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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汤的脚尖踩不住地面，她紧紧掰住莫言安那钳住她的咽喉的手，撑着自己能够勉强呼吸。
狂风迎面而来，汤汤挣扎着，一声闷响，莫言安捏在汤汤喉管上的手指顿了一顿，松开手甩开了汤汤。
此时狂风正好落下，汤汤一屁股摔在了前面的草地上。
莫言安低头，拔下那扎入自己心口的匕首，霜江雪没有刺入很深，汤汤的力量只能够让剑尖没入了他的身体。
汤汤剧烈地咳嗽着，眼睛却死死盯着莫言安，竟然还这么强，这个怪物，那个阵法真的对他毫无伤害吗？
莫言安单手把玩着这银白色的匕首，目光扫向地上的汤汤，汤汤立即从地上爬起，做出防备的姿态。
莫言安看着汤汤，他的眼神很奇怪，汤汤盯着他，后脖冰凉一片，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莫言安轻轻甩手，霜江雪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光亮，落在了汤汤的身边。
汤汤一愣，他不打算杀自己？
莫言安未说一句，径直从汤汤身旁走过，走向远处那躺倒在地的身影。
汤汤见状，立即收回霜江雪，追了上去。
方孟倒在草从中，身体里的光芒道道涌出，他平躺在地不停抖动，鲜血从他那溃烂的七窍中流出。
莫言安将脚踩在了他的胸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还是失败了。”
汤汤这才发现，莫言安方才那看着她的奇怪眼神是什么。那是一个主宰者凝视试验品的目光，如同他现在看着方孟的眼神一样。
而自己和方孟的区别，恐怕就是他失败了，而自己还没有失败。汤汤心中冰寒，他想要看见自己成为什么样子？
方孟的胸口发出爆裂的声响，方孟大叫一声抱住莫言安踩在他胸口的脚，而胸口的力量却是无法阻止地加重。
方孟惊恐地看着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饶是他手上已经欠下了三十多条血债，但看到他的眼神时，竟然从心底腾起一种难以控制的恐惧，那分明就是个看死人的眼神。
汤汤冲上前去护住方孟，说道：“你没有权利杀了他，他是方家灭门案的凶手，又是官府现正在通缉的连环杀人犯，他的生死应该交呈朝廷。”
莫言安斜了汤汤一眼，说道：“你还相信朝廷？”
汤汤蓦地想起京都城那繁华背后的模样，她咬牙说道：“我不相信，但我更不相信你。”
莫言安的身子微微顿了一下，他笑了笑，松开了脚。
“对，比起我，你更相信那个伪善的霍总都督。”
汤汤狠狠瞪了莫言安一眼，扶起大口喘气的方孟。
一阵夜风刮来，汤汤眼前一黑，全身打了个激灵，这风真的是越来越冷了。
一声锐物刺进肉体的声音，汤汤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拿着霜江雪，一剑扎进了方孟的胸膛！
怎么回事！汤汤惊恐地大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并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而是不受控制地说出了一句话。
“孟郎，你该死！”
汤汤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这话是……素素？
怎么回事，为什么素素的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
“汤汤……对不起。”汤汤听见素素的声音在她身体里响起：“我必须要借用你的身体。”
汤汤这才明白，素素竟然上了自己的身体。
素素你要干什么，快点从我身体里出去！
汤汤急切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可她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她看向莫言安，发现莫言安并不为所动，反而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莫言安，我被上身了你看到没有，现在竟然在看戏！
但汤汤并不明白，素素的灵魂向来孱弱，连化形都困难，到底是怎么做到离开闲人居，还能上她的身。
难道……汤汤想起她那日渐复原的五官，脑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汤汤……对不起，我骗了你，那京都城连环杀人犯，是我……”
素素的灵魂变得清晰不是因为闲人居的灵力，而是因为她吃了那些无辜女子的魂魄。
那京都城的连环杀人案并不是方孟做的，而是素素！
素素，汤汤苦笑，恨地咬咬切齿，你吸去了她们的魂魄，还假装无辜地与我们分析案件，博取我们的同情……然后一步步引导我们查案，最后趁机上了我的身。
素素……你好深的心机，竟然从一开始就骗我们！
“对不起……呜呜呜，汤汤对不起……”
“汤汤”哭诉着，她的双手紧紧握着霜江雪，而霜江雪的剑身全然没入了方孟的胸膛。
方孟难以置信地看着“汤汤”，鲜血从他的胸口不停涌出。
“素素？”
“汤汤”俯下身子，泪水从她的脸颊涟涟而落，她温柔地看着方孟，说道：“是啊孟郎，我是你的素素啊，那最爱你的素素……”
说完，“汤汤”手间匕首在他胸膛里一转，方孟哇地大叫，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汤汤”那素白色的衣衫。
“孟郎……我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为了你……我甘心变成了杀人的厉鬼……”
“汤汤”惨惨地笑起来，突然嘶吼道：“但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是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杀了我，我恨不得，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汤汤”猛地拔出匕首，方孟惨叫地捂住伤口，而鲜血还是从那个洞口汨汨涌出，在地上汇聚出鲜红的水泊。
方孟倒在地上，他的身体抖动，气息孱弱地大笑起来：“我哪里舍得杀你啊，素素。那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
谁让你好死不死，那天晚上要出现在我面前。代替若兰尸体的那个女人，她不好用，她竟然有六根脚趾，如果把她烧死了充当尸体，官府一定会查到我的。
而那个时候……你出现了，素素你真的是我的好妻子，总是知道我缺什么。你放心，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我把你的身体留下了，把若兰的灵魂移了进去，我们依旧在一起啊，就像我们之前说的，生生世世在一起！”
“汤汤”发出干哑的笑声，她看着方孟，看着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生生世世……在一起。”
方孟一笑，身体猛地绽放出强烈的光芒，那寂静下来的阵法忽然逆转，原本是散开的光芒忽然死灰复燃般汇聚，疯狂地涌向方孟胸前那个血洞。
阵法恢复了？汤汤看着这一幕，不对，不是恢复了。
这个阵法坍塌了，以方孟为中心急速压缩，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洞口。
方孟上半个身体已经被那个黑洞吸去了一大半，而他的手紧紧抓着“汤汤”，意欲要将汤汤拖进。
“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你们全部都给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