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激战(下)

亚弥达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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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远眼神异于常人,只见那翻腾后的主根末端竟带起密密麻麻,坚硬如针的须根,忍不住大声提醒。

    说时迟,那时快。

    根须就像嗅到血的鲨鱼,齐齐掉头刺向前方,眼见半空中的德馨就要被扎个透心凉。

    但有人更快,志远右脚半步横挪,稳住身形,手臂快速挥出,顿时剑影重重,四面八方全是他的剑光。

    叮叮叮叮叮.......

    方远这才发现,对方握着的不是剑,而是一把长柄横刀。

    “我意如刀,区区树精!”

    无论根须扎向哪里,他的刀就跟着凭空拦截,防守的密不透风,一时间气势炽烈,神鬼退避。

    “注意!”苏一来到左近,大声一喝,免得误伤。

    随即脚步一滑,寻了个空隙,宛如泥鳅般,钻入其中。

    “给我一点时间!”说完话,他立即闭目静气,心跳下降到每分钟十下左右。

    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所谓神,“阴阳不测谓之神。”具有运行气血、联接脏腑内外、沟通上下等功能。

    每一次心跳,他都勾动脏腑产生大量津液。(指饮**微通过胃、脾、肺、三焦等脏腑的作用而化生的营养物质。)

    苏一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开始缓缓蠕动,左臂渐渐鼓起,一团包裹血肉精气的小包,由胸口滑向手臂外侧的少阳经。

    人体十二经脉于里表循行分布,凡属六腑(胆、胃、大肠、小肠、膀胱和三焦)的阳经,多循行于四肢外侧、头面和腰背部。

    而手三阳经循行从手到头,他属于逆流而上,顿时面部冲红,十分可怕,血管隐隐都要炸裂。

    而短短瞬间,人有力竭时,志远守的尽心竭力,已经开始额头冒汗。

    “可以了!”苏一眯着眼,平静说道。

    这句话如同天籁之音,志远立即扭动力气,刀芒升风,呈现出一道完美弧度,趁着这个时机,身形爆退。

    这时,苏一豁然睁大双眼,势如擎天,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一剑斩出,顷刻间气浪炸起,庭院土浪翻滚。

    方远感受到这股一往无前,无可动摇的气势,整个人呆若木鸡,而围绕三人的树根已经根根尽断。

    “看我去劈了它!”德馨消耗最少,此时娇喝一声,身体就像绷紧的弹簧,双腿一蹬,飞射而去。

    咔~

    嚓~

    手起剑落,柳树那恐怖五官透出狰狞痛苦,它的脑袋被削掉大半,无力挥舞着残破的支柳,在没有任何阻挡下,扬起一片血水,缓缓沉入湖中。

    死亡就像某种信号,快速蔓延至整个庭院,随着主干倒下,飞扬在半空的柳叶快速干枯,寄存其中的血液失去载体,纷纷扬扬化作一场短暂残酷的绚丽血腥雨水。

    没有什么你来我往,电光火石之间,战斗已经结束。

    ......

    方远刚想松口气,就听到“啊!”一声惊恐尖叫从走廊处传来。

    循声望去,却是房子与那四名守卫,可能因为院中动静恰巧寻了过来。

    “还请校尉责罚,属下实在拦不住这位姑娘。”说话男子满脸歉意,拱手拜礼道。

    “这次就免了,你们四人立即将王府贴条封闭,对了......”陆校尉摆摆手,又忽然道:“老李,你看这些尸体......”

    老头眯了眯眼,笑道:“都被团灭了,葬与不葬无甚区别,就先拉回去,我在研究研究。”

    “李老您放心,后院已经备好牛车。”四人之中立即有人站出来,说道。

    陆校尉与老李相互点了点头,随即转头问道“你们三人恢复的如何?”

    志远搀扶着苏一脸色病态惨白,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清冷。

    “消耗多点,并无大碍。”

    而另一头,德馨就像一只快乐的小兔子,蹦跳过来,急忙忙问道:“头,我这次表现的怎样?”

    陆校尉无奈叹了口气。

    “喊校尉,你武功依旧练不到家,回去继续跑校场。”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地德馨外焦里嫩,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只能睁大双眼,愣然看向距离陆校尉最近的方远。

    方远哪里能遭受住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急速扭身,去找房子。

    武力值不说,自个屁民一个。

    倒是方才局势,他还算有些肤浅的想法:

    大概可以看出三人当中,苏一可能是最强的,他能轻松化解树妖攻势,招式威力极强。

    其次,三人之间攻防一体,显然有过长时间的配合经验,才能磨合的如此圆润。

    倒是那被唤做志远的男子,虽然一直迫于防守,但他出刀入电,实力未必弱于苏一,俩者之间实在不好判断。

    最后,德馨基本算个小酱油,只能勉勉强强护住自己,陆校尉说的倒也没差。

    像是接受了现实,德馨耷拉着脑袋,低声咕咕囔囔道:

    “光跑圈有什么用啊,我又不胖!”

    陆校尉不在理她,大声道:

    “有话回去再说。”

    ......

    老李腿脚不便,留下来与牛车同行。

    陆校尉走在最前,而方家姐弟要跟着去谛听阁后院的缘故,因此俩人被有意无意排在中间。

    路途中,方远大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向房子解释一番,惹得她怅然若失,失去说话兴趣,不知想些什么。

    最后则是浑身带血的三人,难免在人群中引起一阵慌乱,人人避之不及。

    他们倒表现的司空见惯,小声嘟囔着,时不时猛盯走在前方俩人的后背。

    “有血,快报官啊!”

    “闭嘴,这就是官府的人,他们谛听阁的!”

    “啊?那你还敢跟着看热闹?”

    “这是灾祸!”

    “不详,囡囡不要看他们,走快点!”

    闲言乱语落入方远耳中,听得出,路人对这些家伙很熟,但总体风评很低~不招待见啊。

    ......

    沿着小路再次来到谛听阁后院。

    “我去洗澡啦!”

    “我也去...”

    德馨怪叫一声,三人一哄而散。

    陆校尉摆摆手,径直回到房间,解下武器,将四周打开的窗户全部关上。

    几人坐定后,陆校尉笑着说道:“喝点茶水?”

    “客随主便。”

    方远如今放飞自我,懒得再学原先平素性情,粗略瞄了一眼,发现书桌角落相比昨天已是多了一个火炉。

    陆校尉一挑眉毛,将架子搭上,煮上开水和茶,片刻就开始咕吨咕吨冒起热气。

    一杯茶水下肚,身体顿时暖和不少。

    方远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果然,陆校尉再次抬头,重新将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别有余味的开口问道:

    “方远?”

    “啊?”

    他虽然嘴上伶俐,实则心中打鼓。

    “即日起,你被征召了!”

    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是怎么回事?”方房子更加不解,站起身子,急切问道。

    “不着急,坐下说。“陆校尉直起身子,颔首示意,接着道:“就是字面意思,那我换种说法,方远你愿不愿意加入谛听阁?”

    显然自己别有用心的做法,陆校尉心知肚明,就是这话说的耿直有点强人所男啊。

    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方远视线扫过房子,在对方惊愣中,淡然说道:

    “自是愿意。”

    有点别扭,连价都没还,就把自己卖了,好羞耻!

    房子脑袋一歪,颓然坐下,就像一把屎一把尿养了好久的雀儿,翅膀突然硬了,扑哧就飞走了,心中难免失落。

    “你们姐弟俩一起共事,也挺好的。”具体好在哪里,陆校尉也没说。

    他重新靠在椅子上,深深看了眼房子,郑重道:“而且方远生有灵感,不经教导,容易随时猝死。”

    俩人脸色立马就变了,事关自己,方远一脸严肃问道:

    “有这么严重?”

    “你们很不了解。”他看向火炉,目光如炬,继续说道:

    “灵感,是人对‘灵’的感应,神异的灵应,总是能察觉到一切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或是看、或是听、或是闻、甚至随口说句话,都会被对方听到。”

    说到这里,陆校尉拿起木盒,把玩起来。

    “就像这个簪子,它自身虽没有味道,但被‘灵’接触过后,即使藏得在好,依旧难以掩盖身上的臭味。”

    方远愣了一下,没想到臭鸡蛋味是一种‘灵’或者‘神’的特殊气味。

    “‘灵’是没有人性的,不分善恶,无有好坏,它与神不同,“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人祸。”神在没有被册封之前只是人祸,意识凝聚一团,凭生前喜好存与人间。”

    这灵有点低端啊,称呼未变,其实只是鬼吗?

    想了想,方远继续问道:

    “那‘灵’从何而生?”

    “或是天象、或是地动,或者仅仅只是人的一个念头。恶无定议,善无定评,大多生来及恶者,也称‘邪灵’!”

    心中无概念者,才是大恐怖啊。

    方远忽然想到一问题,犹豫道:

    “那我见到的大爷属于哪类?”

    “大爷?”

    陆校尉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随即严肃道:

    “那应该是位财神,理应户部专职供奉,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不过此事我已派人向知府禀报,你们俩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及。”

    屋内短暂归于寂静。

    “那只要方远远离这些地方,不就相安无事了吗?”方房子迷惑问道。

    “避害就利也没有错,但灵感强的人,往往就像黑夜中的明珠,让‘灵’趋之若鹜,他眼中的东西,说不定就是某些诡异留下的标记......”

    陆校尉打开窗户,抬头望了一眼,说道:

    “好了,今天先说道这里,想必你们也肚子饿了,先去吃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