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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傻子当真傻呵呵的跑到场院里,去吸引他爸的注意力。
狗蛋儿正搬个小板凳,斜倚在路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杨树下,惬意的翘着二郎腿,吸着自卷的碎叶子烟,眯着眼睛,看着场院里晾晒着的那一大片花生。
秋老虎也能晒死人,今天的太阳,真是一个晒花生的好天气,离着老远,狗蛋儿仿佛都能听到在烈日的炙烤下,花生里的水分,在“吱吱”的从皮壳里往外冒。照这个速度,再翻个一两遍,到天黑,这些花生就能干透了,想起花生米那“吱吱”冒油的香味儿,狗蛋儿也禁不住咽了两口唾沫,“再忍一会儿,干透了才香呢。”
他正想着,三傻子跑了过来,扎到他怀里,撒娇的说:“爸,我要吃花生。”
狗蛋儿心想:“我送给队长一瓶地瓜酒,讨来这个差使,不就是为了清闲一点儿,自己也能顺带着吃些花生吗?儿子要吃,就让他吃好了。”
他刚想说:“想吃就去吃去,别让人看见,告诉别人就行。”
他眼睛往四下里溜了一下,看一看有没有人?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别让别人看见才好。
这会儿人们都下地干活去了,就连老人孩子们,也都应该下地砍草去了,应该是没有什么人了吧?
可他的眼睛一溜,却看见了二楞子、二秃子、二驴子三个孩子,躲在场院边的路沟里,小脑袋一探一探的往这边窥视。
狗蛋儿当时就明白了,那几个坏孩子是在拿他儿子当枪使呢!他冷笑了一下,故意瞪起眼睛说:“吃什么吃?不知道这是公家的东西啊?你爹我也就是在替生产队看着,又没有权利自己做主,让人随便吃!赶紧滚蛋,给老子去砍草去!看天黑砍不满一筐,老子不揍你?”
三傻子一听,信以为真,就想转身往回走。
可他回头,却看到二楞子藏在沟里,使劲的朝他摆手示意,不让他回去。
三傻子没办法,只好硬起头皮,躺到地上撒泼打滚的哭嚷着:“我要吃花生!我就要吃花生!不给我吃,我就不起来!”
“嘿!你这个熊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呀?”狗蛋儿说着话,站起身来,撅着屁股,把三傻子拽过来就打,他还故意的转过身来,背对着场院,方便那几个孩子行事。
二秃子一见机会来了,一挥手,二楞子和二驴子早就急不可待了,跃出路沟,就跑到那一大片晾晒的花生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三两下就把早已掖进裤头里的小背心给兜满了。
三个孩子迅速的退回路沟里,弓着腰,沿着路沟一路飞奔,直跑出半里地,觉得不会被发现了,才直起腰,边吃边往他们和三傻子约会的地点走。
其实,他们几个的一举一动,都被狗蛋儿看得一清二楚。见他们都跑远了,狗蛋儿才停止了打三傻子的屁股,说:“要吃就赶紧过去吃两把,可别多吃,小心像上次吃杏仁一样,喝了凉水拉肚子。”
三傻子刚才还因为被打屁股,哭天抹泪的嚎叫着,就像死了亲爹亲娘一样。这会儿听了,如蒙大赦一般,撒开丫子就跑到场院里,坐在花生边上,敞开了吃。
可还没等他吃尽兴,狗蛋就过来撵他说:“行啦!行啦!吃点儿就得啦!赶紧滚蛋!可别跟别人说,我让你在这里吃花生了呀!”
三傻子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刚要滚蛋,狗蛋儿又拉住了他说:“记住了,不能喝凉水,喝了凉水,这些花生可都白吃了。”
三傻子点着头说:“知道了,上次您不是跟我说了吗?吃了油大的东西,喝凉水容易拉肚拉稀的。”
“知道就好。”狗蛋儿这才满意的松开手,任三傻子跑了。
等三傻子跑到约会地点一看,二楞子、二秃子、二驴子三个人,全都挺着撑得滚肚溜圆的小肚子,躺在草地上,那肚子大的,就像每人肚子里装着一个大西瓜一样。
三傻子看了看他们三个,又转着看了一圈,除了一地的花生皮子,什么都没有。三傻子忍不住问:“给我留的花生呢?我还没吃呢。”
“谁叫你老是不来呢?我们三个人,吃起来,刹不住闸了,都给吃没了。”二楞子舒服的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眯着眼陶醉的说:“真他妈的香,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痛快过。”
二秃子也摸着肚皮,无限回味的说:“就是,这辈子,要是天天都能这么吃就好了。”
二驴子看着蓝蓝的天上,那一朵一朵如棉花似的白云,向往的说:“这算什么呀,最起码,这东西咱算是吃过了的,可是,这世上,还有好多咱们都没有吃过的好东西呢,那天,我见三狗子拿着一块棉花在吃,看他那一脸显摆的样子,我就说棉花有什么好显摆的?那东西什么味儿都没有,咽都咽不下去。他笑话我说,土老帽,什么都不懂,就别乱说话,这可不是什么棉花,这是他在北京的二大爷,给他拿来的,好吃着呢!我说有多好吃啊?给我尝尝。我就想去他手里抢,可这家伙三两下,就把那塞嘴里去了,我什么也没有捞着。看来,这天底下好吃的东西多着呢,就是咱没有见过,要是将来,咱能把天底下好吃的东西,都吃一个遍,就好了。”
二秃子说:“可惜,咱城里没有那样有钱的阔亲戚,我在城里,倒是有一个叔叔,可他跟咱们家一样,是一个穷光蛋,也给我买不起好吃的,若是给我买来,我一定请你们尝尝。”
二楞子不以为然的说:“干什么非要有阔亲戚们给咱们买啊?你们盯着三狗子点儿,下次再见他拿出来吃,咱们几个过去,给他抢过来,不就都吃上了吗?”
三傻子见他们左一句,又一句的,没人理他,就吼:“干什么呀你们?刚才可是你们说好的,等偷来花生,给我留着吃的,可是,你们给我留的花生呢?我要我的花生!!”
二楞子不耐烦的说:“你嚷什么呀嚷?我们又不是没想着给你留,可谁让我肚子太饿了?吃着吃着,就没有了呀?要不,等下次,给你留着。”
“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呀?再说了,谁又能保证,下次就不是骗我,就准能给我留着啊?”
二秃子说:“没人想骗你的,谁让你不早点来呢?你早来一会儿,起码还能吃到几个,谁让这花生太香了呢?我们倒是想给你留着呢,可吃着吃着,就吃没了。”
三傻子想说,他爸留他在那里吃呢,只是没等他吃尽兴,就把他撵过来了。可他想起他爸说的话,不让他告诉别人,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不管!反正你们答应的,留给我吃的,不给我吃,我就上队上告你们去。”三傻子威胁他们说。
“告我们什么?反正我们都吃进肚子里去了,谁能证明我们偷队里的花生吃啦?总不能扒开我肚子看吧?”二楞子拍了拍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不以为然的说。
“嘿嘿嘿嘿……”三傻子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二楞子,亏你还天天说我傻,我看你比我还傻呢。你看看你旁边那一大堆花生皮子,谁看到,谁不说这就是铁证呀?就是你们偷的花生吃。”
二楞子这才扭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一堆小山似的花生皮壳,可不,没偷花生,哪来的那么一大堆花生皮子?
“你别生气,”二秃子安慰三傻子说:“虽然说花生是没有了,可是,草还是有的是啊!二楞子答应帮你砍草,不还有效吗?你要去告了我们,二楞子就再也不用给你砍草了。”
“本来就答应的,砍草是砍草,吃花生是吃花生,这是两码事,草我也要,花生,我也要。不给我花生,我就要去告你们。”三傻子不依不饶的说。
“你这个傻子,是不是找揍啊?”二楞子突然瞪起了眼睛,攥着拳头说。
“干什么呀?二楞子!你当初答应人家三傻子,答应的好好的,就应该兑现,不能事情过去了,就反悔了。”二驴子见他们要翻脸,急忙说:“三傻子,你也别急,不管怎么说,现在你要花生是没有了,不如让二楞子多给你砍几天草,原来不是答应的,帮你砍一筐吗?那就让他多给你砍两筐,就当赔偿你花生了,行不行?”
三傻子琢磨了琢磨,觉得反正不管怎么要,哪花生也要不出来了,不如就答应他。“也行,就让他给我多砍两筐草,但必须跟我一样,装的实实惠惠的,不能像过去你们那样,萱萱腾腾的,满筐都没有我半筐草多。”
三傻子同意了,二楞子却不干了,“二驴子,你干什么呀?你是哪头的啊?你想累死我啊?这半天砍一筐草,都将将能砍出来,你还让我一下子给他砍三筐草?你给我半天砍三筐草试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二楞子,你没听明白,”二秃子帮着二驴子解释说:“二驴子那意思不是说,让你半天砍三筐草,是说,让你帮三傻子三天砍三筐草,这总砍得出来吧?”
二楞子楞楞的点着头说:“倒是能砍出来,可我帮他砍了,我自己就砍不着那么多了,一天还没事儿,天天砍不着草,我爹我娘他们也不干呀?尤其是我哥,老是看着我别扭,老想找理由,揍我几下。”
“也不用非得天天帮三傻子砍一筐草呀,”二驴子说:“你也可以一天给他砍半筐草,两天加起来算一筐,三筐六天砍完不一样吗,剩下的时间,给你自己砍不就行了吗?”
二楞子想了想,似乎也可以接受。
二楞子他们常砍半筐草,从来没有砍满筐过。他们不知道,其实,看起来的半筐草,已经离满筐没有多少了,他们是不懂比例,他们常说的半筐草,其实已经达到了十分之七八,或者叫百分之七十、八十,两筐草加起来,实际上已经远远超过了一筐草的量。
只有三傻子常常砍满一筐草,知道一整筐草,其实比半筐草多不了多少。他一听,这么算下来,自己可是沾了大便宜,连忙答应着说:“行!行!行!就六天六个半筐。”
二楞子看着他们三个,总感觉哪里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琢磨了半天,才喊叫了起来:“不对啊?凭什么那花生是咱们三个人一起吃的,还账却要我一个人来还呀?不行!帮三傻子砍草,你们也得给我帮着砍!你们要不帮我一块砍,我宁愿让三傻子去队里告我去!让你们也跟我一起陪绑!”
二秃子和二驴子苦笑着对视了一眼,“没想到算来算去,还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二秃子还试图把自己摘出去,就说:“二楞子。可不能那么说,当初答应给三傻子砍草,可是你答应的,我跟二驴子,可没说,要帮三傻子砍草的。”
“那我不管,只要你们不帮着我砍,咱们就一块儿上刑场,谁也别想当没事儿人!”二楞子耍横的说。
他们正因为谁给三傻子砍草,谁不给三傻子砍草,争论个不休,突然,三傻子他爹狗蛋儿,领着生产队长,还有几个生产队的干部,如天神下凡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好呀!你们竟然敢偷吃队上的花生,简直无法无天了!”生产队长是一个大个子,那双脚,就像两个小旱船,两个巴掌伸出来,就像两个小蒲扇,尤其是那双闪亮亮的大眼珠子,就像鹰一样,盯着他们,仿佛他们几个,就要他要抓的小兔子。连二楞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见了他,也不觉心里突突直跳。
生产队长吼一嗓子,就像打雷一样。他们三个吓得,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小背心,把那高高鼓起的小肚子遮盖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和三傻子站成了一排。
二秃子到底是他们几个孩子里面,心眼最多的,就算是眼前有花生皮子做证,他还想否认一下这个重罪。
他很快镇定下来,眨巴着小眼睛,嘿嘿笑着说:“大脚大爷,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们几个平时,淘是淘了一些,可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去偷吃队上的东西呀!我爸可是经常教育我说:咱们就是穷死,饿死,也不能去偷别人的东西。您说,我爸都这么教育我了,我又不傻,也不乜的,明明知道队上的东西动不得,我们哪里还敢去偷队上的花生吃呀?”
生产队长简直被他的狡辩气乐了,他饶有兴趣的瞪着二秃子说:“你是大鼻涕家的二小子吧?”
“我爸叫王中平,不叫大鼻涕。”二秃子听别人叫他爸这个不雅的小名,不禁抗议的说。
“好好好,是王中平,王中平。”生产队长也不和他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些,继续对二秃子说:“你看看你们身边,守着这么一大堆花生皮子,你还跟我说,这不是你们吃的,那你说说,这是谁吃的呀?”
“是谁吃的,我们也不知道,”二秃子见生产队长并没有对他们耍横,而是肯和他辩论,于是开动小脑袋瓜,挖空心思的编瞎话说:“我只知道,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有这一堆花生皮子了,我们就想着,拿这些花生皮子,一会儿是烧点蚂蚱长虫的吃呀?还是抓个野兔子,烤着吃?我们正在这里商量着呢,大爷您就领着这么多人来,非要冤枉我们说,这花生是我们偷吃的,您又没见到我们吃,也没有见到我们偷,凭什么就说是我们吃的呀?”
“不是你们偷的,那场院里,怎么会少了那么多花生啊?”三傻子他爹狗蛋儿,在旁边咋咋呼呼的说:“队长,我不能因为这里面,有我儿子,我就袒护他们,肯定是他们这些淘气孩子,刚才趁着我打我儿子的工夫,偷了花生,跑这来吃的,我看花生,还是挺尽职尽责的,生怕有人趁我不在的工夫,过来偷花生,我离家那么近,撒尿都不敢回家去撒,都是就地解决的。除了我儿子刚才来找我要花生吃,我不给他,他给我撒泼耍赖,气得我揍了他一顿。就那一会儿的工夫,我没注意看着场院,其他时候,我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那些花生,别人是没有机会来偷花生的,就只有他们几个,出来进去的,很少拆帮。”
“你说是我们偷,就是我们偷的呀?”二驴子见二秃子敢死不承认,也跟着喊着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了?我还说,是你自己监守自盗的呢。”
“好好好,你不承认是吧?看你们吃的那肚子,撑得那么大,不是吃了花生,还能吃什么呀?”狗蛋儿说。
“我们爱吃什么,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又不管我们吃饭!”二秃子想着,反正他们也不能扒拉开肚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我不承认,你还能怎么着我们?
“就是!”二驴子得理不饶人的说:“你是看着我们偷花生了?还是抓着我们偷花生了?既然没有证据,就别污蔑我们这些好人。”
二楞子见二秃子、二驴子理直气壮,他那胆子也壮了起来,他拍着自己那圆鼓鼓的肚皮说:“就是呀!我们吃的肚子大,那是逮的兔子长虫吃的,吃肉不比吃花生香啊!我们吃肉都撑得难受,谁稀罕偷你的花生吃啊!你别丢了东西,就乱冤枉好人啊!”
三傻子张了张嘴,也想说两句,可他不知道应该帮着二秃子二驴子,还是应该帮着他爸,他张了两下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生产队长笑咪咪的看着他们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也不着急,就在旁边倒背着双手看热闹。
最后见狗蛋儿理屈词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他才抬起手,制止了二秃子、二驴子、二楞子对狗蛋儿的言语攻击,言语缓和的说:“你们谁也别着急,谁也别生气,其实这个案子,要断清楚,也不难。既然狗蛋儿说是你们偷的花生,你们又不承认,那就跟着我们到场院里,我们做一个实验,不就都清楚了吗?”
“做实验,做什么实验?”二秃子他们追着生产队长问。
“你们先闷一会儿葫芦,等一下就知道了。”生产队长说:“狗蛋儿,你去把包子、大鼻涕,中生家里的,都叫到场院里来,把大家伙儿们,也都叫过来,做一个见证。”
中生家里的,就是二驴子娘。
狗蛋儿答应了一声,喊着两个干部去找人去了。
另外几个小干部对二秃子、二驴子、二楞子、三傻子四个人说:“走吧,队长请你们一起去场院里去呢。”
二秃子不知道生产队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儿,怕也没有用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他当先迈着小步伐,跟在生产队长后面。
二驴子他们见状,也哩哩啦啦的跟在二秃子后面走。
这会儿的场院上,已经在四周围满了人,见到他们过来,自动的给他们让开了道路,让他们进到里面。
二秃子记性好,眼也尖,他记得他们装花生的时候,虽然感觉装的不少,但与现在场院里少的那一片相比,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这是谁趁我们偷花生,也在这里偷了一片,把赃栽到我们身上啊?”
二秃子心想,但事到如今,自己已经否认偷东西了,说什么也得死硬到底,打死也不能承认了。倘若一说我没偷那么多,那不等于自动证明,刚才自己撒谎了,承认自己偷东西了吗?
这会儿的包子一家,二秃子他爸和他哥,连二驴子娘,狗蛋儿一家,全都来到了现场,被安排在前排就坐。
生产队长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那片晾晒的花生,说:“把这花生堆起来吧,干度差不多了,也好打开场子,给这几个小娃娃,腾开耍把式的地方。”
几十个人应了一声,纷纷抄起耙子、扫帚、木锨、推板,一会儿的工夫,就把那些花生推到了靠边的地方,堆成一座小山。
生产队长拽着二秃子、二驴子、二楞子、三傻子几个人来到中央,面对着大伙儿说:“各位老少,兄弟爷们儿,姐妹娘们儿,都听好了啊!”
生产队长嗓门儿也亮,声若洪钟,那么大一个场院,也不用喇叭扩音器什么的,他只是扯开嗓子,四周的人们离老远听着,就跟在跟前说话一样,听得清清楚楚的。
只可惜农村没有美声音乐会,若是让队长遇上那个外国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那个歌唱家怕是再也不敢吹自己的声音高了。
见人们都停止了说话,静静的看着自己,生产队长这才继续说:“今天呐,咱们这场院里的花生,让人给偷了,而且偷的还不少。看花生的狗蛋儿说是这几个孩子偷的,可这几个孩子,嘴还挺硬,就是死不承认,那怎么办呀?对这么点儿的孩子,咱也不能打,又不能骂,更不可能扒拉开肚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为了让他们当场认供,心服口服,咱们啊,今天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做一个小实验,大伙儿也都做个见证,看看这几个孩子,是撒了谎了呀?还是真没有偷队上的花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