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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荣寿堂所在院子的厢房,盛长槐生无可恋的趴着床上,拉着帘子,就漏出一个头来,丧眉搭眼的和盛华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昨日冬荣那五板子下去,虽然并不怎么疼痛,但是好歹是打破了屁股,流了血,回到自己屋子后,在盛长槐激烈抗争失败后,由李妈妈给涂上了药膏,说是几日便能结痂好利落,当然,座是不能座的,只能趴着。
第二日,盛老太太单独叫了盛长枫来,专门叮嘱盛长枫为兄长告假几日,就说是偶感风寒,需要在家休养,虽然盛长槐挨罚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就怕小孩子说漏嘴,将昨日之事传了出去反而不美,盛老太太半辈子都在维系盛家声誉,也不想因此坏了儿子名声。
“叫你一天天在多事,还给我讲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呢,打人的是胡六郎,挨罚的是你,你说你冤不冤,好端端的你多什么嘴,那胡六郎你又不是不知道,被胡老太太骄纵的不成样子,知州衙门的下人们没有不怕他的,即便是知州衙门那几个小娘再得宠,也不敢随意招惹那胡六郎。”
“我可是听说了,知州大人昨天刚开口训斥了一句,就被胡老太太赶出了屋子,说什么平日里不管,等到孩子犯了错,倒出来摆出一副严父的样子,后来也只是罚胡六郎抄了一篇文章了事,今日一早,那胡六郎还来喊你上学,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你说你冤不冤,要没有中午那点事情,迟到的事情父亲让人问了司墨,已经问清楚了,初次进学,情有可原,即便是有错,也是那林小娘的错,谁知道给你派的小厮书童,竟是一个不认路的白痴。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主人家上学,还需要自己去问路的。”
盛华兰正絮絮叨叨的说着,忽然听到门外小翠柳在那边骂人。
“好你个司墨,有你这么做小厮的吗,伺候少爷上学,也不知道提前打听好路线,午间吃饭也不见人影,要是你跟着少爷,早将午间的事情给主君说清楚了,少爷哪里会挨打,这会子你还有脸到这院里来,你等着,我这就去回老太太,你哪来的到哪去,别来老太太院里丢人现眼。”
昨日晚间,小翠柳看到被扶回来的盛长槐,哭的梨花带雨,一来是吓的,二来也是心疼自家少爷,反倒是累的李妈妈给盛长槐涂完了药,将小翠柳安慰了半天,直到老太太回院里之后,小翠柳才消停下来。
老太太过来瞧了一眼,又详细的问了下盛长槐事情原由,感觉此事和司墨并没有关系,本来李妈妈倒是不想让林小娘送来的书童待在自家少爷身旁,但是盛长槐觉得,如果司墨被从这院里撵出去,只能回到庄子去,年纪比自己大了仅一点点,要是因为被撵出去回到庄子上,估计下场会很惨。
昨天白天老太太也打听过司墨的底细了,父亲本是庄子上的管事,母亲是一个普通下人,从小也读过一点书,因为父亲亡故,孤儿寡母日子不好过,母亲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府里多了个少爷,才托人将司墨送到扬州,家里的一点家底也打点给了府里的管事。
而且,本来林小娘是想将长枫屋子里的一个丫鬟送到盛长槐这里,一来那丫鬟看上去有些狐媚子,林小娘怕带坏了长枫,二来也想在主君面前长脸,一举两得,不料长枫拼命反对,林小娘拗不过儿子,正好寻了个替代品,若说是有关系,也只是林小娘帮着给起了个名字,好抬高礼物的价值,因而盛老太太考虑了一下,便同意将他留下。
因这里是内宅,小厮长随若主人不需要,均不得在内院伺候,盛长槐今日又不去上学,因而司墨在外院候着,这时候不知道来内院,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于是朝外边喊了一声。
“翠柳,你别难为司墨了,问下他,是不是父亲那边有什么事情吩咐。”
过了一会,才看到翠柳很不情愿的进到屋里,说是隔壁的胡六郎来了,因这里是内宅,他虽然是个少年,还是需要通报一声才能进来,司墨此来也是向盛长槐通报。
“咦,这会子学堂不是正在上课吗,那胡六郎来找槐哥你干嘛,难不成是学堂里面有什么事情?”
盛华兰疑惑的向长槐说道,盛长槐也不知道何事,便朝着外边喊了一声。
“司墨,你去带胡少爷进来吧,就说我身体不方便,让他来里屋相见。”
虽然自己挨打的事情不便外传,但是胡六郎即便下午不来,过几日来了也瞒不住,在说了,盛长槐知道这胡钰跋扈鬼跋扈,也不是大嘴巴之人,就是性子有些急躁,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去外传,胡老太太这一点倒是把胡钰教的不错。
不一会儿,那胡六郎便急匆匆的跑来,因胡六郎年纪小,盛华兰平日和她的庶姐有些来往,知州通判两家内宅互相熟悉,也就没有避开,仍待在屋里里面,好奇的看着胡六郎,不知道他急匆匆的是想干嘛。
“长槐,我还以为你家弟弟是在说谎,感情你真的挨打了?严不严重?”
“什么,早上老太太刚叮嘱过,这长枫一日不到,便在学堂里宣扬起来,我这就去告诉祖母,看晚上父亲怎么责罚他。”
胡钰方才急匆匆的跑进来,虽然看到床榻旁边有人,也没注意是谁,直接盯着盛长槐就没头没脑的问话,这才发现盛华兰一脸的生气,正准备起身出门,赶紧拦了下来。
“原来是华兰姐姐,我当是谁,吓我一跳,这你可就错怪长枫弟弟了,他今日里只说是长槐受了风寒,是我不相信而已,我再三追问,长枫都没说,还是我去找了刘大朗,威胁了一番,长枫弟弟害怕挨打,这才告诉我说兄长在家中挨了打,放心,此事只有我们二人知道,连二郎我都避着。”
最后一句话是给盛长槐说的,他也怕盛长槐因为此事责怪他,胡钰也只是想到,盛长槐是怕丢了面子,才谎称受了风寒,并未猜想是否有其他缘故,毕竟他平时如果挨了罚,也是千方百计的要瞒过旁人。
盛长槐感觉到有些好笑,又为胡钰听到自己受伤,旷了下午的课,急匆匆前来探望觉得感激,心中一暖,规劝了一番。
“我这伤没什么大碍,就是这两天做不得,这才请了假在家休息,倒是你,下午因故不去上课,这让学堂里的先生告到你父亲那里,反倒是我的不是了,这不,人也见了,赶紧回去吧,随便找个借口,就说自己拉肚子了。”
那胡钰一听,眼睛一瞪,反而生气起来。
“好你个盛长槐,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连杯水都不给我,不仅要赶我走,反而咒我拉肚子,枉费的一片心意,知道你是因为白家娘子告状挨揍,今日又揍了他们一顿。”
“啥,你今日又揍了他们一一顿,那白驰不是骨折了吗,今日怎么还去学堂上课了?”
盛长槐听得惊讶,昨日就是因为白驰被打的有些严重,父亲才会那般生气,要不然平时小孩子打架斗殴,最多也就是罚跪,打手板,像那般捆起来,盛华兰也说过,闻所未闻,难不成还有啥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