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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琳琅被关在柴房里,现在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在着急不能按时去往内膳房报到,耽误了接任的机会。
听着门锁作响,烦躁躁的道:“出去!什么都不想吃!”
门开了,的确出现了一盘可口的餐食,然而端着它们进来的不是送饭的太监,而是父亲。
她扭过脸去不理睬。
阿布鼐将餐盘放在斑驳老旧的木桌上,但即便如此,还因关进来的人是她,而命人来特意擦拭干净。
他缓缓走到闺女旁边,拉了旁边的一个绣墩来坐下,道:“还在生为父的气?”
卫琳琅道:“你若不想让女儿生气,就把我放出去!”
“放出去做什么?去内膳房?”他道。
“不去了!回辛者库,还有一推活儿没做完!”卫琳琅知道父亲是在套套她的态度,自然不会顺着说。
阿布鼐却温和的道:“会放你出去的,你看你从昨天到现在没吃几口东西,把饭吃了,阿玛就放你出去。”
卫琳琅听着父亲松了口,自然是高兴,现在也就隔了一个晚上而已,如果及时被放出去,赶去膳房还来得及。
于是一个轱辘起身去桌边,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看她吃的香甜,阿布鼐神情舒展,等她吃的快差不多了,叫人递来个打湿的帕子,道:“芳芝姑姑昨日去求了皇上,景姑姑如今在内膳房三宫掌厨的位置上是坐稳无疑了。”
卫琳琅目光立时变得呆滞,愣了半晌,刚才吃进肚子里的饭仿佛噎在了喉咙口,说不出话来,很是羞愤。昨日还闹着去内膳房接班呢,愿望就这么泡汤了,感到在阿玛面很是丢脸。
阿布鼐帮她分析道:“你现在还觉得你梁婶婶还有吴大总管做事靠谱么?”
卫琳琅想了半天,现在好事是落空,但这都因为那个半路杀出来多事的芳芝麽麽,若不说是她,也不会生变。
见她眼睛仍是满满的执着,阿布鼐话音变得强硬,道:“就算没有芳芝麽麽,还有徐麽麽,还有内膳房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多少双眼睛看着,乌雅·景瑜祖上清流,进宫这几年,说话做事没不伸大拇指叫好的,她给咸福宫换了膳单定然不是坏心,这次是皇上一时会错意,或是一时激愤,就算把她拿下来了,总还有再拎起来的时候,你还不明白吗!”
卫琳琅听着父亲说的话,虽然句句中肯,也很有道理,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句句戳在心坎上,似千万只蚊虫在叮咬,疼也不是,痒也不是的滋味,难受得紧。
“而你呢,”他接着道:“内膳房是个好地方,但你毕竟没有从小家学的渊源,以你的短处去和她的长处相争,早晚要碰个头破血流。”
卫琳琅抿抿嘴唇,咬咬牙,她可是从头至尾没那么认为过,她只认准凭她的胆识还有能力,无论去到那里,都能混出头来。
“辛者库虽说不是第一顺位的好去处,但这偌大的宫廷处处皆有乾坤,你为什么不能先在这里稳下心做一段时间,看着有什么好机会、好去处,父亲再把你往外推一推。”这番话透漏出来的,可不仅是阿布鼐在规劝她不要去膳房搅浑,而是慢慢看懂了闺女的要强,答应妥协的应许。
这倒使卫琳琅跳动的心绪稍微安分了些。
但由于梁麽麽和吴良辅先前给的承诺太过诱人,多多少少仍旧悬在半空吊着下不来。
“和您一样,稳一辈子?”卫琳琅弯弯眼角,道。
阿布鼐是在辛者库一辈子,这个毋庸反驳。
但他如今也在尝试着改变自己,去支持卫琳琅的性情。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她因为急功近利,分不清现实黑白,掉进了别人的蜜糖陷阱里去。
总而言之,卫琳琅现下就算再怎么浑身是劲,也没办法了,如今咸福宫这事因为芳芝的插手尘埃落定,她就只得再老老实实的回去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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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那边,夏兴和刘文洲早已被捕,包括家人在内,无一幸免。
但刘文洲的家奴却早已揣着密信逃了出来。
鳌拜府上。
鳌拜本不想见,但听来人口口声声说是如果不见,会给他招来天降横祸,于是也只能揣着狐疑,吩咐让将人带到密室,听听究竟。
此人衣衫脏乱,一看就是受尽躲藏逃逸之苦,好不容易逃来见他。
“鳌拜大人!”家奴匍匐跪地,哭诉着将手中的密信递到鳌拜手中。
鳌拜一目两行的快速扫着信,差不多就要看完的时候,家奴忙道:“鳌大人三思啊!若我家大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您在京郊的庄子还有圈的地,可就都会被揭发出来,到时候受牵连的恐怕不只是大人您,还有京中不少的官员啊!”
鳌拜怒火中烧,三两下把信撕成了碎片。
刘文洲这只老狐狸,将和手下往来的证据私藏起来了,不知道藏在谁的手里,一旦他将山东这几人定了重罪,那藏匿密信的人,就会将证据公之于众,到时候惹怒了太后,连根拔起也说不定。
他打发了家奴,昏黄的烛灯下,暗暗思虑。
刘文洲一行人明日押解到京,如此重大的京审案件,原应三司会审,当堂画押,之后定罪了结。
但这次为了封闭消息,孝庄全权交给他,也说明孝庄对他的信任,笃定他能办好。
他不想让太后失望。
然而,作为崭露头角,才刚位列权臣的年轻将军,如若受刘文洲一案的连累,圈地什么的那档子事儿被掀出来晒晒,势必阻碍他的前路。
鳌拜按照原计划,令人通传了此案最要紧的两个人,景瑜和景绶。
二人自然愿意当庭指正。
只是没想到当晚,有人夜入膳房内院,找到景瑜,与她说了番不可思议的话。
此人是鳌拜的人,话里话外是想劝她做假证。
“这可是安亲王亲自下了定论的案子,你们也敢翻供?”她惊讶的道。
“这不是翻供,大体不变,只是给他们减轻一下罪责,哪怕是终身监禁,只需不至于要了那些人的命而已!”来人道。
景瑜的脑海,此时全是景洪太医临死时候的画面,还有景绶。
“你们也去找了景绶?”她问。
“没有,他现正在疗养中,已不适宜上堂,他的话可参考性不强,现在主要是你,你的话才能当做口供留作庭案记录。”鳌拜的手下耐心劝解。
这是个难题,但此刻对于景瑜来说,已经不想过多思考该怎么办才最合适。
她毫不犹豫的道:“恕小女不能从命。”而后将桌子上的地契、银票推回去,内心无比恼怒,眼神无比坚毅,道:“请您转告鳌拜大人,人在做天在看,行亏心之事必自毙!”