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归来有雪

春困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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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家用过午饭,下午就坐着李家的马车往回赶。

    陆思齐和陆修齐正想着从外婆那里得到的东西应该怎么分配,妹妹还小,应该是不需要算她的。

    两人有商有量的讨论着,陆禾生和李惠娘对视一眼,偷偷笑着。

    李家赶马车的小斯叫二牛,是店铺里伙计的儿子,年纪差不多十五六岁。

    “小姐姑爷,外面开始飘雪了,咱们得快点了,你们坐稳着。”

    陆禾生和李惠娘都没有想到年后还能看的见雪,这可是少有的事情,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外面,果然已经开始飘起来了雪,“那二牛你快点,你也好早点赶回去。”

    放下帘子,陆禾生说:“今年的天气可真怪,往年都没有下过这样的雪,还挺大。”

    “哪一年都有点不同,不过年前下得雪小,估计储到年后一起下的。”李惠娘对于天气变化不如陆禾生敏感,还能大大咧咧地开玩笑。

    “也许吧。希望别出什么天灾,前些年的洪水要了不少人的命。”

    陆禾生和李惠娘都沉默了,他们有福气能去李惠娘娘家躲灾,可村里洪水退后,还有的尸体让人恐惧不安。

    陆思齐和陆修齐挺爷奶说过那场洪水,没有记忆,但听说就只一定很惨很惨。

    被李惠娘抱在怀里的姝宝却察觉到一丝不安,脑海只闪过一丝念头,可没抓住,只感觉这场雪和那个已经过了许久的梦有关。

    或许那个噩梦会得到印证,但姝宝却不想厄运发生。

    不过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甚至连具体情况都搞不清楚,唯一能依仗的就是那个梦境。

    她闭上了眼睛,希望自己还能够再梦见同样的场景,或者一些预示,都是好的。

    大年三十那天,一家人围在一起,她看到过那个叫小涵的堂哥,很可爱也很听话,他没抱过自己,但眼神总盯着她瞧,透着欣喜,可能因为父母对她的疼爱吧。

    她喜欢这个小堂哥的,也喜欢大爷爷大奶奶,不喜欢不幸的事情发生在她身边。

    不过她知道这事不回来得太着急,闭上了眼睛,使劲乞求自己再入一次梦境。

    大概上天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真得睡着了,睡了很久很久。

    睡梦中的她叫不醒,李惠娘一开始只以为她睡着了,直到隔天早晨没见她醒来,就着急了。

    请来了马大爷给看过,瞧不出毛病来,只说和平常入睡一般无二,叫他们再等半天看看。

    李惠娘是不愿意再等的,想着能去县里看看,倒是陆禾生觉得马大爷的医术可信,而且女儿这样能不能随便一动身子还未知。

    且熬了药,喂姝宝喝下再等着吧。

    梦境里,姝宝像是笼子里困斗的小兽,满心都是如何离开这阴森森的环境。

    梦境和上次很相似,不过相同的福来村,相同的白幡摇曳,相同的尸体,却没有一个或者的人出现,福来村成了一个被遗忘的村子,掩盖封藏在大雪之下。

    姝宝看到风吹过,树上零落的树叶还会动,可好似风一吹炼狱里又多了一个亡魂,带走一个尸体和她的灵魂。

    冯二家的大儿子冯元被带走了,陆大爷爷家的小涵被带走了,拐子荣也不被带走了,隔壁吴家的两个儿媳妇也被带走了……就这样,最后一遍荒芜和寂寥留下。

    姝宝知道,如果是事实,那么这些人都会死,可她不愿意,所以拼了命地逃离,她想要告诉所有人她所见的未知。

    可这次,真得无论她如何喊叫,如何用意念逃出去,都没有一点点作用。

    直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剩余的雪和留下的土地山川都化作青烟飘走,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她才镇定下来。

    “喵……”是白猫的叫声,从白色的虚空中传来。

    “啊啊……”快救我。

    可能猫真得懂姝宝的意思,在李惠娘准备去县里的前一秒钟醒来,她冷感受到背后一阵冷汗。

    她害怕了。

    也觉得这一且三番两次的做梦一定是为了即将发生的事实。

    “醒来了就好,姝宝可别被吓到。”李惠娘轻拍闺女,摸到手里的冷汗也下了一跳。

    “姝宝估计真得被吓着了。”

    “这……”陆钱氏望着马大爷。

    “没关系,我再给看些安神的药,过年里估计没什么人愿意来。”这是事实,哪怕能请来做法的人,别人也不一定道行深,只能坑钱。

    “等过了这正月里再说吧。”屋里的气氛很压抑,包括姝宝醒来后给别人的感受。

    不过三天,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去镇上县里正月里探亲的人也少了很多。

    深夜,还有月光投进屋里,姝宝瞪着大眼睛望着窗外的飘雪,以前还能当作欣赏,如今只有满肚子忧愁。

    温暖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肚子上,又摸了摸她的头:“姝宝,你是知道什么呢?”

    陆禾生这几天一直睡得不安稳,不仅是不断下着的雪,更重要是姝宝生病和一系列异常的举动。

    姝宝以为父母早就睡着了,谁知道她爹还一直没有入睡,被惊吓到。

    “不怕。”

    看向陆禾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那梦里出现的画面,更何况她不会言语,怎么能告知,她都觉得老天爷大概选错了预知未来的对象,她不过是个婴儿,天灾人祸面前渺小的一无是处。

    想到这里,双眼红了,流下了泪水。

    陆禾生急忙抱起姝宝,放在怀里哄着,“别怕,爹在。”

    可能真得有安慰到,姝宝慢慢理清了思绪,这件事若是事实,她必定是要告知众人的。

    梦境里只有大爷爷一家,那么她的一家和二爷一家又怎么样呢?是好是坏?能躲得过那场浩劫吗?

    姝宝握着陆禾生的手,把他的手用力摊开,陆禾生也顺着姝宝的想法,把手掌心放在她的面前。

    姝宝知道这个时代的字和她所熟悉的汉字大相径庭,所以一切都是根据在小哥哥读三字经时偷瞄的印象写了几个字。

    “雪……逃……粮。”那些人她清楚得记得是被冻死或者饿死的居多,也有不少因为雪崩时埋藏在了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