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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齐眉
随着绥远侯和莫御史的到来，西原城渐渐有了生气，那些平头百姓还是不能出门，可长街上已经有除了京都城官府之外的人在走动了，若是有人多看几眼，说不定还能认出来，那些人有的是西原两府的人，有的是当地耳熟能详的几个商号的伙计。
其实能不能出门，对这些平头百姓并没有什么影响，反正闭门不出还有人天天送吃送喝，出门了还得想法子赚钱养家，这么一想，倒是乐得待在屋里，闲得慌了还能时不时打开窗户看一眼，看看那些个商号老板和官府的人都忙成什么鬼样子了，或者是回自家院子里趴墙头上跟隔壁老王头聊聊天，这日子过得倒也不错。是以，一时半会儿居然还没有人对“别人可以出去而我却不能”这件事发出质疑。
而此刻，郡都南边的客栈里，听说是襄七王府包了几个月的地方，时隔半个多月，又聚了几个商号的人。
只是，这一回来的，应该都是真的。
但是，他们现在脸色不大好，一个个坐在一楼大堂里，跟几个侧妃庶妃分坐两边，却没一个出声的。
半个时辰前，那些商号的人也拿着那套滴水不漏又客套至极的废话上来套近乎，可这些个侧妃庶妃上来就能拆台，硬生生是拆到他们这些个人都闭了嘴才罢休。
一群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人，被几个京都城来的贵女拆台拆到张不开嘴，也是稀奇事儿，更稀奇的是都这样了，他们抖着指头僵着脸了半晌，依旧没打算走。
他们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楼上天字间，不是很沉得住气。
他们来之前就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但是居然还能进门来，这就不错了。
左等右等，据说是还在睡午觉的小王妃终于出来了，穿着的素净打扮的更素净，许是真的才睡醒，脸上还带着几分红晕，少女的娇媚在这人身上一览无遗，纵然在西原这地界待了许多年了见了许多人了，他们也不由叹一句“京都城的风水果真养人”，瞧瞧襄七王府这几个才进门的妻妾，个顶个的世家不俗，个顶个的漂亮，天仙下凡似的。
“这客栈被王府包了，各位这是来找本宫的？”李湘揉了揉眼睛，懒洋洋被春雨扶着下了楼，抽空看了一眼这满大堂的人，最后落在那一边都不认识的人身上。
几个掌柜对视一眼，心里大概有了数，年纪小还是有好处的，好对付嘛，瞧这举止做派，大概不难讨便宜。
当即，几个商号的掌柜笑着上去行礼，打头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道：“王妃娘娘，我们是西原郡都商会的人，此次前来，是特意来拜见王妃娘娘的。”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几担东西，想来是见面礼。
李湘看了一眼，随即转头仔仔细细看了几眼这几个自称是商会的人的人，末了，转头看了眼端庄大气比她像正室王妃多了的富察文茵，有些纳闷，问道：“姐姐，商会之前不是来过一波人？”
富察文茵硬生生接了这一句外人面前非常不合礼数的“姐姐”，摇了摇头，道：“那些人不是商会的，是乡绅家的人。”
“有区别？”李湘坐下，不太明白，“乡绅不就是生意做得好的商人？商会不就是一群做生意的人聚一块儿？”
几个人脸色有点儿僵。
这说法没毛病，就是这么个理儿，区别在于，他们说是商会的人，也有可能他们是那些乡绅手底下的人，而不是乡绅家的人，换言之，他们就是拿钱算账的伙计，俗称掌柜或者是账房，说难听点儿就是地方富豪雇的长工。
可是，谁听说过老大老婆上门送了见面礼之后他们家伙计再去一回的？
现在这几个伙计不敢接这个话茬，他们来之前也不知道东家之前来过啊！东家可没说过！
所幸，小王妃并没有计较的意思，只是不太明白而已，很快就翻过去了，还招呼丫鬟看茶，笑意盈盈问他们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不做什么，就是来……来拜见王妃娘娘，这疫病瞧着好像快好了，现如今终于能出门了，这才敢上门，之前空有一颗心却没法子出来，也不知道王妃娘娘住得惯不惯，饭菜合不合胃口。”
“还好，有劳记挂。”李湘往门外看了一眼，顿了顿，“只是，既然还没有告示下来，也没有人通知，各位还是不要随意出门的好。”
“是……”才出门就被说教的几个人不太想搭腔，含糊不清应了一声。
而后，还没等尴尬出来，就有人开了口，“说起来我们西原呐，那可谓是——”
“不是，各位既然上门了，自然不会是专程来瞧本宫的，若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顿了顿，李湘笑了，“说起来，这回也是多亏了商会，若不是你们联络卖家采购口粮又卖出去，这西原恐怕得饿死不少人呢！”
听到这个话，几个掌柜底气足了一点儿，只是有一两个脸色反倒不太对劲了，纷纷表示“都是应该的”。
最后，终于绕到了此行的重点上——官府公文。
开铺子得从官府拿文书，基本上是三年一换，然而，一旦有新的两府长官或者是被划成封地后藩王继任，无论上一会是什么时候拿到的新文书，那时候都需要新的。因为这个东西需要两府或者是藩王府的印章，否则就不作数的，一旦被查出来所有货物得上缴不说还得按赚的钱多少加之十倍赔付官府。
而在慕容瑾来这儿之前，西原郡都的两府是虚设的，意思是他们不太有权管事儿，故而这个规矩在西原不太行得通，但是慕容瑾来了，又有礼部随行，规矩就得支楞起来，最明显的就是最近几天就有人在各个铺面挨个查这个。
眼看能出来了，终于能开门做买卖了，却来搞这一出，这时候终于有人意识到他们没有这个东西了，这真要赔的话，他们就是掏空家底都不够，可是，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人！襄七王府王府还没落成，王爷住的那边离“死人堆”太近了，他们根本不能靠近，更何况，他们也没脸，这不，眼看真的能拾掇拾掇开门待客了，就找上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