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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斐慌张下楼,穿过阴暗的走廊时脚下一滑,摔了一身脏水,眼镜也飞了出去。再抬头时已看不见李博楠的身影。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转身上李博楠的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开向警局。
李博楠紧紧跟在那人身后,高喊:“站住!你是什么人?”
对方丝毫不理,专找背阴的小巷往里钻,远离街区和人群。李博楠速度飞快,眼看着和那人只差个五六米的距离,跑过一处堆着杂物的角落,顺手抓起靠在墙角的晾衣杆。脚下几步助力,飞身跃上墙壁,腰部一拧,就着巨大的惯性将竹棍打下来。
这一棍力道十足,加上竹棍的长度正好打在那人身上。只见他来不及躲闪,身后背着的包袱立刻被打散,一堆布料类的杂物漫天散落。李博楠追上猛攻,一招一式又稳又狠,丝毫看不出是一名大学教授。
那人转身和李博楠正面相对,两人身高相当,黑色的帽子和高领毛衣将他的面部遮挡得只剩下一双眼睛。一抬手格挡住李博楠的攻击,飞速近身,抬手锁喉。
李博楠立刻后退,躲过一击,“你是什么人?”李博楠感到疑惑,按理说这人从时斐家中跑出来,带走了左让,那为什么此时只有一个人?
“左先生在哪儿?”李博楠质问。
黑衣男人面无表情,也不回答,闪身上前。李博楠紧张应对,然而此人力气巨大,将自己架住后猛的推到墙上。李博楠奋力挣扎,巷子里面又非常逼仄,那人擅长近身攻击,速度极快,干净利落,像极了特种兵的击杀招式。李博楠渐渐不敌,用上全力反扑过去,却被对方死死架住,两人陷入了角力状态。
就在这时警笛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接着一队警员冲进来。那黑衣男人猛的推开李博楠,一脚将他踹进杂物堆,转身跑开。
为首的警官立刻带着人追出去,时斐也跟着进来,扶起李博楠,“你没事吧?”
李博楠拍了拍身上的灰,呲牙咧嘴地抽了一阵气后,“还好,让他跑了,这人身手真厉害。”
“你看到我爸爸了吗?”时斐焦急地问。
“说来奇怪,我一路追上来,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看到左先生。”
时斐不解,李博楠带他走到方才的打斗地点,“这是他的背包,被我扯下来了,。”
两人蹲下翻了翻那一堆杂物,都是左让的衣服,和一个奇怪的皮状物。时斐提起那张皮问:“这是什么?”
李博楠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一会儿,刚才追出去的警察们跑回来,为首的那位警官一脸冷漠,剑眉星目,嘴唇抿成一条单薄的直线。巧了,时斐一眼便认出他是之前骑着摩托,在街上巡逻的警察。
他看了两人一眼,“让那人跑了,先去案发地点。”继而又对自己的手下说,“现场的东西都带回警局。”
时斐带着众人回到自己家中,公寓楼突然来了一群警察,住在隔壁的邻居们纷纷探头张望。时斐的家被暂时围起来,领头的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头发修剪得干净利落,他看着时斐,“我是调查组组长张司铭,你是左先生的什么人?”
“他是我的父亲,这位是我的同事,今天来我家做客。”时斐立刻答道,“我送他下楼的时候,有人从我家的窗子闯出去。”
张司铭看了李博楠一眼,冷笑道:“李博楠,怎么哪儿都有你?”
“巧合巧合。”李博楠咧开一排大白牙。
“你不在地下待着,跑这里来蹦跶。怎么?这事跟你有关?”
“没有!你别乱扣黑锅!”李博楠叫道,“我是做考古的,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不能。”张司铭招来一个警员,把李博楠支开做笔录,带着时斐来到走廊上,对他说:“我的母亲,也姓左。”
“诶?”时斐愣住。
张司铭又问:“你为什么没有跟养父姓?”
时斐回忆道:“他说他以前有一个朋友,姓时。是他最重要的人。爸爸没有说太多,我想他大概是为了纪念这个朋友。”
张司铭点点头,“在战争开始前,这里还叫海都市,左家是势力最强大的家族之一,一度掌控着军权和政权。后来战争爆发,当时的家主失踪后,整个家族也就渐渐凋敝。”张司铭说道,“看来你父亲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可能他还在记恨着那些人。”
时斐摇头,“谁?抱歉,我完全不知道。”
张司铭点点头表示理解,“按辈分算,左让是我的表亲叔叔,但他从很多年前,就与家中断了来往。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并不清楚他本人的状况。刚才听到失踪的人是他,立刻申请带队过来。”
没想到养父的突然失踪,竟然给自己招来一个便宜表哥。
“对了,离那个李博楠远一点,他和土夫子走得太近,”张司铭又说,“你看上去……还在读书?”
“我一个月前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在海城大学教书。土夫子是什么?”
张司铭可能没想到自己的表弟如此单纯,还以为他会先问李博楠,愣了一下才说:“盗墓贼。”
时斐望向李博楠的方向,心里打了个突,正好此时李博楠也看了过来,冲他笑了笑,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这人看上去气质阳刚,笑容亲和,怎么看都带着一身正气。当然,时斐这种在实验室泡大的人,相较于常年和罪犯接触的张司铭来说,几乎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张司铭上前一步,挡住时斐的视线。“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递上来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你知道我父亲年轻时,究竟做过什么吗?”时斐总觉得这件事,或许和他的过去有关。
张司铭摇摇头,“不太清楚。”
做完搜查和口供记录之后,张司铭带着队员们收队,临走前,又悄声对时斐说:“如果李博楠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告诉我。”
等到搜查人员都走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夜空下,整个海城市笼罩着朦胧的月色,空气中浮动着细碎的光点。高耸的建筑只剩下黑色的剪影,像一只狰狞的巨兽。时斐站在走廊上,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恐慌中。
时斐回到自己房间中,将身上摔得脏兮兮的衣服换下。李博楠仔细检查了一番客厅,“左先生有什么仇人吗?”
时斐脱下湿透的外套,露出精瘦的身体,匀称的骨骼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肤色偏浅,有一种温润的少年感。“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说过去的事情。”他抓了抓头发,非常烦躁,“真是太糟糕了,现在怎么办?”
李博楠想了想,提议道:“我可以看看他的物品吗?说不定能有什么警察没看出来的线索。”
不知为何,时斐立刻想起了他的笔记本,走进卧室,方才被堆满杂物和书本的房间,好像少了什么,多出来了一块空间。时斐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四处翻找一番后,从床与墙壁的缝隙中,找到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
李博楠走过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今天早上,我在这个笔记本上看到了一副素描,画的是和你拓片上一模一样的植物。”时斐翻开笔记本,原本画着素描的那一页被撕掉了。
“被撕掉了?”
“这本子上写的东西,怎么没了?! ”时斐的心悬了起来,养父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一丝模糊的预感,之前那个跟踪自己的人,或许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左让?时斐有些不安。
李博楠接过来翻了翻,这本旧得泛黄的笔记本上,确实空空荡荡,一个字也没有。他还给时斐,“再看看别的地方吧。”说着他一转身,发现了不对劲。
“你刚才进来叫左先生的时候,他是什么状态?”李博楠问。
时斐回忆了一下,“他不让我进来,屋子里也没开灯,衣服和书堆在一起。”说到这里,时斐察觉到异常。
李博楠蹲下来,指着地上的一双很浅的脚印,“这里有一双脚印。”
时斐背后一阵发凉,也就是说,他回来的时候,家里除了他们三个以外,可能还有第四个人。“是那个人?”
“我猜,可能是在我们来之前,有人来找左先生。当我们进来时,他不想被撞见,于是躲在这里。可我还是想不通。”
时斐:“会不会是昨天那个人?”
李博楠道:“不,应该不是。但是我想不通为什么只有一个人?那人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中途也没有人接应,那么左先生去哪儿了?”
两人陷入沉默,过了片刻。李博楠又问:“刚才那个警察跟你说了什么?”
时斐看着他,想了想,“他说他是我表哥。”
李博楠笑了,“真的吗?哪里来的便宜表哥,你们以前见过?”
时斐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李博楠又说:“你累不累,不累的话,跟我去个地方?”
“哪儿?”
李博楠想了想,说:“本来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左先生,当年在黑水城的经历。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在里面遇见了什么。根据我们查到的资料,他一共去过两次黑水城,第一次是二十五岁,第二次是二十八岁,中间隔了三年。我们想知道他在那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们在调查他?”时斐皱眉。
“对,”李博楠点头,“你跟我来,我带你见一个人。是左先生的故人,我想他应该知道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