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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沐垚便将墨荷与夏至同时看到了那个叫做白振黎的禁军百夫长的事情告诉了宇文翼,让他务必要请撒目墩去问清楚,那位白振黎到底是看中了谁,沐垚心中也甚是犹豫,既怕他看中了墨荷让夏至伤心,又怕他看中了夏至让墨荷难过,也怕他两个人都未曾看中,让这件事情白费功夫。原来择选夫婿是如此艰难的事情。
三日之后,撒目墩才传来消息,那位白振黎看中的人是夏至。乍然听到这个讯息的时候沐垚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手中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发端,心里想着该如何与墨荷去说,墨荷好不容易被说通了愿意嫁人,却未曾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不被意中人看中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想必墨荷的心需要一阵子才能够安抚的下来。
正想着,墨荷手中捧着白玉花尊走了进来,脸上满含着笑意,对着沐垚说道:“娘娘,这才刚刚过了冬日,梅苑里头的梅花竟然也有开的了,奴婢瞧着好看,也知晓娘娘喜欢梅花,便折了几支放在了瓶中,娘娘看看可好?”沐垚拿出了一支放在手中把玩着,心中突然闪过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此时的夏至便如同这梅花一般,在白振黎的眼中便是那堪折的娇艳梅花吧。
墨荷见沐垚没有说话,有些不解的望着她,犹豫了片刻问道:“娘娘在想什么?好像满腹的心事似的?”沐垚回头看她,只见墨荷穿了一身娇嫩的粉色苏绣的彩蝶宫装,很是娇嫩鲜丽,脸色也是如此的明朗,真是不忍心去打击她,可是感情的事情也不能够勉强。站起身来将门关上,拉住墨荷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的小杌子上,说道:“墨荷,此时我要与你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伤心,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很多事情不能勉强,尤其是感情,缘分的事情也并非只有这一个,去了这个还有更好的。”
这一番话说的墨荷再明白不过,她低着头抿着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眼的时候脸上挂着笑,说道:“娘娘的意思是白振黎并没有看中奴婢对么?”沐垚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正是。”“也罢,既然看不中的话,奴婢也便不能够勉强,其实奴婢愿意在宫里一直伺候着娘娘的。”
沐垚忙摇了摇头说道:“你万万不可因此而心灰意冷,我们的大闵大好男儿那么多,哪里就这一个白振黎呢。”墨荷微微一笑,仿佛没有一丝伤心,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道:“奴婢知道,所以奴婢不伤心。”说罢便要出门去,沐垚不忍心在此再打击她一次,却又知道不能隐瞒着,说道:“墨荷,白振黎与夏至···”墨荷骤然回头看着沐垚,眼中似有泪光闪过,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她缓了半晌才说道:“也好,夏至姐姐有了归宿,奴婢也能够安心了。”说罢便走了出去,刚一开门便看到了夏至站在门口,一脸的窘态,墨荷扯出一抹笑容,随即跑了出去。
夏至想要去追,却被沐垚叫住了,说道:“随她去吧,让她自己安静安静也是好的,伤心的时候总要发泄出来,你如果去了她反而觉得更难过。”夏至皱着眉头,跪在沐垚的面前,说道:“娘娘,如此让墨荷伤心,奴婢也不会去嫁的。”沐垚扶起她,劝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没有成婚,岂不是更辜负了墨荷的伤心了?总不能两个人都守着伤心过日子,与其三个人都难过,不过你们两个高高兴兴的过日子。何况此事并非怨你,感情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控制,喜欢与不喜欢都不是谁能够说的清楚的。”
夏至的眼中含着泪,依然摇头说道:“可是奴婢不能忍心看着墨荷就这么在伤心难过中度过啊!”沐垚还想要再劝说,不知道什么事胡墨荷跑了进来,对夏至说道:“夏至姐姐,我感谢你对我的情谊。但是万万不可因为我而阻挡了你幸福的道路,你既然与他两情相悦,我自然是要祝福的,如果你因为我而不成婚了,那我会愧疚一辈子了。”
墨荷说完这番话,便与夏至抱着哭了起来,闹得沐垚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果然情字是世人都逃不过的劫,红尘中人谁也不能置身事外,失望时间能够冲淡了墨荷的伤心。沐垚自己是过来人,只要心死了便更容易忘记,更容易让自己远离痛苦。
既然墨荷的心思也通了,沐垚便与宇文翼商议着等到明年的六月初六便让两个人成婚,所以夏至在待嫁的这段时日里更是费劲了心力在宫中择选更合适在沐垚身边伺候的人,她也着实不太放心自己出了宫就墨荷一个人在宫里跑前跑后的,何况看着沐垚的意思等到夏至出嫁了,便也会再替墨荷择选一个喜欢的人出嫁的。
得知夏至定了亲事以后,最高兴的莫过于沐垚了,而与沐垚一样的高兴的便是冬至。待到婚事定了的第二天荃儿和淑儿便带着冬至一同进宫来给夏至道贺,沐垚早就料想到他们回来,所以便将墨荷先打发了出去到各宫里头送冬日里的料子,生怕她看到之后会难过。
冬至一直拉着夏至的手,脸上全都是笑容,打趣道:“如今可好了,你也是要嫁人的了,不再让我老是挂念着了。”夏至作势拍了她一下,说道:“就你会说嘴,在宫里,在娘娘身边有什么好挂念的,如果可以,我还真是想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着,不用自己操持着家里,多好呢!”
冬至听了这话,转头对着荃儿说道:“安国公夫人可是听到这话了吧,她竟然是因为觉得在娘娘身边舒坦才不愿意出嫁的呢,可见平日里是没少偷懒的!”荃儿也跟着笑道:“可不是么!我也瞧着最近夏至是胖了一些的,看来啊,不仅偷懒,还偷吃了不少好东西。”夏至知道他们在玩笑,也不气恼,扭了扭鼻子,说道:“娘娘可不能就这么纵着冬至了,跟着安国公夫人学着这些有的没的来打趣奴婢!实在是坏的狠呢!”
淑儿在一旁捏了一下荃儿的嘴,笑道:“她这张嘴啊谁能管得了,只要她和冬至在一块,没有人不受他们的编排呢,以后你出了宫有的受呢。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啊!”夏至叹了口气,刚想要说什么便被冬至一阵抢白道:“说来,我们还没有见过那位百夫长呢!长什么样子?可好俊秀?我记得夏至还是很喜欢清秀的男孩子的。”
夏至推了她一下,提起了这个白振黎才有了一丝扭捏之态,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清秀的男孩子了,你这张嘴啊,合该撕烂了才好,让你每日里头就知道胡说八道的!”冬至也不气恼,歪着头看着夏至,打趣道:“不俊秀么?那么可跟钰城似的是个武夫不成。”眼看着夏至的脸更红了,沐垚赶忙让冬至撂开手说道:“别闹她了,本来这几日就闹得慌。”
听出了话头不对,宇文淑不解的看着沐垚关切的问着:“怎么了?可是婚事有什么不对的?”提起此事夏至的脸色便一下子暗了下来,连冬至都感觉到不对,抬起头望着沐垚,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与探究。沐垚摇了摇头,说道:“也怪我,当初不该让两个人一同去想看的,熟料到墨荷也瞧上了那位白振黎,可是白振黎与夏至是两厢情愿的。这几日虽然墨荷不说,但我瞧着也还是有些伤心的。”
荃儿哦了一声,说道:“那还不好办,两个人都嫁给那个白振黎不就行了。”一句话出口,让沐垚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语气中颇有些责怪,说道:“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也不怕夏至伤心了。”荃儿看了一眼夏至,也自觉刚刚说的话不对,忙摇了摇手,说道:“你莫要难过,我胡说八道的!”
夏至抿了抿唇,说道:“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墨荷也能不那么伤心。”“胡说些什么呢,这样并不能缓解什么,你与白振黎两厢情愿,彼此的眼神中自然能够流露出感情,如果墨荷也嫁进去,你让她天天看着岂不是更难过的么?还不如让她拥有自己的完整的婚姻,女人啊,万万不能给人做妾室的。”冬至的话让宇文淑都点头称是,随着她的话说道:“虽然冬至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好歹是在婚姻里头滚过来的人,也更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两个人的感情是经不起第三个人来磋磨的,所以你趁早放弃了这个念头。”
沐垚听到这话微微低下了头,她觉得宇文淑说的对,两个人的感情是经不起第三个人来磋磨的,可是她与宇文翼之间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第三人过来磋磨了,甚至更多的人,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她不知道在这些磋磨之下,剩到最后还有几分真情,或许宇文翼对她的感情不变,可是她对宇文翼的感情却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像从前一样收放自如,有的时候竟有些患得患失,而这种压抑而来的情感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寂寞的深夜里头才敢拿出来想一想,等到天明了还是要装回去,生怕被人看到之后自己更难堪了。
几个人正叽叽喳喳的说着,冬至猛地一抬头,看见墨荷的身影好像闪在了窗户上,说道:“是不是墨荷回来了。”只见墨荷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道:“回禀皇后娘娘,咸徳宫里头的怡贵人忽然觉得身体不适,已经去传太医了。”
“身体不适,可是哪里不适?”荃儿迫不及待的张口问道,墨荷摇了摇头,说道:“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去给各宫的小主送去过冬的衣料,谁料刚走到咸德门就看见两个小内监急火火的跑了出来,说怡贵人身体不适,上吐下泻的,跑着去叫太医过来了,奴婢也没顾得上进去看一眼,就赶快回来禀告了。”
沐垚忙对夏至和冬至说道:“快给我更衣,我去看看。”随后又叫了小阳子进来,吩咐他去叫皇上过去咸徳宫,便急急地赶了过去。荃儿与宇文淑也不好就这么走了,说到底也是荃儿好奇的性子未改,非要跟着一块去看看,便传了轿撵赶去了咸徳宫,还未曾到了宫里头便听到里头怡贵人呕吐的声音。
怡贵人是兵部侍中陈立的女儿,也算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但是可能自幼娇生惯养的,并没有撒一凌的英姿飒爽之风,反而更是娇柔了一些,入了宫之后也总是头疼脑热的发着病,也常常以此为由而叫了宇文翼去过探望,之前左广陵的娇气更甚,倒是没有显出她来,如今她也算是的上是因为此事而夺宠的第一人了。
沐垚刚踏进门口,便看见里头的小丫头跪在地上,手中端着盆子在接着,而怡贵人则卧在床上脸色煞白,也顾不得许多,忙走进了几步,问道:“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不早传太医呢。”小丫头一看沐垚进来,吓得差点摔了手中的盆子,跪在地上叩头支支吾吾的说道:“回禀··回禀皇后娘娘··,我们小主从过了午便觉得身体不适,腹痛难耐,谁知没一会儿便开始呕吐起来,奴婢们这才传了太医,可是太医还没过来呢。”
正说着,宇文翼声音便传了进来,低声吼道:“你们这群奴婢是怎么照顾小主的,病成这个样子还要扛着不成么?为什么不早传太医!”他的身后跟着平日里为他请平安脉的徐太医,便对徐太医说道:“快去为熙琰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