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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饭两人是在队里解决的,今天伙食不错,红烧猪蹄外加辣椒炒肉,还有两个素菜,都是合贺柏舟胃口的菜,饭堂不算太大,洗过澡两人去的又晚,餐厅内坐的满满当当的,几乎没有什么空位。
贺柏舟站在窗口略微扫了几眼,心里便有了主意,他回头往后道:“介意回宿舍吃吗?”
这里人多,看黎初阳的模样估摸着就是娇生惯养的主,细皮嫩肉的,衣服整日里也穿的板正,总是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跟刑侦局这帮糙老爷们比起来,颇有些格格不入,如今让他在睡觉的地方吃饭,贺柏舟猜想他可能会有所不适。
黎初阳环顾一圈,见食堂人影攒动,反应却有些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轻轻“嗯”了一声,点头,“不介意。”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贺柏舟薄唇噙了几分笑,视线落在他紧握餐盘的手,笑的邪气:“紧张?”
“怕我还是怕人多?”
他接连发问,视线从他捏着餐盘的手转移至他泛红的脸颊:“如果是怕我,那你得慢慢适应,毕竟上了这条“贼船”,想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是害怕人多,又或者是密集恐惧症,那就更得好好适应并调整,因为你的工作接触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话说到最后,他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难得带上认真。
“……”
话都让他给说完了,黎初阳瞪大眼眸盯着他,涨红的脸颊带了几分薄怒:“我没有!”
他从来都不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哪里会如同他想象的那般娇贵,可被人看轻,尤其是被眼前人看轻,终究是让黎初阳心里憋着股郁气。
“师傅,一份辣椒炒肉,一份酸辣土豆丝。”
像是在疏解内心的郁气,又如同抗议贺柏舟的看轻,黎初阳将餐盘大力摔在窗口处,餐盘与白净的瓷砖发出道脆响,让窗口内的师傅与贺柏舟身形俱顿。
好在饭店餐厅喧闹,除了被吓一跳的打饭师傅与贺柏舟外,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一场面。
餐盘被师傅很快打满,黎初阳端着餐盘扭头就走,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多给贺柏舟一个,被刚来队里没两天的新人晾在原地,贺柏舟也不尴尬,破罐子破摔地将餐盘放上窗口,用下巴指了指最左侧的两个菜,神色懒散:“老规矩,素的不沾,荤的全要。”
“贺队长又调戏新来的兵崽子啊?”伸手将餐盘往自己处挪了挪,打饭的老伯笑的眼睛迷成两道缝:“这新来的小崽子脾气还挺大。”
“英雄所见略同。”贺柏舟翘了翘大拇指,好笑地道:“不仅脾气大,还难哄的很。”
“啧啧啧。”
老伯咋舌,看向贺柏舟笑的了然,“难哄不难哄我不知道,但我看贺队长你模样倒挺享受。”
“……”
“我可去你的吧。”
贺柏舟轻咳了一声,抬手将餐盘端起来,瞥了一眼没打满的餐盘,往前递了递:“我看你是越老越是扣扣索索成习惯了,麻溜给这空着的地给打满了,不然不给你报销。”
那老伯嘴里骂了两句,拿勺子又给打了半勺辣椒炒肉,边笑着打趣:“贺队长你可少忽悠我,报销向来都是找小魏,你可做不了主。”
“……”
被人呛了句,贺柏舟为不恼,笑嘻嘻地将餐盘往前递,等那勺心仪的辣椒炒肉入盘,他眯眼笑的促狭:“老许啊,我寻思着你跟我们过的不是一季节呀。”
贺柏舟边说边挤眉弄眼,偏头看向窗口不远处忙碌的另外一位温婉阿姨,“我搁你这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啊……”
老伯年轻的时候家里出了场意外,老婆孩子均丧命于此,自己也因为那场意外瘸了条腿,走路都不利索。因为留下创伤较大,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两人又是队里出了名的烟鬼,平日里没少聚一块讨论那种烟味道更让人上头,时间久了,一来二去逐渐发展成了队里的忘年交。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队里帮忙,整日里不是思考利用有限的资金改善队里伙食,就是拿自己那点工资托人给带稀奇的烟酒来改善口味,如今好不容易动了想结伴的心思,贺柏舟自然没少帮忙出主意,不过他奔三的年龄,恋爱经验为零,出的也大多都是馊主意,对人没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贺柏舟拖着语调,笑的邪气,餐厅吵闹,老伯快速扫了一眼忙碌的人,见她没听见贺柏舟的调笑,这才眉眼带笑,回头对上贺柏舟,张嘴小声骂道,“你小子,半点亏不能让人占,打完饭菜赶紧给我麻溜滚蛋吧。”
“得咧,我这就撤。
……
端着餐盘回到宿舍的时候,贺柏舟脚尖刚刚踩上自己门口,隔壁房子里传过来了道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地面,发出道“咕噜”的闷响,声音不大,恰好钻进他耳朵里,他停了步子,略微犹豫几秒,步子一转迈向了隔壁半敞着的门。
他进去的时候黎初阳正撅着屁股在沙发底下不知摸索什么东西,听着他进来的动静,脸上半点诧异的神色也没有,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往沙发底下探头,手在死角处不知摸索着什么。
得,气性还挺大。
贺柏舟将餐盘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两个餐盘并排放好,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凑过身子往黎初阳那看,语气里不乏讨好,“找什么呢?要我帮忙不?”
“哼。”黎初阳冷哼了声,头也没抬朝他呛道:“哪敢劳烦贺大队长亲自帮我,更何况我有手有脚,又不是那躺在床上的废人,什么都干不了。”
“……”
贺柏舟舔了舔后槽牙,头一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这小子长着话的可爱模样,可被惹炸毛之后怎么这么难搞?
简直比小时候不懂事的贺之安还要难哄。
“唉……”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贺柏舟往前两步走,到他跟前,停下步子,俯子朝黎初阳靠了过去:“行了,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他承认,这两天自己虽然对他虽说还算得上是和悦,可摸着良心说,自己是真的带着有色眼镜瞧他,不过这不能怪自己,毕竟在黎初阳和方恒进队之前,队里前几年的确被人塞过一回“花瓶”。
那小子也是个金贵的主,办正经事的能力丁点没有,砸场子摆二世祖排场倒挺有本事,搅和的队里整日不得安生,后来他发了怒,将人按在操场地面上狠狠收拾了一顿,那小子才有所收敛,后来因为吃不了苦,自己乖乖退了队,这事才算完。
“贺柏舟,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
清冽的气息伴随着淡淡的香烟味道淹没着黎初阳的嗅觉,他深吸了口气,扭过头来看他,眼尾泛起了红:“我黎初阳不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物,就算你实战经验丰富,就算你查案有自己的手段,就算你是高高在上的大队长,你也用不着这样看我,你这样太侮辱人了。”
“……”
他脸上有晶莹的泪珠滚落,贺柏舟伸手托住他的下颚,以指腹拭去他面颊上的泪珠,“好了,我混蛋,我不是东西,我给你认错行吗?我的祖宗呦,你可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从小到大最是见不得人掉泪花子,况且眼前人哭还是自己给招惹的,贺柏舟顿时有些慌神,来不及细想抬手就朝人脸上摸过去,也顾不得这行为到底妥帖否,只知道自己再不哄,一会某人可能就要以一己之力将这刑侦宿舍大楼给淹了。
“不用你假模假式的道歉,我当不起。”一巴掌将他的手掌拍开,黎初阳转过身子趴在地上,又往底下拱了拱,意欲再次寻找丢失的物件。
他转过去的动作太快,贺柏舟还未来得及看清他已然悄悄泛红的脖颈,就又被人晾在一旁,见他趴在地上费老劲也没能摸出自己丢的东西,贺柏舟侧身向下,双手稳稳扶着床沙发边沿:“我将这玩意抬起来,你仔细找找。”
被他惹炸毛的人自然是不会给他任何回应,贺柏舟叹了口气,双手使劲一提,将沙屋里的实木沙发从地面上给翘了起来,露出道缝隙:“别气了,看看有你要找的东西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