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道歉

南门之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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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这船上呆不下去了,那位贵人的人实在是霸道得很。”靛颏拎着食盒走进来,整个人就像炸毛的猫一样。

    这条船上的贵人除了丹阳县主还能有谁,曹青槐只穿了亵衣,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看着从屋顶吊下来的无数根绳子:“又怎么了?”

    “他们的人霸占的厨房,非要等他们的厨师做完了膳食,其他的人才能进去。”现在已经未时三刻了,靛颏才弄完曹青槐的午膳。

    “哦。”曹青槐浑身无力,穆堇真是有一百种方法对付自己,来了一楼,房间逼仄,甲板上又都是人,根本就没有地方容身,穆堇对她却丝毫不松懈,竟然从屋顶吊下来十来个沙包,呈包围之势,沙包上沾满了白色的石灰,人在其中,只要被晃动的沙包沾上,身上就会染上白色。

    “小姐,先起来吃点东西吧。”屋子随然逼仄,绣眼已经尽量把所有的箱笼归置到床低下,这样也能辟出一个走路的地方。

    曹青槐被绣眼扶着缓缓起身,这屋子里没有桌子,靛颏就在一个箱笼上罩了一块牡丹花的布帛,勉强当成桌子。

    在船上吃的倒不担心,曹青槐又不挑嘴,给什么吃什么,一碗鱼汤,一碗米饭,还有瓜果蔬菜,虽然不多,但也丰盛,温暖的鱼汤入了胃中,整个人都舒坦了:“少爷那边,元殷伺候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少爷这两日都和顾镖头去甲板上钓鱼,今日的鱼汤就是少爷钓上来的鱼。”靛颏满脸笑。

    曹青槐微微颔首,然后专心吃饭。

    等吃完,靛颏和绣眼忙着收拾然后去了厨房,这时顾勒领着曹青骏走了进来。

    “小姐,还有两日船就能到山阳仓了,是确定要下船坐马车吗?”顾勒拱手行礼。

    “嗯。现在房间太过逼仄,我看大家都没有休息好,先上岸休息两日,主要是白虎这样一直晕船也不是办法,不论怎么安排,到时候先下船。”

    “是。”顾勒看了一旁的曹青骏一眼:“今日少爷钓了好几条鱼上来,我让靛颏做了鱼汤,不知小姐喝得怎么样?”

    曹青槐笑着冲曹青骏招了招手手:“难怪今日的鱼汤格外好喝,原来是青骏钓的鱼,甲板上太阳烈,你有没有晒伤。”

    曹青骏站在曹青槐面前,眼睛似乎带着笑,但还是没有说话。

    顾勒见他们姐弟说话就出去了。

    “过两日我们就先下船,山阳仓一日来往的船只成千上万,到时候我们在那里多呆两日,我带你四处逛一逛?”

    曹青骏乖巧地点头。

    曹青槐替他理了理衣裳:“去了洛阳,你的病一定能好。就能和所有的少年公子一样,打马上街,意气风发。”

    两人说着话,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狗叫,紧接着是哑哑哑的声音。

    曹青槐赶紧拉开门就要出去,就看见守在门口的几个镖师已经冲了过去。

    “放下,这乌鸦和松狮狗是我们主家的。”

    屋外的走廊围满了人,只见一个少年,披头散发,身上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裳破破烂烂,光脚踩在木板上,露出的脚背已经腐烂生疮,他一手拎着白虎,一手抓着乌啼,双眼嗜血。

    “放下!”一个镖师已经抽出了刀,他们搬到一楼已经两日了,乌啼和白虎好些了就会在门外的走廊玩耍,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少年抓了起来。

    那少年脸上满是污垢,让人看不清容貌,听了镖师的话,竟然把手慢慢移到了白虎和乌啼的脖子上。

    曹青槐吓了一跳,赶紧移了过去:“请慢!”

    那少年听到声音,把目光移到曹青槐身上。

    曹青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攻击性,露出一个笑容:“你抓它们做什么?可是打扰到你了?如果是这样我替它们给你道歉,我这乌鸦之前被人伤了翅膀,现在才刚好,估计是屋里太闷了,才出来走一走。松狮狗也是晕了好几日船,今日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些,往后我一定拘着它们一些,你放了它们好吗?”

    那少年一脸凶狠之相,曹青槐如此循循善诱,他依旧无动于衷,双手不断收拢,突然两个黑影袭来,曹青槐本能地就要躲,然后听见兵器入骨的声音,然后是两声坠地,就见那少年双手鲜血淋漓,乌啼和白虎瞬间跑向曹青槐。

    整个船舱都骚动起来,看见那少年痛苦倒地,曹青槐转身看去,就见刘刖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自不量力,来人,丢到河里去喂鱼。”

    立刻两个护卫就要上前,曹青槐却往走廊当中一站:“行了,他也受伤了,您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切!”刘刖一脸鄙夷:“要你做这个好人吗?”

    曹青槐蹲身抱起白虎和乌啼进屋:“看你们以后还乱不乱跑。”

    刘刖狠戾地看了一眼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年纪轻轻做什么不成,非要做强盗!今日且饶过你一命,倘若再让我看到,你就没有今日的好运气了。”

    说完这些,刘刖也进了曹青槐的屋子。

    乌啼和白虎都受了惊,曹青槐给他们喂了水,重新放回笼子里去,一狗一鸟总算安分下来。

    元殷听到动静吓得不行,赶紧过来把曹青骏接了回去。

    刘刖在屋子里逛了逛:“这一楼也太乱了,你还是跟我去二楼住吧。”

    “不必了,多谢县主好意。”

    刘刖却在她的身边坐下:“你知道我此番去洛阳作甚?”

    “不知道。”

    “亲自去解除婚约。”刘刖双眼有些黯淡:“我知道,因为我父王做的事情,我与你三叔再无可能,往后,我也不会再回丹阳了,就直接留在洛阳。”

    丹阳是曹青槐前世心心念念要回的地方,如今她也回不去了,远走他乡实属无奈,却没有想到刘刖也不回去了:“那您,保重!”

    刘刖突然深吸一口气,起身站在曹青槐的面前,竟然就那样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对不起,是我父王对不起你们曹家,我替我父王给你道歉,虽然知道伤害已经造成,我的道歉显得无足轻重,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往后你们曹府,一帆风顺,无灾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