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郎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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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餐馆里私密性很好,由于价格偏高,所以来的人也很少。等饭的间隙李博楠和张司铭又同步了一些左刃和铜师的信息。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左刃所有的行动,都是向着西南方向出发。虽然他这样大张旗鼓的行动,必然会引起其他人和梦使的注意,但这种无所顾忌的冒进,反而说明了他很着急。

    通过铜师在现实使用梦元的情况来推测,他们是在得到时斐之后,才开始跨界使用梦元的,而在左刃的塔上,李博楠亲眼看见了时斐。这就说明——

    “时斐就是二界转移的契机!”李博楠拍桌总结。

    张司铭摸着下巴,并没有立刻同意,“那他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左刃的目的如果只是得到二界转移,那么他现在已经做到了,犯不着冒着惊动噩梦僧的危险来行动。”

    李博楠眨眨眼,明白了过来,“说明很可能他还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这个能力。”

    张司铭皱眉,点了一下头,“有可能。但他们这个时候乱跑,这不合逻辑。”

    李博楠喝了杯茶,“我以前听过一个说法,十万大山的深处,有一个古老民族,他们能将自己的意识埋进梦里,身体进入休眠状态。就像动物冬眠一样,等躲过一段时间,再由族里的大巫将人们唤醒,这样他们就可以躲避天灾人祸,在太平时代继续生活下去。”

    “瞎说。”坚持科学的张司铭队长翻了个白眼。

    李博楠辩解道:“这是有依据的!藏传佛教有伏藏和识藏一说,《千光眼经》中有记载: 若为地中伏藏者。当于宝箧手。我认为,这其实就是当时的人们,对梦界的一种理解。正如庄子云: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

    张司铭下意识地反驳:“不吃不喝睡几年,早成白骨了。亏你还是当教授的,能不能科学一点?”

    “你都在梦里打怪了,你跟我说科学???”李博楠举起自己的魇狩在张司铭面前晃了晃。

    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服务生过来上菜,才打断了这俩人的话题。

    “那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李博楠又问。

    “先搞清楚左刃的目标。”张司铭说。

    李博楠:“你还记得铜师是哪里人?”

    “西南梵月山,一个叫做尸老门的深山少数部落。”

    “这就对了,他们一定是往梵月山去的。”

    张司铭问:“怎么说?”

    “你看,铜师不是本地人,他来自西南地区。左刃为什么要带着这个人?他们两个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所以我猜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互相牵制的关系。而西南地区最能和梦界有关联的,就是梵月山。”

    张司铭微微皱眉,表情凝重,一言不发地听着李博楠讲古。

    “本来这是我们考古组的一个课题,被我无意中翻了出来。这座山里有一个古老部族的遗址,名叫夜郎国。起源于战国时期,历史上记载‘将军庄跃溯沉水,出且兰,以伐夜郎王’说的就是楚襄王攻打西南夜郎国的故事。再后来秦汉两朝均有发兵的记录,最终致其灭亡。史学界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全族被灭,还有一种是逃进了更偏远的黔地。但我认为夜郎国的消失,可能和梦界有关。”

    “怎么说?”

    “西南一代流传各种传说秘辛,风俗与中原相异,曾有传说夜郎国神官以异术将族人藏于梦中,待到四海安平之时,他们便会回到人间。”李博楠说得头头是道,“而唤醒这些梦中人的方法,就写在红崖天书上。但时代久远,至今也无人能破解红崖天书上的秘密。”

    “这跟左刃有什么关系?”张司铭疑惑地问。

    李博楠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在噩梦寺曾看过到相关记载,梦界,是与天地同时诞生的一个世界。早在远古洪荒时期,无梦先生开辟二界,斩杀四兽,建立起梦界的规则后悄然离去。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遗留在世界各地。经年流转,又遇上人间动荡,很多无法释化的恶念慢慢积累,形成了诸多玄妙的现象,有的还会散溢影响到人间。而结合梵月山的遗址和红崖天书的传说,以及左刃和铜师的行动方向,那么结论不是显而易见吗?”

    张司铭摇摇头:“这只是你的推断,没有足够支撑的证据链。”

    李博楠笑了笑,“张队长,你忘了,我也是从西南大山里出来的,那里面有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张司铭慢悠悠的喝完一杯茶,放下空茶杯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盯着李博楠,“十年了,你还没有放弃吗?”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放弃吗?”李博楠也收起了挂在脸上的那副吊儿郎当,“那年我们一共六个人进山,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出来,而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山里发生了什么。有人告诉我,大山是有记忆的,它记得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这话我是信的,我一直想再回去找一找,如果大山记得,它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忘了什么?”

    张司铭又喝了一杯茶,“这事还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李博楠说:“你去搞定闻如君,让她放我们去西南。这事你跟她说,她肯定答应,但我和红狼开口就基本没戏。”

    “我看得出来,她不想招惹左刃,唯恐避之不及。红狼可能知道什么,但他现在不告诉我。”

    李博楠两手一摊,露出一副我也帮不上忙的表情。

    张司铭觉得有些心累,大家名义上是一个塔的人,但各自心里都有各自的鬼。作为首席武士,张司铭不仅要带队打怪,还要揣度人心微妙。

    普通人睡觉就是睡觉,化梦武士睡觉却是要拯救世界。工作狂张司铭万万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做梦都要拯救世界,真可谓是海城市第一劳模。

    两人商量好后,又各自离开,分头准备后面的行动。

    很多年以前,左让跟着军队来过一次黔东南地区。这里丛山峻岭,满眼皆是奇峰怪石。官道只到贵阳府的西江码头,再往里就就是绵延巍峨的大山,需要换成矮小的滇马。红崖巍峨,夜郎寂静,十万大山中埋藏着无数神秘诡谲的传说。

    梯田上的水稻沉甸甸地低着头,整片山谷层林渐染,绚丽无比。带着秋意的凉风吹在脸上,大山静默无声,河水波光微漾。黔东南的三千苗寨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片世外桃源。

    左让在码头上换了一些粮食,又买了一匹马,只身一人进了大山之中。

    水流在山间穿行,流水飞瀑时而是倾珠撒玉,时而是碧潭凝玉,堪称人间仙境,美不胜收。耳边满是鸟叫猿啼,足足走了一天,进了苗寨的地界。左让没有立马进入苗寨,而是先去找了孟小姐说的向导。

    向导是一个名叫李知北的青年,独自一人住在梵月山外的夜郎道上,没有成家,前几年在山里捡了个丫头,养在身边,两人相依为命。

    这人看上去二十来岁,很年轻。由于常年在山中生活,头发和胡子疯长起来显得非常粗旷。他的眼睛黑白分明,衣衫整洁,谈吐磊落。再加上是孟小姐推荐的,左让接触一番后,认为他是一个可靠的人。

    入秋之后的山里,一到晚上气温便非常低,李知北家的丫头拿了些鲜鱼过来,在吊脚楼外生了一堆火。小女孩个子不高,穿着简朴的扎染蓝布裙,头上趴着一只金麒麟疣螈,睁着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盯着左让。

    左让看着这个小女孩觉得十分亲近,向她道了谢,又从自己的行李中掏了一块糖给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楠楠。”小女孩捂着嘴害羞地笑着。

    “你头上这个是什么?”左让又问。

    楠楠抬起眼睛看了看,把疣螈从头上取下来递给左让,左让没接,“叔叔养的金麒麟,你可以叫它小金。”

    这玩意长得像一条十来公分长的壁虎,呆头呆脑,看起来一脸不太聪明的样子,趴在一处后,就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这是云贵地区生长的一种名叫疣螈的生物,金麒麟是民间的叫法,因它身上长有金色的花纹,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故而价格不菲。

    左让笑了一下,拆开糖纸递给楠楠,楠楠手里捧着小金,于是就着他的手舔了一下,两眼亮晶晶的。左让忽然就想起了当年的时非,也是用这样新奇的眼神望着自己,像一只招人心疼的猫。

    楠楠红着脸也笑了起来,“哥哥你真好看。”

    左让愣住,李知北端着一篮子调料出来,把小姑娘赶到一边。

    “今天村里来了外人,天黑了不能出门。”李知北虽然常年住在山里,但他的官话非常流利,同时又精通山中五种少数族裔的土话,对大山中的情况非常了解。

    左让好奇的说:“我也是外人。”

    小女孩笑嘻嘻地说:“他们有枪,你没有。”

    左让摸摸她的头,“知道了,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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