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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有愤怒了,他努力的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指着丽丽吼道:“那我不借给你了,你把钱退给我!”
“退给你?你怎么想的那么美啊?”丽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王家有,冷笑着说:“真没有想到,你这么有钱了,竟然还这么天真?我凭本事,借来的钱,凭什么要还给你呀?钱到了我的手里,我要怎么处理,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已经管不着了。”
“你!你……你……”王家有一直以为,人们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互相关爱,这样,大家才能共同进步,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无赖的人?
王家有被她气的浑身哆嗦,手脚颤抖,连嘴唇都不听使唤了。他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气上不来,又无力的躺倒在床上。
小郝在旁边见状,急忙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瓶速效救心丸,倒了几粒塞进王家有的嘴里,又对王家有的胸口,不住的进行按摩,“哎呀!王老板,您这是何苦呢?我刚才就已经提醒过您了,只要您把钱借出去,就要做好再也要不回来的准备。我看您仍然坚持要借给她,我还以为您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了,没想到,到底还是把您自己给气到了。”
“哎~”王家有长出了一口气,哀叹着说:“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竟然帮了一个白眼狼啊,不但不会感激你,反倒认为你帮她是应该的,好像别人都欠她的一样。”
“哼哼哼哼……”小郝冷笑着说:“助人为乐是好事儿,可也要分对谁。有些人,有困难了,您帮她一下,她会感激您一辈子,会竭尽所能的对您进行报答。可有些人,您越帮助她,她会越得寸进尺,向您索求无度,一旦您满足不了她了,她就会把您当做仇人,会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您。我早就看着这个丽丽,就是用人的时候,嘴上就像抹了蜜一样,专拣好听的说,可一旦用不上您了,转脸就不认人。所以,刚才,我才会一个劲儿的劝您别借钱给她,把钱借给这种人,都不如喂狗。现在这个社会,您拿这种人,还没有什么好办法,您就是去告她,法院顶多也就是限制一下她高消费,政府都拿这种人没辙。您若真的因为一时气愤,打她一顿,她不受什么惩罚,您自己倒有可能进监狱了,甚至还有可能再赔给她医疗费用,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反正,像这种人,就只能是,能躲就躲,尽力的别和她扯上什么关联,免得被这种人扒层皮,自己白白的蒙受损失。”
王家有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我就不信,像这种人,就没办法治她了?”
“当然肯定是有人能治她的,只是值得不值得。”小郝淡淡的说,“不过,像她现在这样,坑人家护工这几个钱,,就有点过份了,报警,公安局应该还是能给这个大姐主持公道的吧?”
果然,那位老刘指着丽丽骂道:“你个小骚货,怎么什么人都坑啊?我这日子过得就够难的啦,家里就差揭不开锅了,你还坑我这么一个老太太的钱,你丧良心不?你等着,我这就报警抓你。”
说着,拿起手机,就打了110。
可是丽丽竟然对老刘的报警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在床上用刀叉切起了牛肉,喝起了红酒。
老刘打完电话,见状,气得伸手就把那瓶红酒夺了过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醉人的红色酒液,顿时随着碎裂的酒瓶,四处飞溅流淌开来。
丽丽竟然不恼不怒,轻蔑的冲着老刘笑了笑,继续吃她的牛肉。
“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还有脸吃我的牛肉,你个天杀丧良心的,怎么有脸坐这里吃啊?”老刘骂着,上去一把,又把那牛肉也摔在了地上。
老刘张着两只手,伸向丽丽,好像要把丽丽那张漂亮的小脸儿,给挠个满脸花,可手都伸到了丽丽的脸前,却见丽丽闭着眼睛,仰起脸,好像就等着让老刘挠一样。
老刘犹豫了,她要抓丽丽脸的姿势,保持了十秒,却长长的叹了一声,重重的跺了跺脚,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的哭嚎了起来,也顾不得满地鲜红色的酒液和锋利的玻璃碎屑。
“坏了,坏了。”小郝一连声的说着。
“怎么啦?”王家有听到她说话,把目光从那两个人的战斗,转向小郝,问:“什么坏了?”
“这个老刘太冲动了,她垫付的那些钱,怕是要不回来了,那个臭女人,白白的吃了她一顿饭。”小郝用可怜的目光,看着老刘,对王家有说。
“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说,报警,公安能给她主持公道的吗?”王家有疑惑的问。
“哎~现在情况有变化了,老刘这么一闹,有理也说不清楚了。”小郝叹息了一声,“您等着看吧,警察来了,很可能把两个人都教训一顿,各打五十大板,不会帮着老刘要回钱来了,这个老刘,太冲动了。”
“不会吧?老太太不是没有打到丽丽吗?”王家有难以置信的说。
“哎~不是那么回事儿,不信,您就等着瞧吧。”小郝摇着头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嘈杂的叫骂声,和巨大的摔东西的声音,引来了十多个围观的患者和家属,扒在门边往里探听。
护士袁姐和小桃也分开了众人,挤了进来,“大妈,您别着急,有什么事儿?和我们说说,我们帮您解决。”小桃扶着老刘,坐在了阿有的床上。
这么热闹的场面,阿有竟然离开了现场,连从袁姐那里买来的那个红色的小包也不见了,现在他的床上,空无一人。
“这个床上的胡长有哪里去了,你们知道吗?”袁姐小声的问王家有和小郝。
小郝摇了摇头,“我们都只顾着看这里吵架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老刘见来了这么多人,更加觉的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小桃和围观的人们讲述着她的不幸。
“太坏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一个老头儿骂着。
“就是,这种人太可恨了,要不是现在法律不允许,我早就狠狠的打她一顿了。”一个壮壮的小伙子晃了晃拳头,却又无奈的放了下去,“可就怕打了她,她这顿饭钱,就由我出了。哎~”
“报警!让警察把她抓起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愤愤的说。
“好像已经有人报警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吧。”一个拄着拐的老太太说。
可是,丽丽对这些人的指责,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她惬意的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眯上了眼,像要睡觉了。
“是这屋里有人报警吗?”人们正在议论纷纷,替老刘鸣不平,一男一女两位警察走过来问。
“好了,警察来了,警察同志,这个女人,真不是个东西,连这么一个可怜的妇女都坑,您赶紧把她抓走。”不等老刘说话,一个老头儿愤愤不平的指着丽丽说。
“请问,您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吗?”那个男警察,拿着一个执法记录仪问,那个女警察也掏出笔记本和笔,在笔记本上记着。
“我……”老头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是,我就是在这里看热闹的,觉得不公,替那个妇女主持一下公道。”
“既然不是当事人,那就散散吧,没什么好看的。”男警察略过老头儿,望向众人问:“是谁报的警啊?谁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
“是我报的警,警察同志,”老刘见警察来了,早站起来,准备再次把自己的委屈向警察哭诉。
“别着急,慢慢说。我们会替您主持公道的。”那位女警察用手轻拍着老刘的后背,安慰她说。
老刘一股脑的,把她受的委屈又诉说了一遍,那位年轻的女警察转脸看向已经安坐在病床上的丽丽,严厉的说:“你为什么不给人家钱啊?你看,人家这位大妈这么大年纪了,这大过年的,都舍不得休息,还出来做护工,也怪不容易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老人家吗?你赶紧的,把人家大妈给你垫付的饭钱,还给人家。”
“警察同志,您做为执法者,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是不是也应该听听我的话,看看是不是有道理啊?”丽丽毫不畏惧的看着那位女警察说。
“嗯,那您也说一下,您为什么不给人家大妈钱啊?”女警察点着头说。
“警察同志,那饭和酒是我让这位大妈在来的路上,帮我带过来的不假,那钱,也的确是她帮我垫付的,我也承认,可是,我买饭,是为了吃的,可您看,这位大妈一言不合,就把我的牛扒和红酒,全都给摔在了地上,您看看,这我怎么能给她钱呢?若是换做是您,您到饭店买的饭,还没有吃上,就被饭店服务员给摔在了地上,或者,您正在吃着饭,饭店服务员过来,就往您的碗里扬了一把沙子,您还会付那一份饭钱吗?”丽丽也装作委屈的,指着地上的牛肉,和流了一地的红酒,还有那满地碎裂的玻璃渣子说。
“这~”年轻女警察的脸色有些为难的看着老刘,“大妈,这酒,和牛肉,真的是您给打在地上的吗?”
“是……是我打在地上的,”老刘也感觉到了,好像风向不对,她迟疑的说:“那是她不给我钱,我一生气,才给她摔在地上的,要是痛痛快快的,把钱给我,我也不会给她摔了。”
“那就是您的不对了,大妈,”年轻女警察的面色严肃了起来,但语气还算温柔,“不管什么原因,您可以报警,可以协商解决,也不能把人家的饭给扔在地上呀?还有这酒,也不便宜吧?您说,要是三十五十,一百两百的,就是我掏给您都行,可是,您给人家摔在地上,肉都脏了,酒都洒了,全都浪费了,您让人家怎么给您钱啊?”
“不是啊!警察同志!”老刘急得大喊大叫,“是她不给我钱,我才给她摔的,可不是我给摔了,她才不给我钱的啊!”
“这有区别吗?这肉和酒,这不都是您给摔的,让人家吃不成的吗?”女警察问。
“有区别啊!我给她垫的钱,她得给我呀!”老刘急得嘴唇哆嗦,委屈的又哭了起来。
女警察为难的看向那个一直站在旁边,举着执法记录仪的那个男警察,“孟哥,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啊?”
男警察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处理,这种小事,也不至于就把人给抓起来吧?只能让她们自己协商解决了,协商不成,就只有去法院打官司了。”
年轻女警察挠了挠头,看看老刘,又看看丽丽,为难的说:“您俩谁都别着急,坐下来,慢慢商量商量。”
这时,那个男警察胸前挂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小孟小孟,你和菲菲去一趟向阳路,那边有人报警,说有人打群架,你俩先过去,我这就叫其他同事往那边赶。”
“好的,收到。”
小孟看了一眼年轻女警察,“走吧,队长让咱俩尽快过去呢。”
年轻女警察站起身就和小孟往外走。
老刘一把就拽住了年轻女警察的胳膊,哭嚎着:“警察同志,您可不能走啊!我的钱,可全指望您帮我要回来呢!”
年轻女警察掰开了老刘抓着她的手,“大妈,您俩还是好好商量商量吧,实在不行,您俩一人掏一半?”
说完,急匆匆的和男警察小孟跑了出去。
“哎呀!我的那个天哪!我可怎么办啊?”老刘又无助的坐在了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袁姐拉了拉小桃的衣服,小声的说:“走吧,连警察都管不了,咱们就更没有辙啦,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还有一堆活儿,等着咱们去干呢。”
小桃叹了口气,低着头,跟在袁姐屁股后面,走出了病房。
“这算什么事儿啊?这就算处理完啦?”壮壮的小伙子疑惑的问。
“走吧,这社会,好人难做啊!哎~”老头摇着头,倒背着手,走开了。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把这个坏女人抓起来?”拄着拐的老太太愤愤的问。
“好像是金额不足,不值得抓人吧?再说,您看看这个女人,两条腿都打着石膏呢,谁敢往回抓呀?这到底是抓回去个犯人呀?还是抓回去个姑奶奶呀?她自己走不动,不还得请人照顾她呀?警察也不傻,才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这麻烦呢。若真因为把她抓回去,耽误了这女人腿的治疗,落下个残疾,那派出所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现在这人,讹人讹疯了,真有人连派出所也敢讹的,谁都怕麻烦。”戴眼镜的中年妇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