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踏上新征程(一)

云间雾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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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秉轩,你那包子就少吃两个吧,给孩子留两个,你别一下子都吃完了,不然孩子一会儿起床吃啥呀?你要是还饿呀,就啃馒头吧,橱柜里还有鲜榨的辣椒酱呢。”杨秀玲一边忙着盛饭一边看着白秉轩说道。

    “留啥呀,我看就该饿着她,你说这都啥时候了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偏偏爱睡懒觉,我看都是被你给惯的。”白秉轩一边把剩下的包子捂好,一边嘟囔道。

    杨秀玲:“哎呀,老伴啊,你就别抱怨啦,孩子不刚从帝都回来没两天嘛,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她在那儿干活呀估计没睡过几天好觉。”

    白秉轩:“没睡过好觉,那又怎么样啊?年轻人就应该学会吃苦,不吃点儿苦哪里会晓得钱来之不易的道理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这不正是我们这么多年来教育理念的核心吗?再者说了,我当年七岁的时候就跟着她爷爷下地干活啦,八岁的时候就学会了做饭啊、洗衣服啊、缝缝补补啊、打扫卫生啊这些活儿,号称家里的‘一把手’啊,她爷爷那个时候就把家里的碎活儿小事儿全权交给我处理,而且我还处理的很好,你说气人不?我是家里的老大,当然也是最受宠的,她叔叔和小姑都急哭啦!”

    杨秀玲:“哭啥呀?”

    白秉轩:“嫉妒的呗!万千宠爱于一身,你说他们哭不哭?”

    杨秀玲:“得了吧你,你就吹吧,七八岁的小孩能干啥?我当初十二岁的时候她姥姥才交我学做饭,十三四岁的时候才开始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况且男孩子哪有女孩子心灵手巧呀,再说了,我跟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给我和孩子缝过衣服,家里上上下下哪一样不是我来打点的?”

    白秉轩:“是是是,你说的没错。这么些年确实辛苦你啦,在外教书育人,回到家还要照顾孩子、忙活家务,我呢也没怎么帮你做过,可能是这校长当习惯了,架子变大了,也就不屑于干这些小活儿啦。”

    杨秀玲:“行了吧你,竟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咱们已经退休了,杨杨呢也考上大学了,我现在心里头就只有一件大事未了了。”

    白秉轩:“啥大事啊?”

    “杨杨的婚事呗。”

    “哎呀,我说老伴啊,那还早着呢,现在想那干啥呀?再说了,恋爱结婚那是孩子自己的事情,咱当父母的还是少管为好。”

    “那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以后要是有对象了,我是一定要把好那一关的,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让她嫁远。”

    “你呀就会一天到晚的瞎操心,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做主去吧,咱们该干啥干啥。”

    “你这当爸的一天天的倒是心挺大的,我可不能像你那样没心没肺,不然孩子的一生都毁了。”

    “哎……我说你……”

    两个老人吵起嘴来真是也没谁了,各抒己见,各不相让啊。

    白杨虽还赖在床上,但并未真正睡去。她一直在细听着两位老人的对话,不禁暗自偷笑,又会黯然伤神。偷笑父母时常拌嘴的个性,伤神未来诸事还要让父母烦恼。她虽已成年,决心要承担自己的一切,但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在父母眼中永远都只是个孩子。多少个夜晚,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幻想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在广袤的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飞过雄奇险峻的高山,飞过一望无垠的草原,飞过清澈湛蓝的大海,飞过郁郁葱葱的丛林……无所畏惧、无所顾忌、无所牵挂,游历万千世界,欣赏奇珍异景,品味精美佳肴。世间万物,皆在鼓掌之间;一切美好,皆能唾手可得。这该是何等的逍遥啊!

    但现实不得不无情地把她从梦境中拉回,幻想终究是幻想,现实中的种种束缚告诉她:她不能像鸟儿那样自由飞翔、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或许在很多事情上她可以随心所欲、自由抉择,但在某些方面她无法私自决断,比如,自己的婚姻大事。

    这世间确有很多美好,但皆不会唾手可得。缘深缘浅,缘聚缘散,皆在弹指之间。

    白杨突地坐起,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冥想,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要保持清醒:“好了,白杨,清醒一点,不要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管未来怎么样,还是先把握好现在吧。要知道世间万物皆有定律,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她揉了揉眼睛,胡乱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凌乱的头发下隐藏着那张睡眼惺忪的脸颊,本来挺漂亮的眼睛此刻竟快眯成一条缝了,眼角深处竟还静静“躺着”几坨粑粑。

    白杨妈妈杨秀玲看见女儿走出了房门,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哎呀,杨杨,起来啦?快去刷牙洗脸吧,来吃早饭,你爸给你留了你爱吃的包子,韭菜鸡蛋馅的,还热乎着呢。快,快去洗漱。”

    “好了,妈,我知道了,这就去刷牙洗脸。”白杨拨弄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有气无力地说道。

    白秉轩:“你咋不再多睡会儿呢?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要不是你妈拦着,包子皮我也不给你留。”

    白杨:“不留就不留呗,那你吃完吧,反正我也不饿。”

    白秉轩:“我说你这孩子你咋这样呢?一天天的就知道搁这儿跟我犟,天天睡到八九点,你就没有一点自我觉醒吗?你看你霞婶家的两个小子,天不亮就起床满村子跑着玩啊,谁还像你这样大夏天的睡懒觉啊!”

    白杨:“我能跟那些小孩子比吗?再说了,我在自己家,我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有毛病吗?你不有时也睡懒觉吗?”

    白秉轩:“你别在这儿跟我犟了,还以为你爸年轻呢!明天收拾收拾东西,赶紧滚蛋吧。”

    白杨:“滚就滚,反正你也不想看见我。”

    杨秀玲:“好了,别吵吵了,你听听你们父女俩一大早的就在这吵,谁也不知道让着谁,让人家听见多不好啊!杨杨,快去刷牙洗脸去,别在这傻站着了。”

    白杨:“哦,知道了。”白杨随即拿起牙刷牙杯往洗手台走去,转身的瞬间留下阵阵清风。

    杨秀玲一阵想起也是哭笑不得,这父女俩可真是家里的一对活宝啊!别看人口不多,农家小院就是热闹。一想到女儿白杨明天就要去大学报道了,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啊:“秉轩啊,咱闺女明天晚上就要坐火车去燕师大报道了,再见面啊,可能要等到四个月以后了,剩下这点时间你就别跟她吵了,有啥话好好说,别老吵吵,惹她心烦。”

    白秉轩:“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多和她吵吵,不然以后都没时间了。咱们老了,孩子进城读书见多识广以后,和咱们能聊的话题也就慢慢变少了,现在不吵,以后想吵都难了。”

    杨秀玲:“怎么会呢?不管她今后走到哪儿,变成什么样,归根到底都是咱闺女,这点是不会变的,你别一天到晚的老瞎想,你还怕闺女以后把咱忘了呀?”

    白秉轩:“也不是怕,反正咱们以后在家也要多看点书,多读点报,与时俱进,只要在思想上别落后她们年轻人太多就行。”

    杨秀玲:“行,多读书,多看报,这一天天的家务活我还忙不完呢。那啥,你吃饱没?”

    白秉轩:“吃饱了,咋了?”

    杨秀玲:“那行,你一会儿去镇上一趟,给杨杨买点生活用品,看她还缺啥,见样都买点。”

    白秉轩:“太多了她也不好带啊,等到学校那边也能买,不差这一块两块的,临走时多给她点钱就行了。”

    杨秀玲:“现在是能省则省,像床单被罩啊什么的咱镇上都有,你去瞅瞅吧,看有没有合适的。”

    白秉轩:“行,我去,这一天天的,我看我就欠你们母女俩的。”

    杨秀玲:“记得买点零食回来,明天给杨杨带着路上吃。”

    白秉轩:“知道啦,不用你说,都想着呢。”

    “妈,爸,”刚洗完脸的白杨早已听到两位老人的对话,“不用买什么吃的了,家里不是有饼干和面包什么的吗?不要再花那个钱了。”

    白秉轩:“这你就不用问了,你爸心里有数。”

    杨秀玲:“杨杨,快过来吃饭吧,你爸他知道该怎么做。”

    时光在不停地穿梭,一个“新奇”的世界即将在白杨面前展开。她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喜悦,但又不能将这喜悦近乎完美的表达,只能将其寄托在每一个微笑,每一个表情,每一个舞步,每一次心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