各十五六七八岁,环肥燕瘦温柔清纯活泼明艳品种齐全,先给李元懿过目了,就打发人送到文君院中不提。
俞峻茂好不容易逃出李君实的魔爪,在门房处喊上思恩,逃一般上了车,直叫阿顺快点赶车!
到了家门前不等车停稳就跳下车,急匆匆奔进后院,拉过阿君悄悄地道:“二姐姐,那个李九爷是不是脑子有疾?前次看着还蛮正常的,没想到我们都被骗了!今天在家发疯呢,抓着我不放,哭着喊着说二姐姐你不要他了,还要找刀把心剜出来让我带回来给你,败坏你的名声,你说可恨不可恨?我好容易才摆脱了他,咱们以后再也不要见他了!早知道咱不把知味观和红颜阁送给他,可惜了两只好狗,我已经交代阿全,凡是姓李的人来都说不在。”
阿君面上不太在意,心里终究有点不太放心,这个年纪的孩子容易钻牛角尖,一不小心就误入歧途,决定明天请阿苗去看看。
第二日不等阿君去找,阿苗自己就把阿君拎到僻静的演武厅――他已经把俞峻茂打发出去了,一言不发,提手就开打,等阿君被练得索性耍赖再不还手,双手按着膝盖弯腰直喘气时,咬牙切齿地问:“你凭什么说我是……是什么妈宝男?!”
阿苗是真生气啊,阿君这个臭丫头,敢说他是“妈宝男”!他怎么就妈宝男了?!她哪只眼睛看出他是妈宝男了?他绝对相信这话不是李君实编造的,也只有阿君才会想出这种稀奇古怪的话来!
昨天吃过晚饭后左等不来李君实右等不来他的小厮,只好自己闯到文君院问个究竟,谁知李君实躺在床上搂着知味观半死不活,床前四个小厮四个丫鬟围着,小厮们端茶的端药的拿蜜枣的摆饭的忙乱不停,七嘴八舌地安慰宽解着,四个丫鬟莺声燕语漫无边界地安慰询问关切着,李君实一个翻身,抓起算星手上的药碗就狠狠砸下地:“滚!”
屁滚尿流地滚出来的小厮丫鬟差点和阿苗撞了个满怀,寻梅看到阿苗如获救星般,哆嗦着拉住阿苗如此这般说了,顺便求救:“令狐将军,求你进去开解开解九爷吧,从回来到现在滴水未进,殿下也不来,王妃倒是送了四个丫头来,只是不顶用啊。”
阿苗心急火燎,又难过又慌张,以为因自己的事李君实受了阿君的羞辱才会如此消沉愤怒,顾不得多说--事实上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迈着沉重的脚步到李君实的床前,被地上的药水滑了一下脚,忙站稳平了平气息,羞愧地长揖道:“九爷,属下令狐苗来请罪!因属下的痴心妄想令九爷受气,请九爷责罚吧!”
李君实缓缓地翻身做起,阿苗忙拿个靠枕给他靠着,知味观安静地把脑袋搁在李君实腿上,一双温顺的眼睛同情地看着李君实,不时伸舌头舔舔他的脸以示安慰,李君实无力地挥手道:“不关你的事,是阿君不要我了。”
啥?你不是替我去做媒,倒是自己去求婚?!阿苗呆若木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君说她绝不嫁皇家人,不光不嫁皇家人,她谁也不嫁,就想一个人。可是我越想越不对劲,就算她不愿意嫁,她爹娘也不允许她如此胡闹,她定是看上那根木头了,拿这话搪塞我,让我死心……”李君实说着说着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阿苗你在她家住这么多年,你老实告诉我,阿君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那个烂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