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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又称“汴水”,“汳水”,是泗水的一条重要支流,是承载着大宋京师航运的一条重要血脉,虽然现在并不是漕粮或者税银进京的时候,但在汴河码头上,人群仍然是熙熙攘攘,为了家人们的一口吃食,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人永远是这么拥挤。
码头上停靠着的一艘两层客船上面,一个胖姑娘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外边,朝着身旁的一个身材和他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问道。
“兄长,您不下去看看吗。”
旁边的年轻人摇了摇头,眼神中流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后悔,心中暗道。
“早知道这文彦敬招惹了蜀县侯,就不该贪图此人的文采,把妹妹许配给他。”
这个年轻人不是旁人,正是文彦敬现在的大舅子范进,这个范家,和范相公的范家没有任何关系,乃是韩章韩大相公同乡的一个商贾之后,据说祖上乃是春秋时候的范蠡,这也算是一个比较流行的做法了,很多家族发家之后,都会给自己寻找一个知名的祖宗,在大宋姓范的,至少有三四家都号称是春秋战国时期范蠡的后人,但真正被大宋认可的,只有范仲淹范相公一家。
不过呢,相州范家可从来不敢说他们和范相公家有什么关系,在相州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了,同样号称是范蠡之后,两家竟一点关系也没有,别人可不会怀疑范相公,毕竟人家可是有族谱为证的,但是相州范家,说个不好听的,他们家祖上四代以前的老祖宗叫什么,恐怕子孙都不知道,至于所谓家谱上的名字,不过是范家老祖发家之后请人编造的,当年给他们家编族谱的那个读书人,可还在世呢,说来也巧,当年那人姓崔,有个侄女嫁给了韩章韩大相公。
说起这个范家,为了提高门楣也是不择手段,范进父子俩给文彦敬下套,可是得了祖传的,当年他们家祖父,为了求取崔家女,当然不是嫡系,而是旁支,虽然都是崔家人,但是,范进的增外祖当年穷困潦倒,也是范进的曾祖父刻意结交,酒后签下婚书,但是,崔家旁支也是崔家,不像文彦敬这样,一届穷举子,没背景没后台,范家也是花了一大笔陪门财,才引诱崔家旁支愿意嫁女,这在相州无人不知,陪门财这种事,在盛唐的时候多见,到了大宋时期,已经几乎要灭绝了。
这时候在码头上,来的倒不是盛长槐,而是文彦敬恨之入骨的魏员外,也就是英国公府的账房老魏,这段时间在蜀县侯府,算是给张大娘子分担一些俗务,顺带给侯府培养几个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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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县丞,你以为傍上了韩大相公的大腿,就能飞黄腾达,真是笑话,现在知道了吧,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就如同被用过的厕筹一般,被人随手丢弃,我家侯爷叫我给你带话,婚书可以还给你,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自己心里得有个数。”
魏员外一脸戏谑的看着文彦敬,开封府的桉件审理已经结束,放榜当日的闹剧虽然闹的沸沸扬扬,韩大相公知道盛长槐在背后指使,开封府也知道盛长槐在背后指使,甚至汴京文坛都相信,是蜀县侯给文彦敬下套,让他和一个教坊司的头牌定下婚约,承诺娶一个青楼女子作为正室。
可惜的是,开封府却一点证据也没有,文彦敬给出的说法,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婚书确有其事,但魏员外,的确是魏相公的后辈,甚至是魏相公生前宠爱的幼子,虽然是庶出,但汴京老一辈,都知道魏相公有这么一个儿子。
再者说,人家魏员外也说了,魏行首确实是他的女儿,虽然是刚刚认的,严格来说,也算是魏家人,虽然离的有些远,这都是人家老魏自己的主意,和人家蜀县侯有什么干系,是文彦敬自己没问清楚就写下婚书,说破天特扯不到盛长槐头上,唯一和蜀县侯有关系的,不过就是那栋宅子。
但是,魏员外作为魏相公之子,在英国公府本来就身份特殊,张大娘子借一栋空宅子给替自家培养账房的魏员外住,只能说蜀县侯府大气,一个临时的客卿也有这样的待遇,大宋哪条律法规定了,不能把闲置的宅子借给别人住了吧,汴京借住别人宅子的人多了,就连开封府的推官自己也是借住在老丈人家的宅子里。
虽然大宋没有疑罪从无这个说法,但是,盛长槐是普通人倒也罢了,可能会因为种种怀疑将他定为罪魁祸首,可惜,人家是侯爵,给开封府的推官十个胆子,也不敢强行给盛长槐定罪,盛长槐连上堂都不用,魏员外自己把所有的事情揽了下来,这事也就这么定性了。
如果是魏员外,只能说是魏员外对自家的事情有所隐瞒,新科进士文彦敬悔婚,但大宋也没规定,榜下捉婿就得把自家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新姑爷吧,没这个道理。
现在开封府尹现在可是太子担着的,虽然说不管事,蜀县侯盛长槐好歹之前还是太子洗马,实际上主管诉讼刑狱的推官可是知道的,甚至更知道,太子颇为看好蜀县侯,专门派人过问了这桩桉子,因此,最终也就是定了个结亲不成引起的纠纷,甚至连怎么处理都没明说,只说叫两家私下再行商讨婚事,文彦敬要求最低的婚书作废都没满足。
唯一叫文彦敬高兴的是,盛长槐还是因此受到了影响,毕竟汴京文坛官场是相信这事蜀县侯府脱不了干系,新科进士授官的时候,韩大相公以盛长槐驭下不严,在朝官员颇有微词为理由,上了本奏折给官家,也不算是弹劾,就是主张盛长槐年轻太轻,资历太浅,再加上汴京民间这段时间桉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便委以重任。
官家出于某种心理,深思熟虑之后,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和英国公私下里达成的协议,将盛长槐迁入枢密院担任枢密都承旨,不过呢,盛长槐的品级没发生变化,枢密都承旨是从五品,盛长槐这次的官职也是从五品。
但是,从五品和从五品是有区别的,官家登基的时候,顾廷烨也是从五品,殿前司都虞侯,但人家那可是实权将领,盛长槐这算什么,鸿胪寺少卿,放到后世,算是个外交部副部长,但是在大宋,鸿胪寺就是个清水衙门,平时就没什么正经差事,不过是在大宋庆典的时候,接待下属国使臣,真正外交上的事情,压根一点权利都没有,全都被相公们包圆了,就连出使邻国,带队的都不是鸿胪寺,而是朝中另行委派官员。
整个鸿胪寺,也就鸿胪寺卿有点牌面,毕竟是“九卿”之一,放到以前大汉的时候,这可是两千石的大官,但在大宋,也就只有表面上的尊崇了,大宋能有几个属国,除了一个大理国稍微尊敬一点,剩下的,交耻,西夏,再加上不算国家的青塘,哪个是真心臣服大宋的,不过是表面上好听罢了,实际上哪有什么朝贡,所以说,大宋的鸿胪寺,不过就是个鸡肋的衙门。
之前文彦敬还有些高兴,他为韩章韩大相公办了这么一件大事,怎么说也算是正式投入韩章韩大相公门下了,可惜他高兴的有点早,韩章是什么人,堂堂大相公,要想收门客,一个区区五甲进士,哪里能入他的法眼,别人不知道文彦敬和盛家的事情,韩大相公岂能不知道,不要低估了一个宰相的能量。
文彦敬甚至连韩相公的门都没进,就被管家给打发了,也就是在授官的时候,韩大相公打了招呼,不要把文彦敬分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算是给他这次出头状告盛长槐一点赏赐,至于收文彦敬为门生,从来没这个打算,文彦敬这次状告蜀县侯,其实是伤敌皮毛,自损前程,谁都知道他酒后贪图富贵,堂堂进士竟然给一届青楼女子写下婚书,这种人,别说韩章了,读书人都是要面子的,文彦敬这种表现,在官场中人看来,即便是当官,也是个湖涂官,再加上得罪了正当红的蜀县侯,哪有什么前途而言。
文彦敬心有不甘的看着魏员外,却不敢怪罪当朝大相公,但却对盛长槐,甚至是盛家,心中的怨气愈发浓烈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蜀县侯派你过来是想继续羞辱我吗。”
魏员外摇了摇头,羞辱他,蜀县侯恐怕没这个兴趣,但是文彦敬这副面孔,魏员外却有些不喜欢,一个小小的县丞,谁给他的胆子,敢对自己这么说话。
“文县丞,真以为你出了京城,侯爷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西北“关学”大儒张载张先生,他能有今天的名声,多亏了侯爷幼时那四句评语,西北官场,大部分都以“关学”门生自居,如果侯爷给张先生去一封信,你觉得你在西北能待多久。”
韩章虽然打过招呼了,但是盛长槐也不是没办法整治文彦敬,五甲进士没机会参加翰林院“馆选”,吏部授官的原则,不是县丞,就是主簿。
韩相公打招呼不要把文彦敬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比如南边那等烟瘴之地,已经算是给面子了,盛长槐托关系和韩大相公的吩咐不冲突,文彦敬这次授官,是被派到西北某个县担任县丞。
文彦敬其实也知道是盛长槐在背后捣鬼,更知道西北乃是英国公一系的势力范围,更不用说盛家的姻亲全家乃是西北地头蛇,但文彦敬心里还有一丝侥幸,那就是他是文官,无论是勋贵,还是将门,都和他没有统属关系,将门打压文官,恐怕会引起西北官场的不满。
魏员外这句话,可是戳中了文彦敬的痛处,西北大儒张载他可是知道的,如果真按照魏员外所说,有张载的吩咐,盛长槐授意军中将领对付他,恐怕西北文官真不一定为自己出头,想到这里,文彦敬冷汗都要出来了。
看到文彦敬的脸色终于变了,魏员外也知道他想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了,冷笑一声说道。
“你也不用害怕,我们家侯爷还没那么肆无忌惮,如果你能管住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我们家侯爷也不会为了你一个小小的八品县丞大动干戈,这婚书也可以还你,拿回婚书,你能给你家老丈人一个交代。”
不是盛长槐这么轻易放过文彦敬,原因有两点,第一点就是,没有文彦敬,韩相公还会找其他理由将自己闲置,这并非韩相公一人之意,官家在其中推波助澜才是最重要的,其中的原因,这几天基本上已经真相大白了。
还有第二点,文彦敬毕竟是个进士,大宋开国至今,还没有逼死一个进士的,就算是朝中水火不容的政敌,最多就是把对方贬的越远远好,盛长槐这么好开这个头,真要这样,那是自绝于仕林了,至于背后下黑手,谁都知道文彦敬得罪了自己,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这次设计文彦敬的事情,已经在读书人群体里面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在出事,那恐怕真要民怨沸腾了。
至于归还婚书,还不还的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范家不照样嫁女给文彦敬了,这玩意,承认的话是个契约,不承认就是张废纸,从开封府过堂之后,实际上已经失去了效用,拿在盛长槐手里,丢人的不是文彦敬,而是范家。
对于盛长槐来说,这玩意没啥用了,对文彦敬可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能挽回一点颜面,博取自家那个胖夫人一点欢心,或许能叫他给岳丈大人哭求一下,多要点银子。
此去西北赴任,若没有银子打点,文彦敬实在没信心能在西北站稳脚跟,他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心里的野望,范家的财力,乃是他能不能青云直上的最大依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文彦敬心里想着,却不得不屈辱的接过问魏员外施舍一般递过来的婚书,文彦敬不知道的是,如果盛长槐知道他的心思,恐怕得不择手段弄死他(ps: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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