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行路

南门之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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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马车也有些颠簸,木笼子里安置了软垫,又有白虎在一旁护着,小爷倒十分稳固。

    “你之前给我取的名字不错,往后就叫我那个名字吧。”小爷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曹青槐。

    听到小爷的话,曹青槐顿时露出了笑意,身子前倾,靠在车壁上与它说话:“乌啼?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爷却把头埋进了软垫里:“挺好。”

    马车一摇一晃,曹青槐眼神柔和地看着小爷,轻声喊了一声:“乌啼。”

    “哑!”

    “乌啼!”

    “哑!”

    “乌啼”

    “哑!”

    “乌啼!”

    “你烦不烦啊,就算是你给我取的名字,也不能一直叫吧。”

    曹青槐哈哈大笑,笑得眼角都挂上了泪珠,它用了自己取的名字,认了主,可是,明明是自己害了它,如果不是自己,满丹阳的乌鸦不会损失惨重,小爷也不会身负重伤,以后都飞不了。

    这次去洛阳一定要治好小爷,它是这世间绝顶聪明的乌鸦,怎能断了翅膀无法遨游天际?曹青槐暗暗下了决心。

    六月的天气坐马车十分憋闷炎热,索性,此番是去江都坐大船入京。

    乐水还是太过狭窄,走不了大船。

    此去江都,只有六十里路,早上出发,晌午差不多就能到了。

    因为炎热,在马车里曹青槐只穿了中衣,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绣眼在一旁打着扇子。

    此次加上隆昌镖局的镖师,拢共有二三十人,光是马车就有十辆,浩浩荡荡往江都去。

    顾及曹青槐和曹青骏年纪小,还有受伤的乌啼,马车没有跑得太快,过半个时辰就会歇一歇。

    “小姐,吃碗冰酪吧。”靛颏一直在后面的车上忙碌,虽然到江都不远,但还是带了两桶冰。

    曹青槐觉得自己热得都要窒息了,即使绣眼一直在旁边打着扇子,自己都这样了,就别提被包成粽子的乌啼了。

    曹青槐把手上的冰酪递到乌啼的面前,乌啼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

    “你要不要吃点冰酪?”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曹青槐赶紧又把冰酪收了回来:“你不行,你受伤了,不能吃冰酪,算了,绣眼,还是给乌啼喂些水吧。”

    眼见着到嘴的冰酪插翅而飞,乌啼不依了:“就是你们人太矫情了,叶大夫都没有说不能吃冰的。”

    叶大夫的确没有说,但是自己病了,娘都不会让自己吃冰的,曹青槐自然也不让乌啼吃:“等你好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反正现在不能吃。”

    乌啼气喘吁吁,他们这边说话,却吵醒了白虎。

    白虎的毛已经重新长出来了,睁开迷蒙的眼睛就看到了曹青槐手上的冰酪,顿时口水蔓延。

    曹青槐实在看不过眼,无奈地把冰酪放在白虎的面前。

    白虎吃得口水飞扬,乌啼在一旁气得哑哑大叫,马车里欢快不已。

    “给镖师们送了冰酪吗?”

    “都送了。”靛颏见曹青槐把冰酪给了白虎,有些心疼:“我再去给小姐做一碗!”

    “不必了。”曹青槐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短嘴水壶:“我陪乌啼喝水。”

    听曹青槐这么说,乌啼才安分了一些,乖乖地喝绣眼送到面前的水。

    ......

    晌午时分,众人终于到了江都,江都果然繁华,即使是正热的时候,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各色铺子的招子迎风招展,好不热闹。

    曹青槐却没有丝毫的兴趣,此刻她只想快点进客栈,然后好生歇息。

    曹府在江都府也有不少生意,此处也有一间天籁阁,前面是酒楼,后面是客栈。

    马车直接开进了天籁阁。

    最好的天字号房间宽敞明亮,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当中竟然还放了一座冰鉴,一进屋,整个人浑身清爽。

    “靛颏,你看穆师父那边安置好了没,如果没有其他事,请她过来替乌啼换药。”曹青槐来不及沐浴更衣,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乌啼。

    进了屋子,白虎算是撒开了腿狂跑,整条狗几乎都要趴在冰鉴上了。

    穆堇速度果然神速,等她跟着靛颏过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头发还在滴水。

    “辛苦穆师父了。”曹青槐拿出了药箱。

    穆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她一向很少笑,这些日子曹青槐就没有见她笑过,却并不怕她,笑着说:“今日大家就好生休息,明日就要上船了。”

    穆堇微微颔首,接过药箱就上前替乌啼换药。

    又是一阵凄厉的叫声,曹青槐实在看不得乌啼伤口的惨状,黑着脸就出了房间。

    绣眼忙跟了出来:“小姐,要不要去前面坐一坐?”

    曹青槐摇头,站在走廊上,阵阵穿堂风吹过,她才平静了些。

    有些事情压在心里不去想倒能相安无事,一想,整个人几乎就被撕裂开来,吴王真的该千刀万剐......

    过了一会,门开了,露出穆堇那张喜怒不形的脸:“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已经在结痂了。”

    “多谢您了。”

    “客气。”穆堇扬长而去,走到半路,突然停住了,转过头:“就算是在路上,晚课也不能耽误了。”

    “好。”习武这种事,一日都不能荒废,否则功亏一篑,这些日子,曹青槐已经习惯了穆堇的严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况且这种苦又算得了什么?

    换了一场药,乌啼已经叫得虚脱了,摊在床上喘气。

    曹青槐坐到它的旁边,用食指轻轻摸着它的脑袋:“忍一忍,穆师傅说已经在结痂了。”

    乌啼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靛颏去开门,是小二送了水过来,一桶热水,一桶凉水。

    靛颏请小二进来,去一旁的净室兑好水,靛颏给了赏银。

    小二得了赏银,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小姐,水好了!”

    曹青槐又点了点乌啼的脑袋:“好生歇着吧,绣眼,你看着白虎。”

    “好。”

    白虎已经趴在冰鉴旁边不愿意离开了。

    靛颏安置好曹青槐,就去前面厨房里准备晚膳,出门在外,曹青槐的吃食必须由靛颏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