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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这儿没茶没水。”任明睿随手指指办公室的沙发，坐在对面翘起二郎腿，“有什么要问的？”
看得出这位“云游诗人”并不欢迎他们。孟然坐下，便没拐弯抹角寒暄几句，直接递上照片切入正题。“请问这两位是不是上过您的课？”
“嗯……他俩……”任明睿举起照片身体后仰，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这不是苏姚和于海柏么？”
安景川：“我们有几个关于他们的问题想问问。”
“这个嘛。”任明睿沉下目光，态度一变。他摆出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甩手将照片扔回到茶几上。“不好意思，涉及病人隐私，无可奉告。”
调查过去几天，终于遇上一个突破口。孟然不慌不忙拾起照片收好，再次抬起头，眼底多了几分严肃。他语气依旧谦和，但神态就没那么友善了。“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和您有关。如果不愿意在这配合，我们也可以请您回局里坐坐。”
这句威胁看来是不痛不痒。和一句话就能唬住的王妙不同，坐在对面的男人显然没有配合的意思，反倒是不屑地笑了一声：“我签的合约是具有法律效益的，二位又查又问还吓唬人，连调查令都不给我看一眼？”
“你昨天把游戏手柄落在……”杜令泽推开办公室的门，当场撞碎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他推推眼镜，先向沙发上的两人轻鞠一躬，才轻声道：“抱歉打扰了，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不打扰，正好两位警官准备离开。”任明睿起身抬起胳膊直至门外，一个大写的走好不送向孟然和安景川下了逐客令。
杜令泽侧过身：“两位是警察？”
“我们有个案子想求陈教授帮助，不过看陈教授好像并不愿意。”安景川回道。
“帮你换了新电池。”杜令泽把手柄放在桌上，和任明睿擦身时轻拍了下他的胳膊。杜令泽转身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递出名片：“两位好，我是魂图的负责人。”
“陈林脾气向来如此，绝没有针对两位的意思，还请不要介意。”杜令泽嗓音清朗，引导他们来到另一处电梯。他举手投足像是事先安排妥当的，年纪尚轻，人却平平稳稳。
“没关系。也怪我说重了，希望您能帮我和陈教授道个歉。”孟然的假笑比另一位有过之而无不及，安景川夹在两个笑面虎中间只听见自己头上青筋在跳舞。
也不能说安景川不会客套，只是另外两人的段位实在太高。他只能装作无视，将注意集中在电梯滚动上行的数字。眼看着电梯不断上升，他终于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如果我没记错，三十五楼是犯罪科？”
杜令泽含笑：“前年有许多繁琐工作需要处理，程序还是要走的。今年我们有和烙凌市局合作的计划，那既然两位来了，我想主动介绍一下我们的侧写师。”
“侧写师？”孟然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
杜令泽眼睛半眯，稍稍前倾上身，很是谦虚恭敬。“不用穿制服可以带枪。我见识不多，但以前在北京经常和刑警打交道。擅自推测了，还希望您不要怪我。”
前几天连续下了两场小雨。等到雨过天晴，虽说不上回暖，但天空被洗尽尘埃，清澈无云。在冬末春初的时节，阳光清爽地散落下来，把城市照得亮堂堂，是出行的好天气。
“我总跟你蹭吃蹭喝，就像被你包养了。”丁濛濛嘴上这么说，手指倒是点在最贵的咖啡上。
“不能算是我养你。”任明菡也没细看密密麻麻的小字，随便加了两三样就潇洒地掏出卡，“养也是我哥养咱俩。”
提到任明菡的哥哥，丁濛濛心里就打起小算盘。“今年那位神仙什么时候来你家玩？”她神神秘秘凑到任明菡身边，眼睛里满是闪闪的光点。
“来什么，明天春节假期就结束了。寒假他在这儿买了房子，昨晚我跟我哥去他家暖房了。”任明菡一眼便知她那点花花心，于是用手指戳了下丁濛濛的额头，“昨天我叫你来你不来，后悔了吧。”
“我……”丁濛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任明菡见她这幅表情，旋即拉下脸夺走她的咖啡，转过身就要把刚拿出来的文件夹装回去。“你什么你，当我看不出来你讨厌我哥？”
“我错了我没有！别走啊！你最好了你最好了！我知道你哥哥也特别好！真的！”丁濛濛抓住她的毛衣袖子，好说歹说才把她又按在椅子上，“你知道我没有恶意的，主要是你哥的造型太……太那个了。我看着害怕……”丁濛濛一直记得，去年夏天任明睿开着跑车在学校门口等任明菡，吓得她以为自己的朋友被大叔包养了。
说到这，任明菡的大脑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个大胡子蓬头垢面的油腻笑容。她一个白眼翻到脑后，差点没回过气。“……何止吓人，还挺恶心。”
丁濛濛：“对吧……”
任明菡清清嗓：“他这是不拘泥于外表！要是他想好好打扮自己，比那个姓杜的帅一百倍呢。那种假人，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他那是绅士嘛……而且长得好啊，你说他不帅吗？简直是我的理想型了。”丁濛濛就是喜欢杜令泽那一举一动都能带出一股书卷仙气的斯文气质，只凭想象那张雕玉摆件般面孔都能让她脸上爬满桃花。
跟喜欢叽叽喳喳讨论男人的朋友们在一起，令任明菡练就了一种能力。她可以把一切雌性荷尔蒙阻挡在周身一米之外，心里还有余地念上两句阿弥陀佛。她自顾自地准备下周面试用的材料，将假期的论文作业递给了丁濛濛。但少女沉浸在幻想中，面对两万字的论文还没有要快抄作业的紧张感，反而是桌上手机的铃声惊醒了她。
任明菡拿起手机一看：“行吧，说曹操曹操到了。”
丁濛濛喜出望外：“谁！神仙？”
“哈哈，不好意思。”任明菡嘴角一扯，“是丐帮帮主。”
任明睿：“死丫头你说谁？现在在哪？”
任明菡：“你倒是别自己对号入座啊。我跟濛濛在老地方，找我有事？”
任明睿：“待着别动，我一会儿过去接你，三点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