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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念干脆给钟离坤发了一条信息,让他找找节目里的几户主人。收到回复时,她已站在酒吧门外,隔着落地窗看到了台上的李蓝。
李蓝的歌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动听,薛念见里面没有空位置,干脆站在窗户旁边等候。
刚刚站定,酒吧的门就从里面被推开,庄野从里面走出来,大步走到薛念身前。“站这儿干嘛?赶紧进去,我可不想被你粉丝包围!”
“里面没位置啊。”薛念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今天跟庄野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让你进你就进。”庄野还是一如既往暴躁嚣张,斜眉上挑着,眼神凶巴巴的,看全世界都挺不爽。
薛念一边跟上去,一边暗自腹诽,这人多半连照镜子看到自己的脸,都是这么一副有人欠钱的表情。
薛念压低了帽子,跟在他身后走向二楼,来到一间写着“配电室危险勿入”的房间门口。
“不会让我进去待着吧?”薛念惊讶地瞪了瞪眼,她好歹是个知名艺人啊!
庄野瞥了她一眼,似乎被她的表情逗乐,眼里闪过笑意,输入了几个密码把门缓缓推开。
“没事最好别出来,李蓝唱完叫你。”
庄野撑开的门内不是杂乱狭小的危险配电室,而是一间面积不大的休息室,里面有沙发、电脑桌、电视和游戏设备,还有满墙壁的黑胶唱片和书籍。
薛念走进去,酒吧浑浊的空气就消失了,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玫瑰混合乌木、安息香脂以及淡淡广藿香味。
“庄野,我是来找你的。”薛念走进门,站在沙发边没有坐下,看向庄野的眼神充满认真的探究。
“找我?”庄野不是很懂她的意思,想了想还是进了门,随口猜测道,“是要用场地拍摄?还是要搞什么综艺让我配合?”
“都不是。找你是为了私事。”薛念纠结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相信楚寺不会跟着错误的人查这么久,还把信息直接发给她。
楚寺没有言之确凿地说就是庄野,只是因为还没拿到证据。
薛念带着已知的心情去探究时,确实从庄野身上发现了很多熟悉的地方。
苏利民的瞳孔颜色稍浅,庄野也跟他一样,是淡淡的褐色;两人的鼻梁都很挺拔,较为小巧,唇瓣都很薄,乍看上去像是没什么血色。
唯一不大相似的地方,是庄野长了一双大大的下垂眼,而苏利民是较为柔和的普通眼型。
“你能有什么私事找我?该不会......”庄野眉心猛地蹙起,不大确定地问道,“该不会是找我借钱吧?”
薛念:“......”脑回路倒是跟苏慕很相似!“我干嘛要找你借钱!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薛念又好气又好笑,看到他不情不愿不耐烦、但又老实巴交走过来坐下,心下有些好笑,用轻咳掩盖了一下即将出口的笑声。
“庄野,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会让你觉得很难相信,我来之前也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你,但是我可能不是个藏得住事的人。所以......”
“别唠叨,赶紧说!”
薛念刚生出的一点儿小忧伤,又被他倏地打断了。
“你可能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呵呵,钢铁侠还可能是我爸呢!”
薛念:“.......”她余光扫到唱片架上,放着好几个小巧精致的钢铁侠模型,又是一阵心塞。“让你失望了,他绝对不是钢铁侠。”
庄野满心荒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薛念。“我说豪门千金大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逗着好玩,跑来找乐子?”
看到他这副神态,薛念更坚信他完全不知情了。
“我没有闲到那种程度,也不会拿这么严重的事跟人逗乐。我是真有百分之八九十确定才来的。”
庄野发现她真不是说笑,眼神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你是说,你那个全球出名的傻逼亲爸,也是我爸?”
“嗯。”
庄野皱了皱眉,突然冒出了一个灵魂问题。
“那我妈是谁?”
“......”
薛念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妈是谁,她怎么知道?!
“我还想问你呢!”
“我没妈啊,你没发现我很没教养吗?”
薛念:“......”这么会聊天,不是苏慕的亲兄弟才怪!“发现了,那你是怎么长大的?”
“你知道有的有钱人闲得蛋疼,会到处帮扶贫弱吧?哦你当然知道,你就是那个闲得蛋疼到处撒钱的人。”
庄野打了个呵欠,对这件事完全不上心的样子。
“我呢,就是被匿名资助者供着长大的,小时候住在一对老人家里,他们对我也不怎么好,但是钱管够,饭管饱,因为每年都有人来送抚养金。”
薛念懒得理会他的堵心言辞,直奔主题问道:“那对老人呢?他们应该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啊。”
“早就死了。”庄野对这对老人似乎并无感情,提及时甚至还散发着隐忍的怒气。“我小时候问过,问一次打一次,你看,现在还留着疤。”
庄野把凌乱的长发撩起,露出后脖子上的几块狰狞疤痕,像是用什么滚烫的东西烙过,一层叠加着一层,很是吓人。
“他们虐待你!”薛念看得心惊,不自觉地咬了咬唇瓣,那伤疤实在是太可怕了,她无法想象小时候的庄野,是带着多少恐惧和愤怒忍受这一切。
“你可别哭啊,我懒得去下面拿纸。”庄野满不在乎地放下头发,刚好能把后脖遮住。“所以我说,不管这事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怎么在意。”
庄野不屑地撇了撇嘴,翘着二郎腿轻晃。
“再说了,有你亲爸那种傻逼当爸,我可能半夜想不通,还得爬起来跑去监狱骂死他。”
薛念沉默着点了点头,也是,拥有这种同款父亲,确实不是值得开心的事。
“我知道你来找我的意思,是想看看我会不会跟你家抢财产,是吧?”
“也不全是。”
薛念确实想知道他对财产的看法,但她来这里本身是漫无目的的行为,心血来潮就来了。
“可能更多的是想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