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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闵子柒一向讨厌这种家庭聚会，可是过年的话确实没办法。所以过年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人会拒绝气氛和睦温暖的家庭聚会，很显然闵子柒的这个不是。
大伯订了一个高级饭店，惹得爷爷奶奶刚进门就夸。
“也没什么，就是方平这孩子最近又得了奖金，当然要拿出来孝敬爷爷奶奶了。”大伯笑眯眯地说道。
“哎哟，这孩子真是不得了……”爷爷喝了一口茶，“就是什么时候能够带个媳妇儿回家就好了。”
“现在的孩子挑着呢，方平也没遇到什么喜欢的。”伯母刚说完，闵方平就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也，不是没有喜欢的……就是……”
“小子，有喜欢的就去追啊，你这条件，还有女孩子会拒绝你？”大伯着急地说。
“就是，得让子柒帮帮忙……”
闵子柒正戴着耳机打游戏，完全没听见这些对话，直到闵沣悄悄戳了她一下，她才摘下耳机，看见大家都望着她。
“子柒，刚你哥哥说要你帮他一个忙。”伯母说着，看了闵方平一眼。
闵方平紧接着说：“就是子柒的一个朋友……之前我有跟她提过，不过她好像不怎么愿意给我介绍……”
“欸，子柒，你看你哥哥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结婚了不是？你有认识合适的就给介绍介绍啊。”奶奶跟着催促道。
“我没认识合适的。”闵子柒一边说着一边还低头打游戏。
“哎，你哥哥不是说了吗，你的一个朋友，不是挺好的吗？”大伯的音调提高声音变得刺耳。
闵子柒不耐烦地关掉手机，“那她有男朋友了可以了吧。”
“有男朋友不妨碍认识一下嘛。”这句荒唐的话，出自闵方平的嘴，闵子柒倒也不觉得奇怪。
“那请问有男朋友了，你还认识她干嘛？你们有说过一句话吗？不就是看人家漂亮吗？”
听见闵子柒的语气不怎么好，大伯立刻批评她，“怎么回事儿，不能好好说话吗？这里都是长辈，怎么读了那么多年书连个礼貌都学不会……”
“再说了，有了男朋友怎么了，成不成还不一定呢！”伯母补的这句话，让闵子柒更火大。
“所以就想隔岸观火，最后浑水摸鱼吗？”
“你怎么说话的？！”大伯一拍桌子站起来，“都是一家人，搞得这么火大干什么？你就给哥哥介绍一下怎么了？”
闵沣站起来对他劝道：“哥你先别气，孩子嘛，她……”
“她都是成年人了，还什么孩子，连个礼貌都不懂。”
“到现在也只会用个礼貌来还嘴。”闵子柒因为心情不好又表面平淡地顶了一句。
“你……”
闵沣对闵子柒小声说：“大过年的少说两句，随便糊弄一下吧。”
“我有一句话说错了吗？”闵子柒反问道。
闵沣一时语塞，爷爷终于拍了拍桌子，“干什么，干什么？大过年的，你们就想吵架对不对？你们今天诚心气我是不是？！”
“爸我们不是这意思，就是有点误会。”闵沣安慰着自己的父亲，同时朝闵子柒使了使眼色。
闵子柒本来要坐下了，结果奶奶忽然说：“子柒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对吧，可能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大家再坐下来好好说。”
伯母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也对闵子柒说：“你看你哥哥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就不想他给你找个嫂子啊？”
“他找不找媳妇跟我都没有关系。”
大伯显然气不过，“你这丫头，怎么说不听呢？！”
“您们没一句话是对的，我怎么听？”
“好了。”闵沣把闵子柒拉到包间外面去，“少说两句吧。”
“是他们在逼我，来劝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介绍给闵方平，好好说话，讲讲道理不就行了？”
“讲道理他们听吗？”闵子柒顿了顿，“您也知道闵方平是什么人，三十岁了还是普普通通的保险员，业绩甚至比不过新人。这次奖金不是因为您去费着自己的人情给他帮忙吗？整天插科打诨，为了和自己女朋友多玩几天，被领导逼问，说自己被搞去传销的不是他吗？说谎都不会，又懒又蠢又坏。”
“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想介绍给他的，但是大过年的，爷爷奶奶都在这儿呢……”
“爷爷奶奶只会替他们长孙说话，重男轻女您又不是不知道。”
闵沣长叹了一口气，“好了，要不然你先回家去，或者自己去外面吃点好的，自己就别气了，不值得。”
闵子柒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往外走离开了饭店。
“诶，怎么就你一个人进来了？”大伯看见只有闵沣一个人进来了，其实心里就有数了。
“子柒她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先回家去了。菜都上了，大家快吃吧，别等凉了。”
伯母听了后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惯孩子，惯出个没教养的丫头……”
闵沣虽然听见了，但也没有再去争论。
其实和不讲道理的人根本不需要争论。
02
闵子柒永远不会忘记刷手机，无论是抱着什么情绪。
所以常常看见尹沐枝的消息。
和平常不一样，闵子柒没有回复她，而是打了电话。
“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
“在哪里？”
“我吗？我在超市。”
“哪个？”
“怎么会来找我呢？”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方便啊，是你的话，随时欢迎。”
之后尹沐枝说了一个地址，十几分钟之后闵子柒就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看起来像是我受委屈了要来找你安慰，但是......算了，闵子柒其实没法反驳这个。
刚从超市出来的尹沐枝从袋子里拿出一条巧克力，“吃这个吗，心情不好的话。”
闵子柒接过去，打开，一句话也没说。
“这可是你自己来找我的，不要后悔哦。”
“为什么在这里？今天明明是除夕。”
尹沐枝笑了一下，“你有在我家看到第二个人吗？”
“你不是不是本地人吗？”
“小时候不是现在是啊。”
闵子柒含着巧克力说：“知道了。”
“你吃饭了吗？”
闵子柒摇摇头。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
冬天的风啊，过于寒冷，南方的风更是，从接触肌肤的那一刻开始，在骨髓里扩散。尹沐枝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只能往自己的围巾里钻，头发就被胡乱地吹着。
“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不少了吧。”闵子柒打量了一下自己，明明穿着羽绒服，
“羽绒服里就穿个单衣，哪里多了。”尹沐枝吸了吸鼻子，下一阵强风似乎又要来了。
“这里的风可比我以前的地方大多了。”
闵子柒看了看尹沐枝可怜的样子，走到了她正前面。
躲在闵子柒身后的尹沐枝觉得风温和了很多，此时此景，尹沐枝没有提购物袋的右手扯了扯闵子柒的衣服，“我可以抱你吗？”
“不可以。”
“……好吧……”
闵子柒又转过身来，“我可以帮你提。”
“你知道吗？比起推开我的你，主动的你更吸引我。”
闵子柒毫无表情变换，仿佛心里听了这句话毫无波澜，“不要我帮你提就算了。”
“提，帮我提。”
尹沐枝的购物袋里有很多的薯片、饼干、以及其它的零食，大概也是囤粮吧。
“除夕为什么不在家啊？”这次是尹沐枝问闵子柒。
“刚吵完架。”
“可以问为什么吗？”
“就是家庭聚餐吵架了，反正没有人站我这边。我讨厌吃年夜饭。”
“我们正好相反。”
“没什么，情况不一样，感情就不一样。”
尹沐枝温柔地笑了笑，仿佛连冬天都变得更温暖了，“无论什么情况，我都和你站在一边。”
“哦，很感动。”
闵子柒既没有因为这句话停下来，也没有看着尹沐枝。
“你好敷衍啊。”尹沐枝也没有闵子柒的反应表情变得失落，她依然是笑着。
闵子柒意识到自己走回了之前吃饭的地方，于是问尹沐枝，“你要到哪里吃饭？”
“这附近不是很多吗？”
“很贵的。”
“哦，还以为你要狠狠地宰我一顿。”
“我们走吧。”
不过闵子柒还是遇到闵方平了，他似乎是出来买烟。
“不要理他。”闵子柒对尹沐枝说。
尹沐枝乖乖听了闵子柒的话，“好，知道了。”
“闵子柒，怎么看到我就跑啊？”
“不然呢，和你吵架吗？”
“喂，”闵方平接了个电话，“爸，马上就回去，我遇到闵子柒了……诶，你别走啊闵子柒。”
闵方平想抓住闵子柒，被闵子柒反手把手机打掉了。
“（程度副词！自动屏蔽！）”闵方平把手机捡起来，“老子屏幕都裂了。”
“那是钢化膜裂了。”
闵子柒毫无感情地说着，成功逗笑了尹沐枝。
“你还不打算介绍介绍吗？”比起手机，此刻闵方平还是被尹沐枝吸引住。
闵子柒心烦地撩了撩头发，左手还没放下来就把右手提着的袋子递给尹沐枝对她说：“你先走吧。”
“等一下。”闵方平拦住尹沐枝走的方向。
“你干什么？”闵子柒也没有想到闵方平已经荒唐到这种程度了。“我们的事情为什么扯着别人？”
“可是和她也有关啊。”
闵子柒真觉得闵方平蠢爆了，“你这种混球的样子，你觉得人家看得起你什么，现在还在这里耍狠，死不要脸。”
“你说什么？！”闵方平完全被闵子柒激怒，恶狠狠地盯着她。
好像下一秒就会动手一样，尹沐枝先抓住了闵子柒衣服，暗示她不要动手。
“你们在做什么？”大伯和父亲正好从饭店出来。
“我看她对我很不满，不就是让你介绍个朋友，有什么了不起的，当谁找不到女朋友啊！”闵方平咬牙切齿地说完，气愤地离开了。
大伯看了一眼闵子柒和闵沣，也冷哼了一声离开了。
“没事，”闵沣对闵子柒和尹沐枝说，“你们玩儿吧。”
尹沐枝跟着闵子柒已经走了一段距离，闵子柒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最后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吃剩的巧克力，咬了一块。
“你想吃什么啊……”
“气饱了。”
“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尹沐枝咬了咬嘴唇，“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谢谢你。”
“……”闵子柒没有对尹沐枝做回应，只是摸了摸口袋，“该死，没带身份证。”
“嗯？怎么了？”
“不想回家。”
“去我家吧，正好，它就不会显得太空了。”
闵子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谢谢。”
“我说过的吧，只要你想来，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