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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看了看院中的四名黑衣人,不屑的笑了笑,“这身装扮我看着倒是眼熟得很,好像接到千雪的时候也有这么几个人。”说完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曹知府,又转头看着一名白衣少年。
“少爷,此前碰上千雪姑娘的时候,确有一队这样装束的黑衣人穷追不舍。只是,面具略有不同”四个白衣少年中一人答道。
“嗯,再看看,一会弄脏了没法看了。”唐豆豆仍是一脸笑眯眯的看着。
“此四人武功应该在之前黑衣人之上,但从服饰装扮来看,应属于同一势力”
“秋白,你还是有些大意,你只看了装扮武功,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谁是头目”唐豆豆不紧不慢的说。
“第一点:上一队人,带头的是个面具上画着山水画的人,而这队人四张面具一模一样,谁是领头的?第二点:虽然装束一样,但是却和上一队人的略有差异,上一队人的腰带扣绊乃是龙形,你看着四人,袖口上都有暗线描金的一只仙鹤,所以他们是同一势力不错,但绝不是同一支部队。”
“少爷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秋白受教。”那名少年躬身行礼,举止之间对唐豆豆甚是仰慕。
“行啦,你们四个江湖上走动的少,姑且学着即可,也不急于一时。”唐豆豆微微一笑,“你们四个站后面去,这里不用你们出手。”
这四个少年,乃是唐门下一代的翘楚。每个唐门骨干身边都会带着几名少年,游历江湖,开拓眼界,增长江湖经验。几年之后,这些少年便可成为独当一面的高手。譬如唐门这代骨干,“千手追魂”唐大唐飞羽,“柳叶飞莺”唐二小姐唐心凌,“绝无生还”唐三公子唐豆豆,还有“血色长河”唐河,“朝飞彩霞暮溪云”唐彩霞,唐暮云,“星雨”唐风语等,都是由上一代的高手一步步带出来的。所以唐门对后继人才的培养,十分的重视。
唐豆豆说罢,又把目光转到了这四人其中一人身上。“带头的应该是你吧?你虽然身形未动,呼吸均匀,但你目光过于放松,其他三人都分神留意你的举动,举止难免有些滞后,唯有你,自在随意!”
这时那名戴着面具的人迈步走向前,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面具下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只见此人身材中等,一双手遒劲有力,一双阴郁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唐豆豆。但是最显眼的是,右侧蜡黄的脸上刺着一个墨色的“陆”字。
“小陆这里见过“唐三公子”,听闻唐三公子聪敏过人,一手“银丝冰线”用的更是精妙绝伦”。今日有幸得见,怎可错失良机。”一番恭维话说被阴森森的语气说出来,毫无抬举的意思。
唐豆豆侧身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无名无姓,单字一个陆”那人瞪着一双死鱼眼,阴森森的说。
“看来曹大人要等一会死了”唐豆豆冲着曹天明邪魅一笑,随手一捻,竟从手里变出一朵红色的牡丹。只见这朵花红的千娇百媚,嫩的娇艳欲滴。这样的时节,不知道这朵花到底是从哪来的,“曹大人可以对月赏花,莫要负了这一夜风清月明的雅兴。”
话音未落,唐豆豆手腕微微一抖,牡丹花便稳稳的向曹天明飞了过去。
“噗”的一声,一道银光猛的射出,直直的透过牡丹花飞射出去。那花在空中猛然碎裂开,竟变成一股粉色的轻烟在庭院中袅袅散开,那轻烟之中,带着一股甜腻的芬芳。
“坏了,这孩子太莽撞”曹天明暗叫一声不好。
原来碰出飞刀的正是曹天明身边的锦衣男子。此人乃是曹天明的儿子曹豹,曹天明年轻闯荡江湖,经验丰富,直至后来投靠了张必知,经过举荐和多年经营,才升到了溧阳知府的位置。曹豹乃是曹天明做官之后所生,对于江湖上的伎俩并不了解,仅仅是学了些功夫防身罢了,再加上刚刚斩杀了两名中毒的杂役,信心倍增,这才贸然出手。
飞刀刀势凶猛,直奔唐豆豆而来,而唐豆豆早已飞身跃起,飞刀空射。唐豆豆一袭白衣翩然腾空,飞身进入空中正在缓缓弥漫的红尘之中。
“小心有毒”曹天明大喊提醒曹豹屏住呼吸。
“呵呵~”康豆豆空中轻轻一笑,半空中身影急转,直奔小陆而来。
那名自称小陆的黑衣人并未躲闪,只是定定的看着飞身而来的唐豆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唐豆豆的一双手。
唐豆豆身影之快,只是一瞬间便冲到了小陆面前,双手刚一动,便猛然一个翻身,强行阻住身形,向后滑出数尺。
一片银光一闪,一把短剑在唐豆豆刚才位置凌空划过,紧接着一股刚烈的掌风直逼过来,唐豆豆右手微动,三把飞刀同时飞出,逼退来者,此时一把梅花针扑面而来,唐豆豆左手在腰间抽出一物,在空中一挥,梅花针尽被收入。原来此物正是唐豆豆收纳暗器的锦囊。
电光石火之间,四人交手完毕,四条身影悄再次在庭院中飘散落定。除了刚刚兵器破空之声,再无其他任何杂音。
“好功夫,”唐豆豆负手而立,笑眯眯的说“三位若是行走江湖,怕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人。”
那三人一言不发,再次欺身上前,与唐豆豆缠斗在一起,只见月光下,白衣黑影,交错闪现,身形变化之快,令人眼花缭乱。此时唐豆豆已经从腰间抽出一把柳叶短刀,月光之下,兵刃撞击之时,激起点点寒光,犹如寒夜星芒,苍白冰冷。
黑衣人小陆看了一会,脸上竟慢慢浮现不屑之色,似乎这场缠斗,已经看的不耐烦了。“哼”小陆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
唐三公子听到微微一笑。忽然转身直逼用剑的黑衣人,柳叶刀脱手飞刺,那名黑衣人挥剑格挡,刀反弹出去竟直飞使用暗器的黑衣人。那名黑衣人侧身躲避同时再扔六枚金钱镖,唐豆豆衣袖轻轻一拂,六枚金钱如同打在棉絮上,力道尽失,簌簌落地。那名用剑者本想挥剑再攻,却发现剑已经不听使唤,似乎有一种力量,拉扯着剑锋向自己劈砍,他极力抗拒着这种虚空中神秘的力量,全身肌肉紧绷,汗如雨下。
“你不是想看“银丝冰线”嘛,”唐豆豆忽然转头看着小陆笑笑的说“那可看好了!“风切”——”
说罢,唐豆豆的右手忽然做了一个的动作。
忽然空气中有什么被拉紧的声音,随着“吱”的一声,院中的几件石椅,墙上几处瑞兽雕花,庭院一棵古柏的枝干忽然啪的一声炸裂开来,随着空中几道银光一闪,刷刷几道风声过后。三名黑衣人的身体忽然四分五裂,血肉横飞散落一地,尤其是那名用掌法的黑衣人,更是在空中进攻时被切割而死,四肢躯干散落一地,血水在空气中如同一朵红云,喷溅开来。
唐豆豆站在这一片血色之中,脸上还带着星星血沫,回头冷冷的看着小陆。
“好看吗,我也喜欢这一刻了”唐豆豆说道“也许这样看着很残忍,但是无论对于江湖中的谁来说,这都是此生中最平静的时刻。”
“你的话有些多,银丝冰线一击必杀,果然名不虚传。”小陆冷冷的说“只不过,你的“银丝冰线”我看懂了”
“一起杀了他,陆大人”曹天明顺势抽出腰刀,沉声说道。
“滚开”小陆头也不回,厉声道“你若敢插手,我先杀了你!”
曹天明脸色微愠,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上来就摘掉面具吗?”小陆忽然开口问道。
“我想是便于确认身份,你脸上的陆,就是你们上面指定的这次行动的带头人的标志吧”唐豆豆淡淡的说。
“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小陆沉声道。
“洗耳恭听。”唐豆豆眯着眼睛看着小陆。
“摘下面具,露出编号,声音,面目,数字均暴露人前。对于领头的人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警告。任务成功则罢,如若任务失败,不摘面具者可逃,领头之人面具一摘,唯死而已”说罢,小陆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把雁翎刀。
“好!唯死而已!”唐豆豆的眼睛忽然变得炽热。
“绝无生还”,很多人都以为是形容唐家三公子心狠手辣,动手不留活口。其实这只是一半,另一半的意思是,他同样可以死,但是不能失败而归。死亡,是骄傲的唐豆豆留给自己失败的唯一理由。所以每次任务,唐豆豆都会奋不顾身,性命相搏,唐家的人总以为这孩子太拼,不会活的太久,可是他总是能活下来,不留活口的活下来,他的狠,不只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
有一次,唐豆豆为了击杀目标,竟把自己与敌人同时困在“银丝冰线”之中,收线之时,唐豆豆凭着三分机警七分运气,躲过了大部分的切割,只是难免是遍体鳞伤,并且失去了左手两根手指。所以唐三公子的称呼,并不只是因为他排行第三,也有他左手只剩三根手指的意思。那次他杀的是名震江南的“长风剑客”戚无涯,从此一战成名。江湖上一句诗里面的一句,“飞羽过重山,三指定长风”指的就是唐家年轻一辈里,最有名的两场搏杀——唐大唐飞羽击杀“白发人魔”万重山,唐三唐豆豆击杀“长风剑客”戚无涯。
所以,两个没有后路的人,刀剑相向的时候,结局只有两个,一个人活,一个人死。
月亮渐渐坠下去,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凄厉渗人。庭院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一个是名满江湖得三公子,一个是影卫中的出类拔萃的高手,一个是威震江湖的武林世家,一个是暗影潜伏深藏功名的暗杀集团。
晓风残月,吹落一地霜花。唐三公子忽然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