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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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警深夜狂追歹徒三十条街,活活将其追至昏迷。”纪瑾又找到个新标题,病房里一阵爆笑。

    刘晓宇光荣登上新闻,他本人对此的表示只有一张红透的脸。前来慰问方陌的同事,见没见过的都得跟刘晓宇搭话几句,再似笑非笑地拍拍他说“小伙子有出息”之类的尴尬话。一个上午可给围观队友们好好娱乐了一番。

    孟然一边削苹果,一边抱歉道:“对不起方哥,我昨天应该多找几个人跟你们去的。是我太大意了,害得你受伤。”

    “这点小伤,明天就能出院。”方陌一扬手,潇洒地啃起削好的苹果。“倒是我一个紧张,直接把他毙了,嘁。”

    捱一刀疼是疼,所幸没伤到内脏,用方陌的话说是佛祖保佑,没让他有老婆孩子之前伤了肾。刀插进他腰侧的速度快准狠,他昨夜一看便知这是个职业做人命生意的狂徒。缠斗之下对方刀刀冲他命门而来,方陌不得不对他肩膀来一枪,没想歹徒黑夜中看不清枪口,一个躲闪,自己把脑袋献上开颅。

    而刘晓宇追到歹徒心肌炎发作,医生不能把意识还没清醒的病人交给警方审讯,任明睿笑过之后,脸色便犯愁了。“方哥,那个杀手真是冲着汤志业去的?”他又问一遍,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

    “不对,这个犯罪人绝对是冲着汤俊晤去的,和他父母没有关系。”案子当中究竟还有什么隐情,看来,不是为了给受迫害女教师报仇那样简单。

    “方哥好好养伤,好歹刀口也挺深的,不能掉以轻心。要是医院的饭吃不惯,我晚上回去给你煲汤,有什么烦心事也……”

    “婆婆妈妈,你就不该是个男的,我看就是投错胎了。”方陌把苹果核投进垃圾桶,不耐烦地抹抹嘴,“昨天,毒品查出来没?”

    “查出来了,是同一批货。正想今天聚大家一起说这件事。我上次去的时候,对方说我下次再去可以让我认识毒友,凶手很有可能就在其中,就算不在,到时候拿到联络方式,查一查,有可能知道谁在那里买过毒品。”任明睿说完,不开心地望着孟然道:“我觉得吧,我再去买一包白粉,很简单的事罢了。”

    昨晚他提出再去一次那个夜店,当即被孟然严词制止。任明睿可以理解他担心,但不过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也太杞人忧天了些。最后他自是争不过孟然,说今天来找方陌去做此项任务。但眼下方陌负伤,任明睿倒很好奇孟然要怎么安排。

    孟然听完,不悦道:“你不能去。毒贩比你想象中可怕多了,你保护不了自己。一旦出了状况就得我来负责,我付不起这个责任。”

    关心就是关心,非要说什么付不起责任。任明睿靠墙仰头,手在空气中划了半圈道:“你看看吧,队里还有比我更像小混混的?”

    如此深刻的自我定位,这话听本人说出来令他们啼笑皆非,感觉怪怪的。

    安景川见两人又有要掐起来的前兆,主动举手:“我可以去。”

    从大学起认识了他十几年的孟然怼道:“不说夜店,你去过酒吧么。”

    安景川:“……”

    要查毒品,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孟然看着一群排不上用场的臭皮匠,无奈他又不想去找外人,思量再三后只好宣布:“我去吧。”

    “然然,你想笑死我?”众人对他这一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决定惊讶不已,任明睿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孟大队长。你往那一站,就差没把警察两个字写头顶了。”

    “你真当自己是地痞流氓?”孟然反感他这样轻浮滑稽的作态,语气明显不是玩笑话。见他们要吵起来,安景川赶忙打圆场道:“其实陈老师说的……而且对方也表明是他再去才会让他加入,如果我们换人不一定一次就能成功,还可能打草惊蛇。孟然,这次我,我们都认为,陈老师的决定是正确的。”

    “就这么定了。”方陌接收到安景川的眼神信号,非常配合:“安上针孔摄像头,出事冲进去,大不了提人回来审讯呗。再说,夜店全有民警巡逻,带刀枪不可能,没什么好怕的。”

    孟然微怒地瞪了安景川一眼。故意找方陌来帮腔,就是知道他不会拒绝方陌。孟然临走和病床上的人说了几句体恤话,路上只板着脸无言开车。

    “然然,你煲汤也给我点喝好不好?”和他单独坐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任明睿总想找话聊。他殷勤地笑道:“你看你都到我家过夜了,什么时候让我也去你那礼尚往来啊。”

    孟然冷眼目视前方:“你不是小混混么,也敢进警察的家门。”

    窃听器是必定要解决的事。知道他在气头上,任明睿就好声好气哄着孟然:“我把全部真心话讲与你听,连去你家坐坐都不行?”

    “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飘起小雨,孟然打开雨刷器,动作里带着不屑理他。“我不会跟你要好到那种程度。”

    几个月前就差把他生吞活剥,生米都要煮成熟饭,现在真好意思说这种话。也是他什么都记不得,任明睿也不想提起那件事,不然得骂他两句衣冠禽兽。雨刷在眼前往复摆动,车外小雨连绵。孟然的态度如此坚决,看来窃听器的事,要另想办法了。

    纪瑾:“第一个扣子是微型摄像头,你面前的人我们都能看见。里面嘈杂,大概听不到我们说话,不过耳机还是戴着,如果出事了敲两下耳后。”

    从监控中看到贩毒的二人走进夜店,行动便要开始了。孟然不放心地反复检查他身上设备,再三叮嘱:“拿到联络方式就回来,如果要招你今晚跟他们走,一定不能去。听到没有。”

    “知道知道。”任明睿答应了不下三次,临到不得不出发了,才被孟然放下车。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日的原因,今晚这时只有寥寥几人,任明睿没排队就被放进了场。第三次,已是轻车熟路,他穿过舞动的人群,来到消防通道,和两个毒贩亲切招手。

    “兄弟,怎么样?”一人笑着说。

    “我人都来了,当然没话说。”任明睿非常上道地派出两根烟,“今天还有么,再来点。”

    “顾客就是上帝,货必须有。”

    任明睿掏出钞票,但数地很慢,“上回说的,能带我认识‘朋友’。小弟初来乍到,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有钱人,他们巴不得想把毒友介绍给他。吸毒的人会互相牵扯,拽着彼此越陷越深,到时,想脱身也由不得他了。当然,这些话他们不会讲出口,只是爽快道:“没问题。来来,咱们过来点。这个群,记一下群号,回去了千万要加。哎巧了,咱们兄弟今天又聚会,人可多了,今晚一块走吧?有特多好货。”

    “我去,福利真好啊。不过今天不行,我还有妹子呢,就上次那个,好不容易把到手,你们懂吧。”任明睿一眼记住了号码,装模作样拿出手机认真在备忘录打下来给两人看。

    任务顺利结束,孟然在街道外监控车里却没像他们一样放松,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看到任明睿交钱拿货,得到联络群号,他得确保每个环节不出纰漏。在交易结束,带着摄像头的人转身离开之际,孟然从屏幕上看到了一个人。

    “这位朋友,新客人?”

    声音直击骨头,仿佛阴风吹过,融不入不进喧闹的笙箫。拦住他回路的目光中没有狂躁,剑眉下的眼睛里,是沉淀过后危险的冷静。

    “大哥是?”面前不是普通的虾兵蟹将。任明睿看到他,大脑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

    “是是是,是咱们家新来的客人。”两个毒贩见到来者依附上去,朝男人捻捻手指,暗示任明睿的经济实力。

    “失敬失敬。”男人颔首,轻道:“今天正好,我们有个聚会,所有客人和朋友会到场。您看要不要一起?”见任明睿露出疑虑的神色,他缓缓道:“再不会有人这么全的时候了,您也是今天赶上了好时机,要是不去,有点可惜。”

    很可能在诈他是不是警察。但也不排除真能见到所有买主的可能,毕竟,首先两个小喽啰提到了聚会,证明确有此事。而他自己……任明睿全身上下,就没一个地方像警察。

    “这个嘛……真的有好货?大哥,你可不能诓我,我今晚本来要泡女人,要是去了扫兴,还不如跟美女去开房呢。”任明睿摩挲下巴,周旋着,左耳突然传来了孟然异常寒冷的声音。

    “不能去,快回来,绝不能跟他走。”

    男人笑道:“没有好东西,怎敢耽误您宝贵的夜晚。也可以带上女人一起,人多,玩得更开心。”

    “大哥,你看既然不着急走,容我考虑考虑。”任明睿婉言推脱,去了洗手间。

    “不能跟他走,任明睿!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他——”

    先是几声异常的沙沙声,接着变成刺耳的杂音。声响中断了。

    “他好像……把耳机冲水了。”其实就两个毒贩的话来看,今晚有聚会并不是假的,他们还有一个队的武警在待命。即便任明睿去了遇到不得不吸毒的状况无法脱身,也可以顺便端了他们的据点。只是安景川看孟然要杀人的表情,他是不能放任明睿走的。

    孟然一把松开领带,“刘晓宇,脱衣服。”

    “啊、啊??”刘晓宇两只手下意识护在胸前。

    孟然抓着刘晓宇的领子提到身边,猛地拽掉他的牛仔外套,刘晓宇也不敢问,赶紧把自己的牛仔裤与T恤,还有廉价运动鞋也贡献了出去。

    其余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安景川试着劝他:“我们有很多人,你不用太担心。”

    “去了他就死定了。”孟然边系着鞋带边道:“是曹彦。”

    “什么!?”安景川两手冷颤,不敢置信。“曹彦?他怎么可能在这儿?是不是你认错了?”

    “化成灰我也认识他。”孟然跳下车,风鼓起不属于他的外套。“十分钟之后我们没被警察带出来,报警。”

    任明睿吹着悠闲的口哨撒尿,在大脑里计算出去之后要如何应付毒贩。还有一件事,估计他这次违抗命令又得惹到孟然,想搞好关系看来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拉好裤子,按下冲水,刚一打开门,被人捂着嘴巴撞在墙上。

    孟然扯掉他的第一个扣子扔进水流还没停下的马桶,在他推着任明睿时迅速结束这一切,洗手间门外的眼睛们并没发现他微小的动作。

    任明睿脑袋磕了一下墙,撞得晕乎乎,游走在他身上的双手瞬即令他清醒了不少。酒味的粗重喘息搔/着他的耳朵,那晚荷尔/蒙爆发的激/情缠/绵浮现眼前,但现状明显和那天截然不同。孟然捏着他的腰摸到下/身,毫无温柔可言,裤链下的东西和大腿/内侧,再绕到屁股,全部被狠狠蹂/躏了一通。

    任明睿现在不是被撩一下就不会说话十几岁小男孩,但预想不到的刺激动作烧遍了全身敏/感的部位,他哪吃得消孟然变成流氓一样肆无忌惮地非礼。

    照这个进度,他觉得孟然在这个肮脏的厕所隔间里将他“就地正法”都有可能。任明睿不想被看到他脸红紧张没出息的样子,孟然倒是照顾他,将他翻了个个背身过去。“臭/婊/子。”孟然从他裤子的后兜里掏出三包白粉,掐住任明睿的脖子欺身将他紧紧压在墙上,“敢背着我玩女人,还敢偷我的钱买粉。找死是吧,老子干/不死你。”

    孟然骂人了?孟然是不是骂人了?脏话的内容粗俗劲爆到任明睿一时脑子转不过来,他愣了十几秒,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想明白他没理解错孟然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任明睿好想回头确认看看,用手非礼他、用语言强/暴他的人究竟是不是那位斯文的老干部。

    靠,就算要捞他走,那让他装小弟什么的也行啊,搞这个是演哪一处?刚刚发生事他还没消化,任明睿腰带被拉动,他发现孟然是真要在这儿办他。

    “不要,求你了。别在这儿做啊。”怎么着,照这个剧情他应该再娘里娘气地哭两声求饶吧。任明睿凄惨地呜咽着,还没哭投入呢,一声玻璃爆裂的声音吓得他一啰嗦。

    “跑。”孟然轻而短暂的声音,充满了安全感。任明睿冲进人群,身后发疯的人拿着碎掉的酒瓶便冲了上去,扬起手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任明睿身体一轻,被举起摔在桌子上,又挨了孟然几拳。在混乱的夜店里,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瞬间乱作一团。

    动作幅度够大的,他意外并不觉得多疼。“救命啊,杀人啊!”任明睿戏上身,连滚带爬抱住一个赶来的巡逻警,扯着喉咙嚎叫,就差没把人家的裤子拽下去。

    完蛋了。他这时一边嚎着,竟想再听孟然骂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