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恶意的标记

亚弥达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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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醒来后如同云雾般的场景反复缠绕在我身边,大脑没有得到一点休息,现在更产生一种轻飘飘的虚幻之感。

    我是不是还在梦中?

    这些全部都是臆想?

    他闭着双目,眉头皱起,呼吸声渐渐变重,太阳穴位两旁的血管开始峥峥跳动。

    不行......身体好像又出了问题。

    头好疼啊!

    “方远?方远!你怎么了?别吓人!”

    这样紧张的气氛里,感觉到有人在晃动自己的身体,方远努力睁眼望去,可惜四周迷雾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他忙乱地晃了晃脑袋,眼球表面突然出现一种湿润且向外滑动的触感。

    我的妈!我瞎了!

    视网膜脱落?

    方远内心惊恐异常,试图将眼睛睁到最大,好在想象中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眼前光影闪过,周遭景物就清晰起来。

    此时却听“啊!”的一声大叫,房子身体后仰,满脸恐怖地将对方远远推向房门,他后背发出‘咚’的闷响,力道之大不由‘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发什么神经啊?”他瞥了房子一眼,不明所以。

    “你......你的眼睛!怎么......跟牲畜一样!”这语气带着明显的颤抖。

    我的眼睛怎么了?

    听房子如此说到,他不禁更加揪心,只是突然伴随着不知道是脑海中还是耳边‘嗞’的声响,四周画面猛然跟着翻涌颤裂起来。

    方远疑惑又震惊,已经顾不得分辨声音来源,震耳欲聋的‘嗞嗞’声再次剧烈传来,房内物品如涟漪般晃动着变得歪歪扭扭。

    此处情景如同光影跟不上帧数,帧数满足不了刷新率,眨眼瞬间,眼前的世界就这么撕裂了......

    这是......

    恍惚中,画面进行了转换,突兀地,就像凭空出现在另外一个房间内。

    迎面扑来呛鼻的灰尘气味,空气冷冰冰的,一点人的气息也没有,地面以及桌上落满一层厚厚灰尘,通过窗户透漏进来的阳光色调显得不大对劲,太暗了!

    啊......

    方远猛然发出一声痛苦惨叫......

    他狠狠地敲击了下脑袋,恍惚感顿时潮水般退去,倒是疼痛换了种方式。

    画面再次跳帧回归正常,那惊鸿一瞥仿佛只是自我主观臆想。

    方远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之前碰撞的因素,破坏了大脑某些范围内相对稳定的功能状态,导致认识,意志行为等精神活动出现异常。

    自己只是出现幻觉了吗?

    来不及多想,方远此时异常的行为早就引起方房子警觉,她马上将铜镜递向前去。

    镜子入手颇重,正面被铅锡磨砺光亮,可清晰照面,方远试着上下左右鼓动眼球,下眼睑内面真的有层粘膜皱襞伸出,忍着强烈不适,试验发现这层粘膜可以向上方或作斜向运动,甚至可以遮住角膜,借以湿润眼球。

    他整理起思绪,医学上幻觉又称真实性幻觉,指自己体验为经由感官所感知到的实际不存在的、来源于客观空间、具有“真实”鲜明生动的。

    云南省倒有一种小美牛肝蕈,食用时常出现形象比实物小的“小人国样幻视”

    是否正是这层瞬膜造成他感官出现了一系列错误的思维?这中间到底有没有关联?

    那么会不会因为长时间区分不开现实与虚幻变成精神分裂症患者?

    想到几种可能,方远头大无比......归根到底这层膜怎么来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径直走向窗边拿起木杯,杯中的水有些浑浊,随着他轻轻来回摇晃,眉头跟着越拧越紧,不由的心头颤动......

    灰境带出来的东西不见了。

    到了现在,甭管什么现实梦境,方远可以确定灰境与现在存在某种关联,存在即合理。

    至于合乎什么理性,他还不想考虑这么多,反正有什么诡异生物组织已经长到了自己身上。

    刚刚盯着木杯看了许久,眼睛发来干涩讯号,方远下意识去眨眼。

    很快,嘴角发出轻咦。

    多出的瞬膜似乎比眼皮主动性更高一级,率先包裹住了眼球,他的视角只是多出一层镜面,并没有影响到视线。

    难道自己从此就告别不自主的眨眼?

    这份新的想法,顿时让方远心里舒服不少,难得不是一无是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房子体型并不瘦弱,此时摆开架势,强烈的攻击性显而易见,而方远心态到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但本能心跳加快,气性先没了一半,。

    “稳住!稳住!我是方远!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相比起来,先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他赶忙轻咳一声,将手指指向窗外。

    这么说虽然暂时让房子安定不少,不过她面色依然凝重,警惕地望向这里,明确没有靠近房门半步的意思。

    臭弟弟有点不大对劲。

    ......

    将心比心,他完全能理解对方面对异样的反应,不过方元现在就是‘方远’,这是既定事实,不会在发生改变。

    因为屋外良久没有动静,又或许想改变房间内紧张的氛围,方远怀着忐忑的心情,将门轻轻开启了一个缝隙。

    还好,虽然头顶的天空此时一片昏暗,但天色尚可视物,目光所及之处,那姑获鸟群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根据习性,这人鸟应该只会偷孩子,可能聚集起一大群看起来黑压压的无穷无尽,如同蝗灾般才让人莫名恐惧吧。

    这样想基本没错,只不过单论体型,姑获鸟可比蝗虫要大多了!

    只是方远此时已经放慢脚步踏出房门,抬头远眺,此时雨已停,风未定,院中木叶萧萧,极为安宁。

    傍晚的余晖在逐渐消失,天际边只残留有一条黑线,那是鸟群离去的残影,察觉无甚危险,他朝屋内敷衍笑道:

    “看来已经没事了。”

    方房子眉头拧成麻花,她本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女人,藏不住什么秘密,何况此事事关家人,当下透过门槛说道:

    “那现在便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关于灰境的实情?

    一天相处下来,房子似乎除了凶巴巴以外,并不愚笨,对我也算真情实意。

    自己是不是过于谨慎?这会不会将她牵扯进危局当中?

    不对,灰境对我来说过于危险,一次好运,并不代表下次莫名其妙被拉扯进去后,自己还会安然无恙,况且房子似乎准备加入陆校尉所在的机构,那里似乎专注处理‘灵’的特殊事件?

    这样的话......

    在房子目光注视下,方远思虑着坦然走进屋内,懒散靠向床边,吧唧嘴巴说道:

    “姐,嗓子干涩无能为力,喝点水再说啊。”

    闻言,房子面容有所松动,口中轻’哼’,上前将桌上蜡烛点燃道:“你自个先琢磨清楚。”说完便转身朝灶台走去。

    橘黄的烛光渐渐充溢暖四周,方远异常疲惫,很快陷入昏昏沉沉当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耳朵一阵刺痛。

    他睁开眼睛,脸部肌肉微不可见地拉扯一下。

    只见房子瞪了他一眼,说道:

    “水热好了,喝吧。本来看你睡的挺香,打算明日再问,不过我老是心思难安,恐怕自己晚上也睡不安稳,所幸你也别睡了。”

    方远神魂附体,喝了一杯桌上热水才‘呵呵’尬笑道:

    “残忍!”

    既然有所决断,他当即将话语精简,大致讲完当天夜晚自己睡着后所发生的一些怪异,以及王家那个怪物如何偷窃等等,不过却有所保留。

    例如可以看到对方不可描述名字这部分,他是不打算说的。

    “你怎么竟惹麻烦?看来这件事情还得告诉陆校尉才行,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方远‘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房子的选择不出他所料,特殊事件必须专业的人来解决,自己胡乱摸索下去大几率会英年早逝。

    最主要的还是信息来源短缺严重,周围邻居见过两家,个个都是人才,井底大爷不说,白天那老妪,也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总之不似常人。

    “夜深了早点休息。”

    房子虽然心事重重但总算解开一丝疑惑,房门被她打开,雾气像棉絮般飘了进来,打在方远脸上。

    他忽然问道:

    “侧屋还暖和吗?要不你搬过来住?”

    既然是一家人,想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房子闻言,眼神灵动,转头一笑道:“我那边可是火炕,总比这里要强,或者你打算将床让给我?”

    “这家伙......”

    当夜无话,那诡谲的迷雾灰境也没有再次骚扰方远的美梦。

    七月十一,立秋后三日,清晨。

    一声清啸将方远惊醒,待他来到院中,房子已经换上白衣练功服,她将衣袖略振,一套拳法刚好打完,缓缓睁开眼睛说道:

    “昨天乌云蔽天,今早云散天青,可好多了。”

    方远瞅她一副一代宗师的模样,不由好笑道:

    “呐,衣裤可是脏了,要洗的。”

    她低头望去,下摆处果然被泥点打的零零散散,脸上瞬间泛起一丝嫣红。

    自知武功练的不到家,当即用鼻孔哼道:“是不是昨天吃饱了撑的?我看早饭就免了吧。”

    方远还要说话,肚子却不争气刚好发出‘咕咕’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