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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见到这一幕,不论是那两位化神供奉,还是静坐于马车内的秦天,心中俱是一声叹息。
于修行一途,这名入道层次的枯槁老人,已经走到尽头,以他的年龄而言,几乎不可能再有提升。
如今,此人所唯一能做的,不过是静待大限到来,随后化作一捧黄土而已。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他已彻底疯狂,只想把所有的不甘和戾气,统统都给发泄出来。
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是否会有无辜者惨遭屠戮,这些他早已不在乎。
人间也好,天界也罢,最难惹的,永远都是这些将死而未死者。
因为,这些人根本就是疯的,无所畏惧,行事癫狂,讲不通道理,更无法以常理来推断,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就拿眼前所见到的情况来说,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入道中期的老者,会突然出手,先斩了自己的手下。
这种事,便无法套用“常理”二字。
“原本,老子确实想这么说,只不过……现在老子改主意了……”
一双内里蕴藏着疯狂、狠戾之色的眼眸,一一自整只商队所有人脸上扫过,老者桀桀怪笑道:“怪只怪这两个老东西不自量力,今天你们所有人,统统都要死!”话音未落,老人手中直刀倏然扬起,迎着两位化神供奉,便斩出一道长达数丈的雄浑刀气,整个人势若疯狂,不闪不必,出手全无半点章法,硬是以命搏命,凭着一身浑厚修为,将那两位化神供奉给镇压
住。
“你……你这个疯子……”
交手不过数息,商队一方,那两位供奉便顶不住了。
不是他们太没用,而是……眼前这个疯子,根本就是在和他们拼命。
尽管同样寿元将尽、命不久矣,但晚死几年,总比现在就死要好得多。
没有半点犹豫,两位供奉身上各自填了几道伤口后,同时默契至极的虚晃一剑,分别朝两个方向转身就逃。
“混账!”
所谓供奉,不过也就是这么回事,能打得过的时候就打,打不过的时候,也只能各自珍重,自求多福罢了。
现如今,他们连自己的性命都无力保全,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凡人的金银财货,就把性命卖给这些凡夫俗子?
尽管加入商队,成为供奉,所求的也正是这些金银财宝,但在修行之人的眼里,永远都不会把凡人放在心上。
不再接受邀请的第一时间便强取豪夺,不过只是为了细水长流,为后人多积攒一些财富而已,并非是他们愿意遵守凡人的规矩。
所以,在发现敌人太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的第一时间,两人便当机立断,转身逃命去了。
“他娘的狗东西,有种别跑!”
暴怒至极,一左一右劈出两道迅疾刀光,但仍未能及时将二人留下,苍髯老人双目赤红,扭头便朝商队这边瞪了过来。
“老子今天很想杀人,怪只能怪你们今天倒霉,自己撞在了刀口上。”
商队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此人手中直刀挥起,随后虚空中便有一柄似虚似幻的巨大刀刃,朝着他们便凌空劈斩而下。
入道中期的强者,若当真心想杀凡人,不论是一个还是一群,都易如反掌。
然而,也就在这只商队近百人,即将在这道虚幻刀光下,尽数被斩杀一空的同时,自商队前方一辆马车内,却突然传出一个无奈的声音。
“果然很倒霉……”
此时此刻,秦天真的很无奈。
或许是因位置的关系,又或者单纯是业力加身,牵引劫数降临的缘故,那道凌空斩落的恢宏刀气,竟是第一个朝他所乘坐在这辆马车奔了过来。
是出手将此人打杀,还是不闪不避,硬挨这一刀?
只在一刹那间,秦天便已做出决断。
区区入道中期,不过杂鱼一般的人物,放在前世,连他的眼神都无法承受,一动不动,被这种货色砍一刀……他丢不起这个人。
更何况,此人疯归疯,脑子还没彻底坏掉,一刀无功,肯定会再出第二刀。
不论早出手、晚出手,终究还是得出手。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拘泥于早晚?
扬手一掌劈出,前方车厢瞬间崩碎,一道无形无质的掌印破空飞出,牵动天地元气,化作一只巨大手掌,直接便将那苍髯老人所斩出的刀气,甚至连同他整个人,都给尽数打飞。
砰!
身形站立不稳,老人后退十余步,写满疯狂的双眼中,此时已满是惊骇。
“这么年轻……不可能……”
虽然人已近乎疯魔,但此人却很清楚——能轻描淡写,便接下这一刀,并将息震退十几步的强者,修为起码在半圣之上。
“啊……老夫寿元将尽,你凭什么还能活着?”
似是不服气,又似乎是出于嫉妒,这形容枯槁的老人一声狂吼,挥起手中直刀,朝着秦天便劈头砍下。
“你给我去死!”
“唉……”
幽幽一声长叹,秦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上一瞬还端坐于破碎车厢中的身体,下一瞬便移形换位,站在了大地之上,其速度之快,不论是商队众人,抑或是那满面疯狂的老人,竟丝毫看不出半点门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原本,秦天确实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插手此事。
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他也无能为力。
业力这种东西,它原本就是由无数条看不见的因果线所组成,若能一直保持蛰伏状态那还好,可一旦出手、杀人,随着身上业力越聚越多,注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甚至,在秦天出手之前,他心中便已经隐隐有种预感——只要出手,自己的行踪就要暴露。
对于自己的预感,秦天从不会掉以轻心。
可以目前形势来看,就算心里明白,但他又能怎样?
“一直躲着总也不是个事,来就来吧!”心中敲定主意,秦天双目倏然转冷:“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