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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张成刚醒过来,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对汪江玥说:“真舒服,美人在侧,就是另外一种幸福喽。”
汪江玥微微一笑:“别逗我开心了,老了。”
张成刚笑着问她:“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冲你这让人销魂的按摩,说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
“那当然,士为悦已者容。我也为你这个知已任性一回。”
“听说局里要提拔一位副局长?”
张成刚一愣:“这和你有关吗?”
“当然和我没关了,可是何主任他?”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活动,先是要送我一套房子,我没有答应。后来又送一张五十万元的支票我也没收,他好象一直在监视我的行踪,让我很痛苦。”
“有这回事?”
“是啊,他是不是又找你作说客?”
他有些恼火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盒烟,点燃一支抽起来。
“你不是不抽烟吗?”
“最近有些事情很烦人,让我烦恼不已,就抽了起来,解解闷。”
“既然这样为难,不如就算了。”
“你不会收了他的好处吧?”
“没有,他请了我吃了一顿饭,说是希望我在你面前美言两句,又说了他的诸多苦恼,我心一软,就答应了。”
沉思了一会,张成刚说:“好吧,这件事我答应你。上次帮王鑫办的事情没办成,给你惹了不少麻烦。这一次,如果再不办的话,我可就真对不起你了。况且,谁来当这个副局长不是当?何小光当了似乎对你对我都没有坏处。”
汪江玥没想到他答应地那么爽快,不安地问他:“会不会让你很为难?”
“没什么,副局长属于副厅级,得省上批才行,但是需经局党组研究同意才能上报。过不了局党组这个关口,根本就不行。”
“谢谢你。”
张成刚长叹一声:“眼看着我就要退居二线了,该办的事都要在退之前办好,只是可惜你这个后备干部了,如果不重组的话,我还可以帮你。这一重组,原有的处级干部都无法安置,要想再上一层又谈何容易。”
汪江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快不要自责了,我能从一个下岗女工,到今天办公主任这个位置,已经非常知足了。还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张成刚起床穿衣,秋天了,天黑的早,他得回去了。
他轻轻地给了她一个拥抱,低声说:“还是让我们回归到父女的角色,这样,我也更心安一些。”
汪江玥抽开身来,张成刚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她:“最近你们单位出了一起工亡事故?”
“是啊,听说今天安保部的人去单位调查了。”
“这件事情里面的问题很多。有职工写来上访信,说那台价值四百余万元的机械是旧瓶装新酒,有严重的质量问题。工亡事故并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一起人为事故”
汪江玥立时脸色煞白:“有这等事?这可坏了,我是事故调查小组的组长,已经将事故调查报告上报局安保部了。”
张成刚一惊:“有这事?”
“是的。当时我不答应当这个事故调查小组的组长,事故调查应该是安保部的工作职能,行政工作只能是参与,可是我们李总却非要让我当事故调查小组的组长,我推辞不掉,只好同意。”
“这就是你不对了,任何时间都要坚持原则才对,你不坚持原则,出了事你自己就得担责。你们的李总在市场上历练了很多年,深谙市场这条大海的深浅,比如那个三千万元卖出去四千万元买回来的矿权,就存在很严重的漏洞,造成国有资产流失,反响恶劣。没想到,竟然又在采购大宗商品上做了手脚,确实很棘手。”
张成刚长叹一声:“也许他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吧。好了,不说了,你要记住一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不能说。”
汪江玥劝他:“看来,眼下的瑞泽公司又要风起云涌了。我也奉劝你一句,你也快退了,千万不要出事。”
“这个我心里清楚。我现在已经身不由已了,丽莹和儿子还在香港,将来花钱的地方很多,我得为他们打算。”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了,出来一天了,也不知道瑞泽公司是什么情形。”
张成刚前脚刚走,李明全就把电话打了过来,他说的和张成刚说的一样,是有人一封上访信把他告到了局监察室和安保部。
“那怎么办?到底是谁这么无聊,非要搅这池浑水。”
李明全说:“这会,安保部的人刚走。”
汪江玥并不知情,张成刚此时也是在腹背受敌,有人竟然以他作风有问题向省纪委反映了他。自从张丽莹母子去了香港,他就辞退了家雇的司机。他给了司机不少钱,让他重谋职业去了。
手机上有条短信,是王鑫的。
一定是崔汉告诉他自己去省城看病了。无论是真的假的关心,汪江玥心里还是觉得暖暖地。她想起一句最经典的关于对女人的评价,女人天生是被人疼爱的。在以前,李小山就曾经把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后来,他不仅背叛了她,而且还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汪江玥感叹着人情冷暖,变化无常。再看一看张成刚,几年功夫,他明显地衰老了。情场与商场,职场上的厮杀,让当年那个义气风发、风流倜傥的风流局长很快衰老,老态尽显。
她给王鑫回复了短信,称自己得了小毛病,在医院里检查的结果是胆结石,严重的话做一下手术就可以了。当然,她用了比较轻松的口气,告诉他死不了人。又说了一些感谢关心的话。
退了房子,汪江玥有些累。一天时间,她干了两件大事,也算是对李小山和何小光分别有个交代。安城的火车站人多车经常晚点,她已经懒得去坐火车,火车上人太挤,太噪杂,她想要安静地呆着。她在火车站附近叫了一辆出租车,包车返回。
临到家的时候,汪江玥接到父亲的电话,问她到哪儿了?汪江玥告诉他马上就到家了。
进了家门,父亲和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他们表情严肃,汪江玥笑着问他们:“今天这是怎么啦?好象是打了败仗似的。”
话音没落,母亲就开始抽泣起来。
父亲黑着一张脸:“还有脸哭?”
麦香听到她说话,赶紧从里屋跑出来对汪江玥说:“妈,你这会才回来,外婆的金项链被人骗走了。”
汪江玥看了看母亲的脖子,平时戴的一条金项链果然没有了。
“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母亲抽抽嗒嗒地述叙了被骗的经过,汪江玥忍不住笑了:“这么老土的骗术你都能被骗,也太可笑了。”
她母亲立即表情严肃起来:“你这死女子,丢了项链,你爸已经骂了我半天了,你还有心思笑?”
麦香在一边说:“外婆外公今天都没吃饭,说是吃不下。”
汪江玥叮嘱麦香回房做作业。在母亲身边坐下来劝她:“妈,这一条项链买一次教训,以后再不要干这种拣便宜的事了,天上掉陷饼的事情说实话可真没有。别生气了,随后我买一条送你。”
她父亲说:“项链被骗事小,关键是事情的本身性质严重。人家看她从后面走过来,故意将一砖块掉在地上,又赶紧去拣,你妈刚看到也去拣,打开一看,第一层上面是一百元钱,就以为那是一沓钱。然后人家说要两人平分,自己内急要去上厕所,让她先看着,但没有证据,让她将身上的金项链给他作为证据,她就给人家了。结果,左等右等,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再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沓报纸。上面的一张钱还是假的。”
他气呼呼地说:“世上哪有这种人?再傻也不能傻到这份上,我骂了她,还寻死觅活的,这才给你打电话。”
“至于嘛,多大件事情,妈,以后千万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要长记性。我也累了,洗洗睡了。”
母亲和父亲回家去了。
汪江玥去冲了澡,这已经是这两天来她第四次洗澡了。她感觉有些烦燥,事情真多,难得让人轻松一些。
何小光打来电话,向她表示感谢,说张成刚和他电话联系过了,会尽力支持他成为副局长的人选。
汪江玥说:“我刚从省城回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当然,张局长对你印象不错,只是,局党组成员那么多,他也只有建议权,这个你应该是了解的,我也只是尽了绵薄之力。”
何小光说:“我今天到瑞泽公司公干,听说你不在,就知道你一定是为我办事去了。事成之后,当重谢。”
汪江玥说:“没那个必要,你送我的那套房子,我找个时间把钱还你,它一直顶在我心口,让我睡不踏实。人常说,君子坦荡荡,我珍惜朋友情谊,但绝不授人以柄。”
“你这话说得严重了?这样吧,房子不说送你,就算是借你的,有一天你发达了再还也行,只是这会不能急着还钱。况且,这是我自己开发的房子,白送你一套算不了什么。”
“我活了这些年,作人是有原则的。宁让人负我,我绝不负人。”
“女中豪杰,够气派。好了,不说了,房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到时候我装修的时候让人一起装修了,你就等着拎包入住吧。”
“这可不行,怎么还越说越来劲了。”
“这会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等交了房再说。”
挂了何小光的电话,李小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又是一副责备的口气:“你在和谁聊天?打了半天都占线。”
汪江玥累得够呛,好不容易才挂了何小光的电话,见李小山在责备她,没好气地说:“我一天累死累活地,都是在给你擦屁股,以后你能不能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李小山立即口气缓和了:“我就是想问你托运花了多少钱?
“五百多元,光保价费就不少。把人累死了,一大早六点起床去装车,到安城火车站的时候天才亮。”
“去那么早干什么?”
“你不觉得一个女人家整天搬东西,是男人失职吗?我给你说,平常在办公室里,这些体力活我都从来没干过,可是家里上上下下的活都是我一个女人在干。我嫌人笑话。”
“实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汪江玥不想和他过多的聊,他永远就只会说对不起,但却总是不停地给自己制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