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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抓了抓腰上的刀,但又一想人家都是剑圣了,若真要杀她她还来得及拔刀?所以索性沉了口气,试探地问道:“周老爹……你……怎么了?”
周乾公听着这一声“周老爹”,情绪才稳定下来,向前一步直直看着朝汐,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像,又不像!真是怪事!”
朝汐和白千楚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周乾公坐了下来,对白千楚说:“丫头,你去帮我再捡些柴来。”
白千楚也不傻,自然知道周乾公是护故意支开她,但吃了人家好几只鹌鹑,也不好拒绝。
于是站起身,略带不悦地往林中走去。
白千楚走后,周乾公摇抬头看着朝汐问:“小闺女,我来教你修行,如何?”
朝汐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她当然想有人教她如何修行,但她更想去百里城。
周乾公似乎看出朝汐心中所想,皱了皱眉头说:“你放心,我不让你跟我走了,也不强迫你拜我为师。”
“那前辈为何要教我修行?”
“前辈?你再叫我一声前辈,我还就不教了!”
“......周老爹......”
“哎!这就对了!我教你修行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就问一遍,你学不学?”
“学!”朝汐忙回答。
“好!那你坐好,今天我就先教你修行的最最基础!如何感知。”
朝汐马上盘腿坐好,一副打坐的样子。
“首先你要知道,所谓根骨,也就是天地之气于骨中的程度,充盈着为佳骨,稀少者为劣骨,你要先学会如何感知你身体内的气,等你能够感知并控制你身体里稀薄的天地之气,才能感知这世间无穷的天地之气,懂了吗?”
朝汐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好,你细细感觉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中的气流,越是平静越是能更快感知,等你能感知自己身体中循行之气,再以意念加以控制,等你学会了这些,就离入门不远了!”
“好!”
朝汐应着,马上沉下心闭上眼来感受。
风吹树叶之声,蛐蛐儿在草丛中鸣叫之声,小火堆的火焰呼呼向上之声,可这些静下心来才听得见的声音中,就是没有什么气流循行之声。
除了有些困有些冷,也根本感受不到别的什么感觉。
片刻,朝汐睁开眼睛摇摇头,略有沮丧。
“这可是基础中的基础,你若是连这都做不到,趁早儿还是别修行了!”
正在周乾公连连摇头时,从林子深处飞来一只鸟雀,鸟雀很小,仿佛拇指一般大小,周身洁白,看上去格外可爱。
可它的叫声却没有外表那么可爱,那一声划破夜空的鸣叫声,让朝汐不由地吓出一身冷汗。
白色小鸟落在周乾公的肩头,周乾公皱了皱眉。
“长鱼!”他突然怒叹一声:“死小子,还真是多管闲事!”
感叹完这一句,周乾公便弹了弹满是尘土的破衣,说道:“我先走了!”
顿了顿,又对朝汐说道:“小闺女,我们还会再见!”
言罢,周乾公步履轻轻,格外迅速,在这只用火光和月光照亮的夜里,竟然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仿佛只有一瞬间,他便融入了这夜的黑暗之中。
周乾公走后,朝汐依然回不过神来。
白千楚这时正拾柴回来,看着发呆的朝汐说:“那位前辈呢?”
“走了……”朝汐喃喃地说。
白千楚手上的柴“哗啦”扔在地上,嘟着嘴问:“那老头儿真是剑圣?”
“……不知道,他说他是。”
“堂堂剑圣,怎么感觉疯疯癫癫的。”白千楚说道。
两人正愣着,森林里不知何处传来了狼啸。
“嗷……”
朝汐和白千楚这才回过神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是灰狼,被肉味儿引过来的!”白千楚说道。
朝汐定睛看着森林深处,隐隐约约看到了几双猩红的狼眼睛,看数量,应该还不少!
“按说这些狼的嗅觉应该很好,怎么才闻到肉味追过来?”白千楚问。
朝汐没有说话,但她知道,这些狼刚才之所以没有靠近,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恐怕是因为周乾公在这里,狼群被他的强大所震撼,所以不敢上前。
“快走!”朝汐说道。
白千楚笑了笑,道:“我九尾红狐哪儿有被几只狼追得落荒而逃的道理!看我的厉害!”
朝汐忙扯住跃跃欲试的白千楚,无奈地说:“你厉害!那刘余元可没那个本事,他还在字画下躺着呢!既然这里有狼,也保不准他那里有没有!”
白千楚这才一拍脑门儿。“哎呦喂,把他忘了!”
二人这才慌忙往回跑,谷清河的旁边,那刘余元在字画和干树叶下睡得正香。
“幸好……他没被狼叼走……”朝汐说。
白千楚也舒了口气,心想真是幸好。她将那刘余元打晕,若他真让狼给吃了,岂不是成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或许是因为白千楚的九尾红狐的身份,那些狼并没有追上来,他们在森林中咆哮几声,便没了踪影。
朝汐和白千楚坐在已经熄灭的火堆旁,看着东方缓缓露出的鱼肚白,听着刘余元细碎的鼾声,终于感到无比困倦。
两人相依无言,缓缓入梦。
……
朝汐许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不知为何,今夜又现。
依旧是那个穿蓝色长衫的书生,依旧是那个看不清脸但是让她感觉无比舒服的女子。
书生又唤,“颜涯……”
女子回眸时,朝汐再次惊醒。
天色已大亮,朝汐望着细细流动的谷清河,想着刚才以及过去十年间重复做的这个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闭目而坐,在初升的红日下,开始了周乾公所教的静坐感知。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没有动过一下,没有睁过一次眼,可却依然感觉不到循行之气。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她感觉自己有些饿了,而且越来越饿了。
白千楚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昨夜的冷风已去,白天的谷清河被阳光照的暖暖洋洋,波光粼粼。
白千楚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揉着眼睛问:“几时了?”
朝汐这才睁开眼,伸了伸酸麻的双腿,起身道:“该走了。”
刘余元还没醒,在字画与树叶的遮盖下,连窝都没挪。
“他不是死了吧!”朝汐问。
白千楚起身走到刘余元身边,拿脚踢了他两下,喊道:“哎,起了!该出发了!”
“快起来!再不起我就将你扔河里了!”说着,就要扛起刘余元往谷清河里扔。
朝汐连忙拦住,“他一个书生,身体那么弱,你现在将他扔进河里,他恐怕命都要没了。”
“那怎么办?”白千楚一撒手,原本已经被扛起来的刘余元“砰”地跌在地上。
这一跌,倒是将他给跌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