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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柏舟开车过来的,不过他喝了酒,不能碰车,自己的车技委实不太好,黎初阳想了想,老老实实打开软件找了个代驾。
接单是个中年师傅,见了停在路边的车,眼里闪现抹光亮,开了驾驶座的门,笑嘻嘻地扭头问,“两位到哪?”
贺柏舟猫腰去了后座,黎初阳跟着往后,两人一左一右坐着,中间隔着段距离,将身子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贺柏舟慵懒地缓缓开口报了局里的地址。
听到地址的时候,司机师傅表情有瞬间的凝固,他双眼审视般的扫视了两人一眼,笑意都有些僵在脸上:“两位这是急着去寻人?”
他脸上明显有着顾虑,不过也不怪人师父多心,毕竟指针已然接近凌晨,接了个单目的地还往偏僻的警局跑,怕不解释师傅多想,贺柏舟失笑着道:“我们俩是警察。”
怕他不信,贺柏舟不动声色朝左边挪了挪屁股,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闭目休憩的人,见他双眼微动,他收了手臂,又坐会原本的位置,不过眼神没收回来,他看着他,放缓声音轻轻道:“黎初阳,把证件拿出来给人师傅看看。”
许是真的困了,黎初阳听了没睁眼,后脑勺依旧枕在座椅上,半偏着脑袋从西装裤里摸出证件,闭眼朝旁边递:“给你。”
那两个字从喉管里传来,带着抓耳的沙哑,倒真与他眼前这副困倦至极的模样匹配,贺柏舟听了无奈地朝师傅笑了笑,亲手接过证件,准备往师傅跟前递。
那师傅见人真从兜里摸出了证件,哪里还真去分辨,忙摆手,又笑着转过身子,一边发动引擎,一边道:“警察同志我还是信得过的,你们可坐好了,咱这就出发。”
……
车子在宽阔寂寥的马路上平稳行驶着,车内的灯没开,外头路灯泛黄的光影透进车厢内,飞速转换着,模糊了车里人的轮廓。
困意渐袭,酒精不动声色在半封闭的车厢内发酵,贺柏舟觉着胸口有些透不过来气,他瞟了一眼,见黎初阳睡得平稳,他扯了扯身上穿的黑色短T桖衫,松了口气,又抬手将脑袋上盖着的棒球帽取了下来,随意扔在一边的座椅上。
做完一切,觉着舒坦了不少,他准备闭眼睡觉。
“你剪头发了?”昏暗的车厢里,黎初阳凑了过来,他的气息伴随着清香味袭来,贺柏舟看着他的眸子,见他眼里还有些刚刚转醒的迷离朦胧,于是小幅度的点头,算是回应。
今天那通电话结束后,他就开车去了常去的理发店,找老板帮忙把头发给推了,那个老板与他相熟,刚开始以为自己幻听,一连问了两遍,见贺柏舟坚定的点头,他无奈叹了口气,拿了工具给人慢慢理头发。
理完发贺柏舟照着镜子看了许久,最后出门的时候,他往前走了段距离,进了个小百货店。
再出来的时候,脑袋上多了顶帽子。
……
黎初阳上半身子微微朝着贺柏舟面前倾斜,他盯着细细看了几眼,末了最后点评了句,“还挺好看。”
那是自然,自己就算是推光头也是最好看的,不过这话自然是放在心底,贺柏舟没说出来。
车里毕竟还有个不相熟的人。
而他,也是要脸的。
他的身体逐渐逼近,闻着黎初阳身上的淡香味道,贺柏舟蓦地发现自己竟有些心慌了起来,不敢与他明晃晃的对视,他视线稍偏,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车窗处移了移。
黎初阳没动,保持着原本半倾斜姿势,不过眼底却是渐渐清明。
车内的时间在这一瞬似乎已经被人偷偷按下了静止键,外头偶有不知名的声音响起,像是轮胎在马路上发出的摩擦声,又像是人紧张时刻下的心跳。
贺柏舟活了快将近三十年,对于眼前这陌生又诡异的气氛还是有些手足无措,身体在死机的状况下只能遵循本能,他又往后退了退。
他以为依着以前,黎初阳会立刻收了身子挪回去,可今天不知怎的,他竟无视了自己的窘迫,又将身子往下压了压,整张脸与他离的极近,让他想躲都没有空余的地方可躲。
“贺柏舟。”他开口,声音低低的,隐约带着可察的笑意,“你是在躲着我吗?”
暗夜里的附身轻语,空气里都渲染了暧昧与神秘,贺柏舟觉着自己耳根子有些发烫,胃腔里积聚的酒精在发酵着,隐约让他脸上也浮上了热度。
心跳在不受控制的加速,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让他无法控制,却又隐隐有着潜存的欢喜。
“妈的!”贺柏舟低声咒骂了一句,拿手凭着记忆在座椅上摸索,找到了刚才丢弃的帽子,盖住了脸,隔绝了视线,他复又开口,“小兔崽子,你又什么可让老子躲的。”
明面上一副镇定至极的模样,心里却险些给自己怄死,他泯着嘴,不停在心底骂骂咧咧。
“草。”
“老子竟然被一小屁孩给压住了气场。”
“真他娘的丢面子。”
紧迫的视线最后收了回去,透过帽檐的空隙,贺柏舟眯眼往外头瞄,发现黎初阳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慵懒地靠在座椅上,头颅微偏,似乎在瞧窗外。
他的轮廓隐藏在光影里,贺柏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窗外有枝干的倒影频频闪过,他收了视线,目光微移,发现他的衬衫纽扣不知什么时候又解开了一颗。
白皙的肌肤晃花了贺柏舟的视线,他迷迷糊糊的想,黎初阳好像又有了变化,似乎现在的他,已经不能与自己脑海里构造的他的模样重和,他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与他面貌严重不符的成熟与深沉,似乎之前的幼稚,只是他的一场梦,亦或是他脑海里的幻想。
脑海里一片混乱,各种思绪交织,贺柏舟有些头疼的闭眼,决定暂时放空脑袋,不去思考这些让人脑袋炸裂的事情。
意识逐渐迷离,酒精迷醉思绪,贺柏舟慢慢陷入了梦里。
……
墙上的指针滴答滴答响着,卧室里的灯关了,月光皎洁如同银色的水从玻璃流了进来,扑在地面上。
男人蜷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烟,烟头的火忽明忽暗,烟雾在昏暗的光线里袅袅散开,几乎看不清。
烟雾在狭小的卧室里飘散,扑鼻的烟草气味刺激着嗅觉,男人握着烟的手微微颤抖,黑色短发下他的脸不再温和,他淡漠如水的盯着手里猩红的烟火,眉头微蹙。
喉咙里有异样感传来,似乎有短小的羽毛在轻轻刮扫着,强忍着想要咳嗽的欲望,黎初阳掐了手里的烟,将它丢进一旁的水杯里。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铁架床跟着他身体的摆动“吱呀”响着,黎初阳回眸看过去,神色不知不觉中变得柔软。
借着月华的照耀他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目光近乎痴迷与贪婪。
贺柏舟睡着了,双眼紧闭着,睫毛虽然不长,却异常浓密,俊挺的鼻梁深化了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带着浅浅的笑。
与清醒时相比,多了几分温柔。
无论哪般,依然让他心动。
让他那颗跳动的心不受控制,想要离他更近,想要获取的更多。
明明知道是一片进去就没有出路的沼泽,黎初阳还是放任自己一头扎了进去,且愈陷愈深,让他无力反抗,
也不想反抗。
他想,就这么沉沦吧,放任自己沉沦吧。
最后的结局如何,他不想去思量,过好眼下,能够陪伴左右,他就知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