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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荷的事情沐垚谁都没有说过,连宇文翼都不曾讲过,她特意嘱咐了撒一凌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她想要试探试探墨荷,如果墨荷真的将太后作为真正的主子,而做过多次背叛自己的事情,那沐垚便不会手下领情,但是如果她是遭受到太后的胁迫,而且并没有做过什么要紧的事情,可能沐垚会放她一条生路。她一直将墨荷当做心腹,与夏至、冬至并没有什么两样,一心一意的为她着想,还盘算着为她寻一个人品、才华和相貌都说得出的夫婿。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如果看来竟然是一个笑话。
宇文翼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暗了,看着沐垚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还来不及脱下外裳便将手附在了她面颊之上,问道:“可是着凉了?这样的天应该不至于啊。”沐垚拿下了他的手,说道:“哪有什么着凉,不过就是坐在这坐的久了看起来有些呆呆的而已。”宇文翼笑了笑,说道:“还有自己说自己呆呆的人的。”沐垚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道:“刘家姑娘的事情你可替素儿打探清楚了?”
宇文翼端了杯茶润了润口才说道:“打探了,是个好人家的姑娘,也没有定了亲事,不过家境还是拮据了一些,刘县令的俸禄除了吃穿用度,剩下的也都是散给了穷苦人家。我本来想留一些钱给他们,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也不差这几个月的时间,如果父皇真的将刘家姑娘许配给素儿,想必会给刘县令升官,到时候咱们帮衬着,给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体体面面的要比现在这样单给银子要好一些吧。”
沐垚将他的玉冠摘了下来,替他轻轻的缕着头发,温柔的笑道:“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细心了,倒不像是你这个大男人的风格。”宇文翼揽过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我这还不是你教的好。你不是常常告诉我,想事情要更柔和一些的嘛?不要冲动。”
沐垚推开他,站了起来,嗔怪道:“闹什么,丫头们都看着呢。”宇文翼却根本不愿意放开沐垚,还是坚持将她揽在手里,说道:“看着就看着,自己的王妃,想怎么抱着就怎么抱着。”墨荷此时也走了进来,笑着看了沐垚两个一眼,接口道:“奴婢们呀,早就假装看不见了。”
听到墨荷的声音想起来,沐垚的身子忍不住微微有些一怔,宇文翼也感觉到了,不解的看着她,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小声的问道:“怎么了忽然间?”沐垚看了墨荷一眼,起身说道:“没什么,就是墨荷进来没注意,吓了一跳。”随后问墨荷道:“一下午也没看见你,你去哪儿了。”
墨荷将凤穿牡丹蝶舞瓷盘装好了干果子递到了沐垚的面前,笑道:“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奴婢想着将冬日里头盖过的被子还有棉衣都拿出来晒一晒,免得捂着了。还有一些毛皮的,晒一晒不容易有味道。”沐垚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墨荷扫了沐垚一眼,看着她神色非常,心中也不免有些打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看着沐垚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
墨荷将盘子向前推了推,问道:“王妃,冬至今儿没过来,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奴婢想着待会儿去看看她。”“冬至怎么了?感染了风寒么?还是怎么的?请郎中过来看看吧。”一听到冬至不太好,沐垚也顾不得墨荷的事儿了,连忙问道。
“说是头上发晕,奴婢倒是觉得··”墨荷说道此处也没再说下去,毕竟她不是郎中,又没有什么经验,不过就是看着沐垚和荃儿几个的状况自己瞎猜的,不好就此下定论。虽然她没有继续说,但是沐垚也能明白她要说什么,对着宇文翼说道:“要不然请江昱豪过来瞧一瞧吧,他的医术好一些,别人来我也不放心。”
宇文翼点了点头,虽然他没太明白沐垚为什么忽然间这么紧张,但是沐垚的思量往往是没有错处的,便打算亲自去江昱豪那儿将他接过来。沐垚带着墨荷与夏至拐到了冬至家的小院子里头,钰诚早就回来照顾着了,看见沐垚来了连忙请安道:“劳动王妃过来了。”沐垚有些生气,说道:“她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点过来告诉我呢。”如果不是墨荷对沐垚说,她还不知道冬至病了,以为她换了当值回去歇着而已。
钰诚拱手道:“以为没什么大事,本来连夏至与墨荷都没有告诉的,就是怕惊扰了王妃,但是晚上的当值也去不得了才不得不告诉墨荷了,就忘记了嘱咐一句,却还是惊扰了王妃。”沐垚叹了口气,说道:“我先进去看看吧,已经让王爷去请江公子过来了。”钰诚有些惶恐,连忙将沐垚让进了屋内,口中连连道:“竟然如此惊动了王爷与王妃。”
沐垚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了冬至的床榻前,冬至原本圆团团的小脸如今有些蜡黄,不施脂粉,显着那么的憔悴,连嘴唇都在昭示着她现在身体的虚弱,眼神也有些迷离,看见沐垚竟然还想起床请安,沐垚连忙紧走了两步,将她按住了,心疼在眼中蔓延开来,不免有些责怪道:“怎么这么严重也不让钰诚去回一声儿,耽误了可如何是好啊。”
冬至将被子拉到了肩头,却还是觉得不够暖和,头也是懵懵的。墨荷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刚刚不是还说不烧的么,只是头晕,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这么烫了。”沐垚也皱着眉摸了一下,说道:“看来是感染了风寒,这样的天气,是不是夜里门窗没有关好啊。”
钰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沐垚,挠了挠头,也很纳闷,说道:“应该不会啊,晚上我都把门窗检查过的,不会透风进来。而且这几天冬至就偶尔会发晕,我就更注意了。”夏至走上前来,拧了一个帕子搁在了冬至的额头上,扶着她躺下身子,又从柜子里头拿了一床厚一点的被子压在她的身上,问着:“有没有好一点。”
冬至微微点头:“放心,我没什么事儿。这么多年我也没病过,所以这一病就要来个大的。”说罢还用力扯出一个微笑,似乎是想要安慰夏至,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夏至与冬至是最情深的,如今看到她骤然生病了,心中满满的都是心疼,难免在心中嗔怪钰诚没有将冬至照顾好,虽然她也知道这种怪罪没有道理,但是就是忍不住,看向钰诚的眼神也都涌起了一丝不满。
半个时辰的功夫,宇文翼才带着江昱豪过来,宇文淑不放心也跟着一块过来了。江昱豪诊脉的功夫,宇文淑将沐垚拉过一旁问道:“是不是有了身孕才会这样的,刚刚翼哥哥过来说冬至有些发晕,我忽然想起来我那时候好像也是会一阵阵的发晕。”沐垚瞥了一眼冬至,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本来也以为是的,但是她头上也很热,身上发冷,恐怕不像是初初有孕时候的反应。”
宇文淑听了这话也不免有些遗憾,拉着沐垚走回到床边,开口问道:“如何?重么?”江昱豪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但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容对着宇文淑说道:“问题不大,吃几副药就好了。”宇文淑与他一同生活了几年,太了解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什么,既然他不想当着冬至的面说,那恐怕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严重,她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沐垚的手,感觉到宇文淑传递来的消息,沐垚心中一沉,皱起了眉头。
“冬至的房间还是要通一通风的,让病气散一散,能好的快一些。不要留太多的人在这里,一个人在这儿照顾就行了,人太多了反而让她觉得胸口憋闷着。”江昱豪嘱咐着,又对钰诚说道:“钰诚,你跟我来,我写方子给你,买回来给冬至煎药要紧。”钰诚也忙答应着跟着走了出去。沐垚嘱咐着夏至让她仔细看顾着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关上了门,确认里头听不见了,沐垚才问道:“是不是不太好啊?”江昱豪的神色颇为凝重,点了点头:“是不太好,但是好好调养着也未必就一定会怎么样。”宇文淑也忍不住问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还以为是有了身孕才如此的。”“应该是肝脏不调引发的风寒。”“肝脏?肝脏不调还会引发风寒?”沐垚有些不解。“不一定,这个也要看个人的体质,先开几服药吃一吃吧。不过就算是好了也有可能会落下病根。”
钰诚听到这话,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急火火的问着:“那她会不会有危险?”“好好调养,不能累着,吃一些药先看一看,如果冬至素日里身子强健的话··”墨荷忍不住在一旁接口说道:“冬至一向身子很好的,一定会没事的吧,一定会的。”沐垚因为墨荷的这一句话对她的怀疑之心竟然少了一分,但此时的她却没有心思想这个,只希望冬至能够好起来。她与钰诚才刚刚成婚没多久,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小两口的天恐怕都会坍塌。
江昱豪一会儿的功夫便写好了方子,钰诚整个人还沉浸在冬至生病的状态里,身上竟然忍不住的发抖,墨荷上前一步接过了药方子,说道:“还是我去吧,我知道药铺,买回来我便煎药。”沐垚本来想拦一拦她的,却想着这也未必不是一个试探的机会,好歹江昱豪会在这儿,一会儿让他检查检查药,问题也不大。
钰诚本想要自己去的,沐垚拦住了他说道:“你现在还是去陪在冬至身边要紧,让墨荷去叫钰凌陪着她一块去吧。”墨荷得到了沐垚的许可,便也就急匆匆的去叫着钰凌出了门。江昱豪对宇文翼说道:“要不然与义安侯过来商议一下,是否请林神医过来一起瞧一瞧。我也不是没有把握,只不过生病的人是冬至,王妃如此在意,多一个商议也就能多一份痊愈的机会。毕竟肝脏上的毛病,可能会引发很多别样的毛病。”
宇文翼也赞同他说的,问着沐垚:“你觉得如何。”其实沐垚早就想要叫着林深一同过来看看的,本以为没什么大事才先请了江昱豪,既然他来了便也不好再去请别人,毕竟医者也都是清高的。如今江昱豪先说了这话,沐垚倒也心中松快了两分,说道:“如此的话,便去让萧然请过来一同看看吧。冬至从小跟着我长大的,我确实心里也没有底,到底咱们都不希望她出事的。”
沐垚走出了屋子,天色已经将晚,有几颗星子挂在树梢上微微的闪动着。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这虽然入了夏,但是到了夜里天还是凉的,不过也好,如果一直燥热,恐怕沐垚的心也很难再定下来了。林深与墨荷是同时到了王府的,墨荷正准备去煎药,便被沐垚拦了下来,对她说:“林神医在这儿,先让他为冬至诊诊脉,这样再斟酌着看看这服药怎样。”
林深看着沐垚憔悴的神色,安慰道:“王妃也不要想太多了,我定当竭尽全力。”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好像有一股魔力,听到这话的沐垚好像心一下子便定了,微笑点头道:“一切还劳烦你了。”“你我朋友,不必如此客气。”林深说罢便准备向着冬至的卧房里去,抬头便对视上了一道凌厉的目光,宇文翼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看到林深之后脸色更加的凝重,语气中颇为冰冷:“正等着林神医过来呢。”林深仿佛没有察觉他心中的敌意,自顾自的走到了里间,沐垚并没有跟过去,她有些害怕,害怕从林深那儿听到与江昱豪一样的话,她与钰诚一样,都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