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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学不久,我们班政治老师有一节公开课,教育局的领导都要来听课。在开课前一周,她不断地跟我们强调上公开课时,大家不许迟到,必须着校服,一定要给学校营造一个良好的形象。
那一天,课间十分钟,我去了趟洗手间。我们这一层的都是文科班,一到课间时间,女生洗手间便会排起长长的队伍。我排队上洗手间出来,洗手台也排了很多人。我焦急不安地看着水池前的女生,一个个正慢悠悠洗着手。我往四周看了看,洗手台旁边的水龙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每天都看见保洁阿姨将管子接在水龙头上洗厕所。我放弃了排队,走过去使劲地拧开水龙头。突然“咝”一声,只见水花四射,在我旁边的女同学“啊啊啊”尖叫着,吓得四处躲开。我艰难地睁开被水冲刷的双眼,使劲地将水龙头关上。我被淋得跟落汤鸡一样,水珠正一滴滴从我头上滑落。湿透的校服上衣变得格外透明,能清清楚楚看见我胸衣的图案。
“完了,完了。”我欲哭无泪,双手捂住胸朝教室跑去,“怎么办啊?现在跑回宿舍换衣服已经不行了。”一想到这,我的心情糟糕透顶。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刚跑到教室门口,西门凊背靠在走廊栏杆上,惊讶地张着嘴巴看着我。
我头也不回地跑到自己的座位上,伍紫祺瞪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懵了一两秒后迅速从包里拿出纸巾来替我擦头上的水珠。
“妈呀,这是怎么回事啊?”伍紫祺惊慌地看着湿淋淋的我。
我双手捂着胸口伏在桌子上,难过地说道:“我着急洗手,开了洗手台旁边水龙头,谁知道水花四溅。”我摇了摇头,头上的细小水珠洒得到处都是。
“你这样会感冒的。”伍紫祺一边擦一边难过地说道。
我趴在桌子上,伍紫祺拿着纸巾擦拭着我的头发。我朝着四周看了看,绝望地垂下头来,整个教室,除了窗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挡我湿漉漉的上身。
“真想把窗帘披在身上。”我眼巴巴地望着窗帘,将书包抱在怀里,以此来遮住我湿漉漉的胸脯。
“这可怎么办啊?”伍紫祺急得跺了跺脚,“你这样会感冒的,一会还要上公开课,这时候回宿舍肯定来不及了。”伍紫祺的声音变了调,带着哭腔说道。
“喂,你这是洗了澡吗?”西门凊身体向前倾,半讥半讽地笑道。
我抱着书包转过身,盯着西门凊那呵呵笑的脸,做了个委屈的表情,嘟囔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笑。”只见西门凊双手快速解开身上的校服纽扣,不停地摇着头。
“这又不怪我,我又不知道水龙头坏了。”我不解地盯着西门凊解开扣子的手。
西门凊继续解开扣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候我看见他正快速地把上衣脱下来。
“你…你干什么?”我有点结结巴巴地问道。我脑子里便浮现着电视剧里上演的场景,帅气的男主将衣服温柔地披在女主身上。
“给你,赶紧去换。”西门凊说着将校服上衣扔到我身上,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扑鼻而来。那一瞬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划过我的心田,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我呆呆地看着西门凊,看着他强壮的上半身我不禁红了脸。
“西门凊,你在脱衣秀吗?”牛皮大王拍着手哈哈大笑着,大家的目光都为了过来。
西门凊不理会牛皮大王,迅速从书包里拿出红色的篮球服套在身上,一边催我道:““快去啊,愣着干嘛?马上就上课了。”
“可是老师让我们都必须穿校服,你这样…”我坐着不动,感动的泪水瞬间布满眼眶,一股暖流在我心里缓缓流动着。
“赶紧去。”西门凊身体向前倾,催促着我,“你再也不走,老师马上就来了。”
“原来是英雄救美啊。”牛皮大王叉着腰笑道。
“怎么什么都有你的份?”西门凊瞪了牛皮大王一眼,见我迟迟不动身,便侧身低声对我说:“快去,不然,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看了。”
“流氓”。我脸一红,恨恨地骂道。
“知道我是流氓,你还不赶紧去。”西门凊阴笑着。
我这才抱着他的校服朝洗手间跑去。刚跑到洗手间,上课铃声就响了,我火急火燎地地换好衣服,等我穿着宽大的校服进来的时候,政治老师已经在上课了。教室后排坐着密密麻麻一堆领导和老师在听课。
我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我打断了正在讲课的老师。她停下来,一脸严肃地瞪着我,目光里似乎有一股黄色的火焰正在燃烧。她挥手示意我进来。我一进门,瞬间引起哄堂大笑。我朝座位跑去,脸上如火烧般滚烫,内心无比窘困。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伍紫祺轻轻地整了整我额前的头发,她极力地遏制住自己的笑道:“刘海都竖起来了。”
西门凊的衣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我扭头看了一眼西门凊,他正上下打量着我,轻轻地笑着。他的眼神流露出特别的光芒。看着他这种眼神,似乎有一阵风吹进我的心里。我突然觉得心里柔软得很。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许久我才回过神来,羞涩地转过身,脸上跟白开水一样滚烫。那一节课,我大脑像是发烧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整个人像是着了火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下课,坐在后排听课的领导和老师一走出教室,我们的政治老师便气冲冲地朝我走来,铁青着脸指着我和西门凊说道:“你们俩跟我出来。”
政治老师跺着高跟鞋“咣咣咣”往外走,听着她的高跟鞋声,我既害怕又恐惧。我们跟着老师到廊道里,老师气愤地问道:“番矜涟同学,你今天怎么回事?之前上课从不迟到,偏偏今天迟到。你看你穿成什么样子?你们知不知道所有的努力都被你们两个破坏了!让你们好好维护学校的形象,你们倒好,要标新立异吗?!”
我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捏着校服的衣角,沉默不语。
“还有你,我千叮万嘱让你们穿校服。你倒好,还穿了红色的篮球服,你是要气死我吗?”老师指着西门凊气愤地骂道。
听到老师这大嗓门,我害怕捏着小拳头,不敢抬起头来。
“老师,您别生气。这事出有因。”西门凊说着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臂。我马上会意,抬起头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师,您别生气。”
西门凊继续解释道:“快上课的时候,我看见番同学衣服湿透了。刚好我今天有篮球赛,带了球服过来,便把校服给她了。”
西门凊说完,老师的怒气慢慢地减退了。“矜涟,好端端的怎么淋成这个样子?”我把方才的情形跟老师解释了,老师点点头,看着我道:“行了,我知道了,下次注意点。回去吧。”
“你傻了你?平常对我那么凶,到了老师跟前就吓得不说话。”西门凊一边走,一边数落我。他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
“她可是母夜叉,我能不害怕吗?”
“人傻,嘴硬,脾气暴,你说你这样以后怎么办?”西门凊摇着头,淡淡一笑。
“关你屁事。”我哼了一声,风吹过来,我把校服的两边角紧紧拽在手里。这时候手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我之前给西门凊缝的校服。
“这不是高一时候的校服吗?你怎么还穿?”我摸着当年缝的小篮球惊讶地问道。
“喜欢,不行吗?”西门凊有些不屑地说道,但我听到“喜欢”二字,心突然“砰砰砰”直跳个不停。我只感觉脸火辣辣地。刚好吹来一阵风,我低着头,捋了捋额前的刘海,以此来隐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