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

等闲之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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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令狐苗啊,五哥你把他送我了,我叫他阿苗。”

    李元懿“噗”地一声笑喷了,“那么粗壮的令狐苗,被你叫阿苗?你也太促狭了些。他除了帮你在南边赚银子,我竟不知道他还会训狗。早知道他有这本事,我就不送给你了。”

    李君实“嘿嘿”笑,不解释,“他刚回来,却不巧五哥遇刺,还来不及给五哥磕头呢。要不要现在叫他过来?”

    “不必,你安排就是。”

    千里躬身跟在李君实身后退下,忽又回头道:“殿下,小的还能在基地里加上齐王的东西。”

    齐王的东西他们手上不算少,若能趁此一网打尽,李元懿有点意动,看向李君实问道:“小九,你认为呢?”

    李君实侧头想了一会,认真地道:“五哥,基地之事惊天之大,一旦揭开虽可一时瞒得天下人之眼,却避不开史官之笔。”

    李元懿霎时就明白李君实的意思,他的目标是奔着那把天下独一无二的宝座去的,除非万不得已,决不愿在史上留下污点,遂颔首道:“小九所言极是,不必节外生枝,四皇兄不足为虑耳。”

    翌日,太医们照常聚在五皇子卧室,例行诊脉、讨论、开药方。

    李元懿昨晚精神高度亢奋,睡下后又反复斟酌行动计划,直到天亮才迷糊睡过去,加上含服了香血灵芝片后伤口巨痛减轻了很多,这一觉竟是睡得极酣沉,金医令蹙着花白的长眉既疑惑又忧虑地道:“殿下的脉相比昨日平稳强壮不少,脸色也好了些,这本是可喜可贺之事,只是为何脉相突然就比昨日平稳强壮了呢?而且为何仍是昏迷不醒?这,真是令人费解!诸位大人也请来把把脉。”后面一句是对另几个太医说的。

    几位太医轮流上前把脉,擅外科的秦太医沉吟道:“从殿下的脉相看伤口应是好了许多,也曾进补过,反应出来的脉相就比昨天平稳强壮,只是一晚时间能好得这么快,却是生平未见,奇哉怪也!”

    其他太医也是摇摇头,不明所以。

    李君实苦着脸道:“昨天来相谴人送了几车药材,我点收的时候发现有个白玉盒装着红色的灵芝,漂亮极了,就拿来给五哥看,正好屈军医也在,他说是香血灵芝,药中圣品,当场就刮些粉和水给五哥灌下去,不多久五哥醒了一会,后来又睡了,到现在也没醒,难道那什么灵芝有问题?我就觉得奇怪,灵芝我也见过不少,哪有那么怪异的红灵芝?五哥别是中毒了吧?诸位大人快快想法子啊!五哥!五哥!”李君实越说越着急,想推又不敢推,只急得扎煞着手乱叫。

    “什么?香血灵芝?快,拿来我看看!”金医令只听得“香血灵芝”四个字,李君实后面啰啰嗦嗦的话他早已过耳不入,急切得嗓音都尖了。

    李君实手脚并用地爬上炕,又小心翼翼地绕开李元懿,伸手在炕里一阵掏摸,单手拎着一个纯净无暇的白玉盒子就往外爬。

    几位太医都急切地盯着那盒子,只见那白玉盒通体没有过多的雕饰,在晨曦中发出温润柔和的光泽,简简单单却一眼能看出其秀雅高贵。

    金医令一想到药中圣品香血灵芝被李君实这么简单粗暴地单手拎着一晃一晃地爬下炕,心头滴血,张开双臂作护持状,口中结结巴巴地喊道:“九、九公子,你、你、你小心些,小心些啊!”

    李君实轻巧地跳下炕,“啪”一声就把白玉盒子塞到金医令颤抖的手中,金医令手抖得差点接不住,几位伸长脖子看的太医们忙伸手托住,几颗或黑或白或花白的脑袋挤成一堆,个个脸上带着敬畏看向白玉盒中的香血灵芝--片,好半晌,金医令才回过神来,抖着唇艰难地问:“九公子,请问这是谁给切的片?怎么切的片?”

    李君实诧异道:“诸位大人们怎么给药切片,这个自然也是怎么切的啊,难道给药切片还有不同的方法?我看这个切得很好啊,又薄又整齐又均匀,一点不浪费。”

    金医令跌足而叹:“蠢材蠢材!暴殄天物啊!”

    几位太医脸上的表情明显显地表示赞同。

    李君实脸黑如墨。

    还是年轻的王太医反应最快,当然也有他对香血灵芝了解不深的缘故,忙走到李君实面前躬身拱手陪笑道:“九公子见谅,金医令他们不是说你,哦,他们说的是给香血灵芝切片的人。”

    李君实脸色稍缓,沉声道:“是五哥让屈军医切的。”

    这下大伙都清醒过来了,忙转身对李君实陪礼,金太医把手上的白玉盒如捧婴儿般轻轻放在炕上,偏一抬头,正对上李元懿带着丝丝红血丝的清亮眼睛,慌得忙长揖道:“微臣该死!”

    几位太医也都长揖请罪。

    李元懿微笑道:“无防,请起吧。”

    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太医们谢过站起,垂手侍立,一时竟无人开口。

    李元懿道:“昨晚是本王令屈军医切的片,听金医令所言,此物竟不能以寻常法切之吗?”

    金医令这才找回声音,痛心道:“启禀殿下,医书记载,香血灵芝性最厚朴,遇土木水人身即反哺,故须得用玉盒盛之,玉砧玉刀切之方不致药性流失。香血灵芝可遇不可求,罕见之至,殿下非医者不知情有可原,屈军医乃从医之人,却如此无知胡乱处置,可恨可恨!”

    “金医令却是冤枉屈军医了,昨晚屈军医先用匕首在玉盒中刮些灵芝粉下来,和水喂入本王之口,须臾我即醒了,见了香血灵芝心甚爱之,即命屈军医当场切片,屈军医原是不肯,也如你这般说的,待明日寻来玉砧玉刀再切。只是本王问过小九,昨晚随车来的并无玉砧玉刀,本王想着献药之人必深知药性,当知军中无有玉砧玉刀,既未随车送来,想来书上言过其实了,屈军医不敢不从,却原来是本王莽撞了。”

    金医令人老成精,微微摇头,香血灵芝这种无价之宝都献出来了,玉砧玉刀却不拿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京城,大清早街上还只有卖早点的铺子忙碌着,袅袅炊烟伴随着阵阵香气直往早起的人鼻端扑来,卖早点的、买早点的、吃早点的,还有起大早急匆匆赶去上工的,或打招呼聊几句或安安静静地吃着,一派温馨太平景象,忽然随着一阵杂沓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急速而来,呼喝声、狗吠声、马嘶声撞入耳中,街上不多的行人早有经验,纷纷躲避,一群公子哥儿鲜衣怒马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尘土,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有个食客张开手护着面前的食碗,呸了一声骂道:“这些纨绔子,不在家多睡会,整日斗鸡走狗,败坏祖宗名声!”

    铺主不欲惹事,息事宁人道:“谁让人家有钱有势呢,咱还是赶快赚钱要紧,运气好儿孙也能当当纨绔呢。”

    “呸,我要是有这样的不肖儿孙,早打断了腿关家里,还放出来丢人现眼呢。”另一个食客呸呸地吐掉嘴里的尘土,恨声道。

    “谁啊?他们是谁呀?”问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显然是头次随家里大人清早出来吃早点然后要去做事的。

    先前朝地上呸土的食客一脸嫌弃道:“还能有谁?英国公府小公子,不学无术,天天邀一帮狐朋狗友出城打猎,一群祸害!”

    这也不怪这些路人讨厌他们,最近不知道这些纨绔抽什么风,最近三五天就见这群纨绔成群结伙地出城,扬起满天尘土,落了他们满天满脸,听说还踩坏了郊外不少农田,糟蹋粮食,合该降个雷打他们!

    被咒骂的谢玄霜身累,心更累。谢家历代都只忠与皇帝,从不参与夺嫡之争,但他于十二岁那年与偷溜出宫的五皇子因争一块端砚不打不相识,两人可谓倾盖如故,成为莫逆之交,只因五皇子轻易不得出宫,谢家与皇子们离得又远,故两人的友情并不为人所知。

    前几天李元懿的人要他想法把几条狗悄悄送出城,不能让任何人察觉。他自从知道李元懿遇刺担心得寝食不安,但却一筹莫展,好容易李元懿需要他帮忙了,何况是这点小事?忙拍着胸口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狗送出城。想着不过赶辆车,守门的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查他的车,多少狗送不得?谁知那个令狐苗几年没见,把自己易容易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说是自己的狗长相清奇,太招眼,要求他多找些狗,然后把他的狗混在里面,一次只能送一至二条狗出去,这不扯蛋吗?可有什么办法?他不能也不想把李元懿的事搞砸,只好依着令狐苗,绞尽脑汁想各种借口,每次拉几个朋友,三天两头出城打猎,累得他一回家就趴床上动弹不了。

    这次拉来了来济的二孙子来琨宁、忠勇候府庶子钟修仪,各自带着众多随从、大群猎犬浩浩荡荡出了北城门,往牛首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