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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茂要当哥
原来刘氏心中有事,扫完墓就催着回来:“大哥有客人,三婶婶身子重,阿容又是客,都帮不上忙,他一个大男人要茶要水的不趁手,咱们还是快点赶回去吧。”
这话正中方氏下怀,苏氏也觉得有理,赶着孩子们上车,一路牛、驴不停蹄地赶回来,刘氏心里有事,一下车就往厅堂里伸头探看,正正好看到两人头挨着头、身子挨着身子,心中大喜,扯了嗓门就大喊起来。
俞立信又紧张又尴尬又愧疚,全部心神都在处理伤口上,巴不得赶紧处理好了回自已家,门外车声人声竟是充耳不闻,被刘氏这么一叫如雷贯耳,打结的手不自觉地重重一扯,刘玉容尖叫一声,伤口的血又渗出来,身子软软地倒在俞立信怀里,俞立信大惊,身子往后一步,双手托着刘玉容,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门外众人也呆了,与俞立信大眼瞪小眼,一时鸦雀无声。
俞立信好容易眼神聚焦,看到门外那张熟悉至极的脸上双眼蓄泪、嘴唇颤抖,身子摇摇欲坠,全身犹如火烫般一震,双手一收,急步窜到方氏面前,语无伦次道:“阿敏,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什么事也没有……”
“砰”的一声剧响,刘玉容不防俞立信突然放手,重重倒在地上,好在刘氏就在边上,伸手扶了一下,没摔到脑袋,疼得“嘤嘤”哭了起来,刘氏抱着她喁喁安慰。
方氏眼泪断线珍珠般滑下,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一下仿佛定身法解除,人人活了过来,俞立信一把抱起方氏,眼泪也掉了下来,阿君姐弟围着方氏哭叫,苏氏气得抖着手,恨恨地道:“作孽作孽……”
俞立成傻傻地转着身,突然醒过来般跑回屋,又跳出来吼道:“阿乐呢?阿乐怎么不在家?”
可惜没有人理他。
被关起来的狮王这时也凑热闹地叫起来。
还是阿君最先理智回笼,哽着声道:“阿爹,你先把阿娘抱回家,阿哥,你去请宝三叔祖来给阿娘看看。”
俞立信依言抱起方氏就走,刘氏尖声道:“大哥,你就这么走了?你得给我家阿容一个说法!”
俞立信冷声道:“放心,我就在隔壁,不会逃。”
把方氏小心地放在床上,凝姿倒了杯热糖水,俞立信扶起方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拍方氏的脸颊呼唤:“阿敏,阿敏。”
方氏慢慢睁开眼睛,全家都松了一口气,俞立信接过杯子喂方氏喝,方氏挣扎着离开俞立信的怀抱,俞立信不敢使强,把杯子递回凝姿,一手扶着方氏,一手拿个大靠枕给她垫在腰上,伤心地看着方氏道:“阿敏,你别生气,是我错了,你听我说。”
阿君简直要翻白眼,这是道谦吗,这是不打自招啊!
方氏听了这话眼里立刻又汪上水气,强忍着对三个儿女轻声道:“我没事,你们别怕,只是有点累。你们出去吧,让我静静。”
俞立信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喃喃道:“阿敏,这事真不怪我,你听我说,我……”
方氏厉声道:“出去!你们都出去!”
凝姿跪在床头轻握方氏的手,泪流不止。
阿君拉着阿茂扑到方氏怀里,抚抚方氏的胸口撒娇道:“阿娘,你先别生气,我相信阿爹不是这样的人。听听阿爹怎么说,如果不好咱们再生气嘛,我替你打阿爹!”
阿茂立刻应和:“嗯,我也打阿爹。”
阿君其实心里也没底,俞立信不喜欢刘氏的为人她是知道的,但男人,尤其是古代的男人,面对青春美少女,哪怕明知这美少女是坏蛋是狐狸精,抵抗力也是值得怀疑的。但了解事情经过是必要的,后续才能知道怎么应对。
俞立信感激地瞄一眼阿君,小心翼翼地看着方氏,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个仔细,说完不顾孩子们在,一把拉起方氏的手道:“阿敏,你要相信我,这事真就这么巧,我决不是故意的。”
方氏听呆了,烦恼地道:“那怎么办,二弟妹不肯罢休怎么办?”
阿君想了想道:“阿爹阿娘,这事未免太凑巧了些,看起来倒象个圈套。”
俞立信全身一凌,脸色凝重起来,与方氏对视一眼,正欲开口,阿惟喘吁吁的声音响起了:“宝三叔祖请快点。”
俞立信忙走出去迎接,阿惟满头大汗地扶着精神矍铄的宝三叔祖走进来,苍老的声音也有点焦急:“阿敏在哪里?醒了没?”
俞立信抢上前扶着老大夫:“阿敏醒了,三叔公这边请。”
老大夫坐在床前,匀了匀气息,慢慢伸出枯瘦的手指给方氏把脉,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地把了,又让换个手,也是这般仔仔细细地把,俞立信父子们鸦雀无声地看着,心越提越高,俞立信刚恢复的脸色又苍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老大夫长长出了口气,屋里各人却还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看着他慢慢抚了抚雪白的胡子,微笑道:“阿敏没什么事,只要仔细养着就行。”
俞立信大大呼了口气,拱手作了个揖道:“多谢三叔公!阿敏没病,那为什么会晕倒呢?要不要开些药?”
这话还没说完就想到是被自己气的,脸上又发起烧来,声音越来越低。
老大夫笑呵呵道:“恭喜阿信了,阿茂要添弟弟了,才二个月,阿敏气血有些虚,多吃些好的补着,先不用吃药,过些时我再来看看。”
俞立信被这话砸晕了,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阿茂懵懂道:“我要添弟弟了?阿爹你带个弟弟回来了?在哪儿呢?”说着转头四处打量。
三个哥姐都给他鄙视的白眼。
俞立信回过神来,咧开嘴露出个大大的傻笑,回头对凝姿道:“阿姿,你赶紧去做碗面条给你阿娘吃,不,面条太慢了,先蒸碗蛋羹来吧。”
凝姿应声去了。
阿君不忍直视老爹的傻样,跟着去烧火了。
老大夫了然地拍拍俞立信的手臂,道:“阿信啊,你养了个孝顺的好孩子,刚才阿惟急坏了,嫌我走得慢,一路把我给背过来,可累坏了吧?”
这后一句话是对阿惟说的,阿惟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嘿嘿笑。
俞立信笑训道:“你小子太不知轻重,才几两力气就逞能,万一把你宝三叔祖摔了,看全村人不把你捶扁!三叔公强壮着呢,我看力气不比你差。”
老大夫笑呵呵地告辞了,俞立信拿着诊金把他送出老远才回来。
却说这边,刘玉容已哭死过去几回,醒来又是撞墙又是抢剪刀地寻死,刘氏死死拉住,哭道:“我把你请来作伴,原是为你散闷,没想到好好的却出了这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我阿爹,到了地下也没脸见你阿爹阿娘!你要死了,我也跟你作伴去!”
俞立衡阴沉着脸抱着阿青闷坐在一边,阿青吓得把头埋在阿爹怀里。
苏氏拍着大腿咬牙骂道:“作孽的逆子!好好的招惹人家黄花大闺女,这可怎么收场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俞立成急得团团转,不知去哪儿找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