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放学后我等你

西山居艺创中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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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时斐起得很早,有一半是因为昨晚半夜看见的那只黑猫。一天之内连续三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身上的伤好了一些,可那个身份不明的跟踪者到底要做什么呢?仿佛有一团迷雾笼罩着自己,他完全看不清雾里有什么。

    悄悄走进左让的房间,看见老人还在沉睡,正要离开时,发现他手边放着的黑色笔记本,摊开的那一页,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于是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他看见了一幅植物素描,画纸泛黄,炭笔线条模糊,勾勒出的形状,有点类似某种气根类的植物。

    出于专业的敏感,时斐脑中飞快地思索它的名字。然而奇怪的是——他从没见过。

    沉睡中的左让翻了个身,醒了过来,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时斐。

    时斐,“……”

    左让顺着他的视线,飞快地关上笔记本,凶道:“看什么!”

    “呃……看你啊。”时斐的好奇心提了起来,但面对养父如此戒备的态度,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那是什么?”

    “不关你的事,”左让紧紧抓着笔记本,“你不是要去上班吗,还赖在家里干什么?!”

    时斐只好放弃,嘴上说着:“好的好的,我马上走。”

    心里却说着:“要我辞职的是你,要我上班的也是你,真是个磨人的老头子。”

    上午的课在十点半结束,时斐回到办公室,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泡了一壶新茶。这时校长小老头悄咪咪地来到他身后,“小时呀,上课第一天感受如何呀!”

    时斐放下茶杯,礼貌性地点了头,就看见校长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留着一圈青楞楞胡渣的男人,向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操着一口北方腔,“来了时老弟?”

    时斐立刻站了起来,“是你?”

    这人正是昨天在小巷救了自己的那个男人,没想到他也是学校的老师。

    校长笑眯眯地走进来,介绍身后的人,“这是历史系的李博楠教授,他听说你到我们学校来了,特地来认识认识。”

    时斐有些激动,上前握手,“你好!昨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叫时斐。”

    李博楠哈哈一笑,嗓门十分响亮,“客气啦,我也是碰巧遇上。早就听说您是青年才俊,这不特地赶来见见。我是历史系考古组的,很少上课,经常挖土,哈哈哈哈。”

    “你们早就认识?”校长看着李博楠,那眼神充满了嫌弃。

    “也不算。”时斐摇摇头,把昨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边,又热情地给李博楠倒茶。李博楠这人又易亲近,毫不客气地接过茶杯,还有意瞥了校长一眼,那意思似乎是说,别在这当电灯泡了。

    时斐礼貌地笑了笑,内心却生出一丝奇妙的预感。他这个人除了长着一张好皮相,读的书比普通人多一些,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在某些方面预感特别敏锐——比如看人。当然也不是看穿人心那么夸张的能力,而是一种对人心善恶的模糊感受。

    “时老师,我这有个事,想来想去,只能拜托你帮忙,你先看看这张照片。”李博楠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时斐。

    李博楠简单从身上背着的旧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和一个铁盒子。时斐又把眼镜带上,心里隐约觉得这包档案,八成是个坑。可昨天对方救了自己,这个人情他是记在心里了,不管怎样也愿意帮忙。

    那张照片非常陈旧,颜色泛黄,图像有些模糊,却依然可以看出,是三个男人的合照,其中两个穿着军装,身材笔挺,面容严肃。还有一个身材瘦小的人,看上去似乎是个少年,但在他面部的位置,被人为毁掉了。

    “这是……”时斐愣住了,他看着照片中的其中一人,“他?”

    李博楠点点头,“这位是你的父亲,左让先生,旁边的是他的堂兄,在当时是一名少将。这是他们在境外某处实验基地的合影,那是二十一年前。”

    “倒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年轻时候的事情。”时斐更好奇照片上的第三个人,这个人站在两个军人的中间,说明他的位置更加重要?但从打扮上来看,又似乎非常普通,难道是亲戚?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李博楠问。

    时斐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我连爸爸年轻时去过境外都不知道,他从来不对我说以前的事情。”

    李博楠打开文件袋,又拿起另外一份档案,“那左先生有向你提过,他曾在西北地区逃亡的事情吗?”

    时斐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老爸原来有这么刺激的过去。然而这些,左让都没有提起过,“不,从来没听过。我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很短,只有五年,十五岁的时候,他就送我出去读书了。”

    “那能否请你帮个忙,我想拜访一下左先生。”李博楠诚恳地说。

    时斐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下虽然结束了战争,但时局尚未完全稳定。而养父年轻时,因家族的关系,做的是军需

    生意,虽然在收养他的时候,就已经断掉了商业上的往来,至今也过去了很多年。

    “时教授,你再看这张图,”李博楠又抽出一张拓片的影印件,“这些都是左先生回来后,留下的文件记录。”

    这张拓片很长,用了好几张纸,拼接在一起,上面满是陌生的文字和奇怪的画。就在最后一张拓片上,用细腻的笔法画出了一颗盘根错节的植物,文件最后的落款,是左让的中英文签名,时斐顿时愣住了。

    画上的植物,与他在养父的笔记本上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时教授,你见过吗?”李博楠问得非常直接。

    时斐想了想,回答:“不,我没见过。这棵植物不可能存在,气根类的植物生长于雨水充沛的南方,但是从旁边的地图上来看,这应该是沙漠?”

    于是李博楠接着说:“没错,这是西北一带传说中的植物,在少数部落的传说中,象征着人类的精神世界,人们通过这种植物,与神交流。就在不久前,我们的考古队在居延地区发现了相关遗迹,根据史料记载,在这片区域,还有一座古城,曾被一支国外的探险队开发过,导致大量珍贵文物外流。而在他们第三次进入该区域时,有一支国内的探险队与之同行,也进入了这个地方,后来留下这些资料。但是这支探险队中还在世上的成员,只有左先生一人。”

    “你不会是想让他再带你们去沙漠吧?我觉得以他现在的情况,最多只能下个楼。”时斐觉得这不太可能,老头子现在连轮椅都下不了,更别说走路了。

    李博楠连忙道:“当然不是,我们想向他了解更多信息,毕竟他曾抵达过黑水城,并活着回来了。”

    时斐沉默了。

    校长一看时斐沉默,立刻插入话题,“小时啊,要不你帮忙引荐一下李教授。如果老先生不愿意说,那也没关系。做学术嘛,总是要不停地探索和碰壁,你说对吧?”

    时斐一想到老头子那恶劣的脾气,就觉得带出来铁定丢人。万一他突然当场骂人,自己岂不是很尴尬。

    然而拓片上的那张图,确实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时斐点头同意,“李教授开口,我自然义不容辞,不过我父亲脾气有些固执。”

    李博楠:“太好了!那不如就今天晚上吧!”

    时斐愣住,这也太快了吧,“等等,可是……”

    李博楠立刻爽朗地笑起来,“就这么说定了!坐我的车,就停在楼下,放学后我等你!”

    说完这位北方大汉收起资料,十分热情地拍了拍时斐的肩,然后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小老头笑眯眯地喝着时斐刚刚泡好的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