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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齐眉
车队路过的下一个城镇，叫卞城，不算多繁华，但是，去西原得从卞城走，卞城地界有点儿奇怪，地图上看，活像是个张牙舞爪的蜘蛛，明明占地不大，却能横跨半个北方中部，往北不远是北地和东寒，往西是西原，最西北角在往西北几百里又是边疆小国柔然。
现如今，李湘人就在某条“蜘蛛腿”的远郊驿站里，周拾又在诊脉。
半晌，周拾收了东西，道：“王妃娘娘，并不大碍，这是正常现象，大概是小世子迫不及待想跟娘娘打招呼呢！”
李湘垂眸看了眼，感觉有点儿奇妙。
自打那天这小家伙儿动弹了一回之后，这几天都不肯老实，时不时伸个腿，当天晚上半夜还动了一下，硬是弄得她大半夜醒了都不太敢动，这两天才逐渐适应了。
“有劳周先生了。”李湘微微颔首，道谢，小雪不在，这一路上，多亏了周拾，尤其是她情绪不太好的那几天。
她怎么样都可以，但这个孩子现在不能出事，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碌碌无为又平庸一生。
周拾含糊应了一声。
襄七王府有府医，可很多时候都是周拾在给人看病，府医更多的是给周拾不看的人看病，李湘起初还有疑惑，直到扯出药王谷之后，她就没怎么在意了，药王谷的大夫跟外面的大夫，根本没有可比性。
说起来，药王谷旧址好像就在卞城守备府百里之内，不过离这里倒是也不算近。
“离西原不远了，我们先在这儿歇几天，附近有集市，你们要是想出去逛逛，一定要带上侍卫。”慕容瑾看着李湘喝了药，淡淡道，“这几日，你无事就不要出去了，我还有旁的事要忙，无聊了就跟她们几个作伴，有事找周拾即可。”
“嗯。”李湘放下药碗，抬头看了眼慕容瑾，不明所以。
“这是令牌。”
李湘接住，看着手上襄七王府的令牌，并没有多少意外，指使立夏去拿了封信，塞给慕容瑾。
慕容瑾拿到的信并没有没有信封，打开看了一眼，就皱了眉，看了眼李湘，有些沉默，人也没多待，很快就带着周拾离开了。
李湘挑了眉，她这回真不是想赶人走，而是慕容瑾这两天有点儿怪。
起初他好像很高兴，兴致勃勃给孩子长命锁，还跟明月比争谁是头一个送的，可过了那个劲儿，好像也就那样。
可能……
才做父亲都这样？
李湘不太关心，只是慕容瑾天天盯着她喝药让人有点儿头疼。
这人都主动走了，事儿也算是聊完了，李湘也没打算留他，慢慢擦了擦手，李湘又从榻上起来，去窗边站着。
驿站都不在闹市，远离人群，不过这地方看起来好像偏僻过了头。三层七丈多高的驿站，她现在站在三楼屋子的窗户边，远远看去，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树。
这块儿地方的确不靠近北地大漠，但是，这地方也不该有这么多的树，更不该有这么大的树，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看着着一林子的树，李湘若有所思，转头看了眼，春雨又不在，于是问道：“立夏，春雨呢？”
正在收拾这几天要用的东西的立夏挠了挠头，“春雨出去了，她说去集市了。”
李湘点了点头，心下了然，“随口一说的东西，也难为她去寻了。”
“再随口一提，也是主子提的！”立夏笑嘻嘻应了一句，手上没停。
李湘看着活泼的立夏，听着这话，有点儿心软，试探着问：“立夏，我要是说错了做错了，那怎么办？”
“主子不会错！”
“……”
“主子做什么都会有自己的道理的，就算是有人觉得错了，那也是别人不了解啊！”
“如果是我自己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立夏歪着头，想了想，“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主子之前教过这句，我还记得！”
抿了抿唇，李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立夏……”
“嗯？”立夏满脸茫然，却半天没得到李湘的下一句话。
“没什么。”李湘摇了摇头，回去躺着了。
春雨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堪堪在放饭之前到了驿站，带着几盒糕点和一扎冰糖葫芦。
糕点都是李湘的，冰糖葫芦给其她几个庶妃侧妃分了，就没剩多少了，余下的五串并着糕点，都端进了李湘房里。
“这是最有名的那几家铺子的，路上稍微有点儿耽搁，不过也算是赶回来了。”春雨打开一盒糕点，端给李湘。
糕点没什么稀奇的，李湘拿了一块，看的却是春雨。
那头立夏抱着一堆脏衣裳出去，拿去交给跟过来的粗使婆子浆洗。
春雨低着头，过去重新关了一遍门。
“主子……”
“如何了？”
春雨欲言又止，“真的要这么做吗？肯定会被发现的，届时——”
“这是离得最近的一回，去了西原之后，就哪也不能去了。”李湘打断春雨的话，“从小跟着祖父长大，哪怕世人眼中祖父早已殒命，哪怕我也不太记得滚滚往事，可是，这一回不去，哪还有下一回呢？”
春雨不说话了，眉头紧锁，“已经安排好了，只是，王爷这边要是发现了……”
“他会先去一趟西原，自顾不暇的人，哪来的功夫找我们？等他想起来，说不定就已经回来了。”李湘想了想，“昨日父亲来的信件里写，西原怪事频发，屡屡上报，只怕是他人还没到西原，就会被赶出去的。”
父亲给她的信不从襄七王府走，谁都不知道，是直接递到她这儿的。
父亲说，西原有人不想让慕容瑾进城，现在就隐隐有人把西原频出怪事的祸根往慕容瑾身上引了。毕竟这人可能气运不好，之前屡次都影响了祈福祭祀，最后被罚出来，还没给个理由，说不定宫里也希望如此，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
李湘能收到信，就说明事情已经算是比较严重了，要不然送过来的也不会是父亲的亲笔信，故而，没道理慕容瑾还不知道这事儿，不久前这人“吓唬”她时，话里话外都是他在京都城还有人的，而在慕容瑾拿到父亲给她的信之前就已经说了要休整，这也印证了京都城的确是有他的人。
至于为什么是去西原，这种事，自己不去看一眼，总是不能放心的，更何况，慕容瑾来西原，不就是有别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